18、送别和脆弱的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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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雨到得清晨才收了磅礴的雨势，转成雨丝密密地飘着。
门外响起敲门声，阿锦从冥定状态中出来，看了眼桌上的时钟，有些惊讶地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奇犽，他已经穿着齐整，显然不是刚醒过来的模样，阿锦让了他进来，“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奇犽进了房间，侧身对阿锦道，“我准备回家了。”
“奇犽你想通了？”不怪阿锦惊讶，因为前天晚上奇犽对回家这件事可是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虽然她相信再过上一段时间奇犽总会想要回家的，但没想到他的态度竟然转变得这么快。
“嗯，”奇犽没有看阿锦，视线落在房间里，“你说的没错，我不想再当杀手这件事还是要跟家里说清楚才行。”他看到窗边的坐榻，皱眉道，“阿锦你每天晚上都坐着等天亮？”他问完又转头看房间，床上叠得整齐的被子并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阿锦并没有在意奇犽的后半句话，她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这样也好……奇犽你是打算今天回家？”她注意到奇犽已经带上了他来时背着的双肩包和滑板。
“没错，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既然话已经说了，”奇犽看了她一眼，“阿锦，那我走了。”说完就要出去。
“诶奇犽，”阿锦愣了一下赶紧叫住奇犽，“你就这么走了？”
“要不然呢？”奇犽回头。
“当然是让我送你回家啊，”阿锦道，“再说至少也要吃过早饭再回去吧。”
“你要送我？”奇犽的猫眼睁大了些许，显然感到出乎意料，“我家里人都是杀手，你不怕被他们杀了？”
“怎么会？你们家虽然是杀手但又不是杀人魔。”阿锦倒没有想过这点，但听了奇犽的话后她还是直觉否定了，实在是奇犽和柯特带给她的观感都很好。
奇犽听了阿锦的话后有些吃瘪的鼓了鼓脸颊，是了，阿锦她脑回路可不同一般人，别人只要知道他是杀手就算不害怕也会对他敬而远之，可她不但不以为然还待他很亲近，他摇摇头还是拒绝，“那可不一定，而且我家也不欢迎外人，总之我自己回家就好。”
阿锦蹙眉，“可是奇犽，你家应该离莱茵岛挺远的吧？你还这么小让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阿锦难道还不知道他家是揍敌客？奇犽一边想着一边对阿锦的说法表达了不满，“切，谁小了？而且凭我的身手有什么不放心的，好了阿锦，我要走了。”
“奇犽，”阿锦无奈再次叫住奇犽，“怎么这么着急？再怎么样我也要送你到机场吧？”
在玄关处，阿锦犹豫地将整理出来的行李放到地上，再次向奇犽确定，“奇犽你真的不把这些带回去么？”
“不要，”奇犽已经换上了鞋，闻言回头看了眼那鼓鼓的两大袋行李，“我是回家又不是搬家。”他都不知道就这么几天阿锦竟然就为他添置了这么多东西，虽然不想承认，但阿锦确实很像个大姐姐，对他体贴入微，这些天住下来他竟然一点不适都没有。
“要不然你挑些喜欢的带回去？”阿锦又道，“我记得里面有好几样你都很喜欢。”
“好麻烦，”奇犽站住不动，“东西放在你这里就好，这样我下次来玩的时候还能用。”
“下次？”
“对啊，我下次还会过来玩的，”奇犽微抬下巴看向阿锦，“难道阿锦你不欢迎？”
见奇犽微翕的双眸带出些锋利，阿锦缓缓笑开，“当然欢迎，奇犽的东西我一定会都留下来放好的。”
天空还飘着雨，奇犽站在庭院的遮雨棚下等阿锦取车，他一边漫不经心地伸脚踢碎面前落下的水滴，一边看着庭院里的花团锦簇，相比起这处精心照料的庭院，里面那栋房子就显得空荡多了，干净的仿佛随时都可以舍弃离开。
莱茵岛国际机场热闹的大厅内，阿锦再次询问，“奇犽，我的手机号是多少？”
