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章 梦醒时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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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南苑。
南苑有一处精致小院，院子的主人不明。夜已过大半，城中漆黑一片，只有边角这座小院，依旧灯火通明，照亮了一大片。
“少主，这种时候...少主还是小心行事。”一男子站的笔直，面容虽平静，眸中却流露出一丝担忧。
“我自有分寸。”
一阵苍凉又低沉的嗓音。
叱云南双手握着门把，一身黑衣，袖口紧紧的用黑色绸带裹紧，勒出