“阿锦你好啰嗦，我到家后会给你打电话的。”
“不是到家后才打，每次转机前都要跟我通个电话知道吗？”
“……知道了。”
“那再背一遍我的手机号。”
奇犽无奈又口述了一遍，随后郁闷道，“不是都记下了？而且你还给我写了好几张备忘录，放心，我不会忘的。”
等大厅里响起登机提醒时，阿锦看见排队等候的人群少有像奇犽这般年纪一人登机的，又开始不放心起来，“奇犽，还是我送你回家吧，你家实在太远了。”她是有想到奇犽家可能距离莱茵岛会远，但没想到竟然会远到隔了一个大陆，想来当初奇犽的离家出走定是个了不得的壮举。
“现在去买票也来不及了。”奇犽叫住阿锦，他看向登机口，“阿锦，我过去排队了。”
阿锦也看向开始前进的人群，最后点点头又认真地看了奇犽一眼，嘱咐道，“嗯，一路小心。”
什么嘛，那个眼神，弄得他都有些舍不得了，奇犽拿脚踢了下地面，还是冲阿锦道，“我走了。”
阿锦目送奇犽离开，在他最后转身回望的时候冲他挥手道别，直到再看不见人，才缓缓放下手来，心想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大厅里正在播放圣诞歌，阿锦听得有些入神，她看向里边红色的大屏幕上显示的时间，1998年12月25日，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所处的时空是二十世纪末的地球，可这种恍惚稍纵即逝，她的意识很快又回到了人流不息的大厅。
与夏季相比，冬日里前往莱茵岛度假的游客并没有减少多少，但也因此吸引来不少不法之徒，阿锦往人群中看了一眼，随着人流走出机场大厅。
外面的雨又下得大了些，低沉的云层间时有闷雷传出，而空气中死亡的铁锈味比起昨天似乎更重了些，上车前她回头看了眼机场方向，下一次来应该就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回到海边别墅，阿锦将奇犽的东西做了防尘处理放好之后空闲下来，索性继续修炼，到了晚间，她算着时间结束冥定，正好奇犽的电话打来，告诉她飞艇到达中转站。
抓紧时间又叮嘱了一遍奇犽，阿锦挂了电话，她往窗外看了看天色，夜晚雨势更大了，雷鸣声倒是停了下来，她发了会儿呆，随后起身打开窗门来到窗台，背后有金色电光流转出羽翼的虚影，倏忽间窗台上已不见她的踪影。
在陆地看不到的海域，一场突如其来的雷暴突然在海面上空炸响，当紫金色的电光划破天际时，视线隐约能捕捉到浪潮汹涌的海面上一个人影正在探寻什么，背后似有金色羽翼时隐时现，可是这场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当眼前十米高的巨浪落下后，不管雷暴还是人影都已消失不见，只有翻滚的海浪依旧汹涌。
这时，在浪潮推进的更前方有十几个烟雾凝聚形成的白色戴帽人偶踏着浪尖飞快跳跃而来，在之前雷暴发生的海域转圈搜寻完毕后突然从帽顶开始化为一条白色烟雾被吸往来时的方向，只见那里正有一条单人皮艇破浪而来，上面站着一个壮硕的男人，肩扛一只比成人手臂还长的大烟斗，而之前的十几条烟雾已经被吸回到大烟斗中。
很难想像这一人一艇到底是如何在深海中来去自如的，只见戴着眼镜的男人驱动皮艇来到这处海域后，望着四面墨蓝的广阔海面，自语道，“没有异常，难道刚才那个只是猎人？……算了，既然是A级警戒不管算不算线索都要给会长那里报备一下。”
阿锦并不知道在她离去后那片海域上又出现了人，而她之前的举动也已落在来人眼中，她也不知道以那片海域为中心再向外扩大十倍的更大范围在久远前曾被秘密叫做莫比斯之眼，而沉寂了几个时代的莫比斯之眼在最近发生的一次异动就引起了猎人协会需要保密的A级警戒。
同之前一样，阿锦仍然没有发现当初出现的海域有时空通道存在的痕迹，但她对此早有心里准备，或者说已经在这方面不抱有太大希望了，因此也没有感到有多失望。
光翼在落地后消失，阿锦的目光从海面收回走进房间，先前因为遇见奇犽而暂时搁置的念头清晰起来，要想尽快回去她必须得离开莱茵岛去外面寻找回去的办法才行。
阿锦是这样下定决心的，可是不过一个晚上，第二天派克诺坦寻常的一句问话竟然就让她茫然地动摇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送别和脆弱的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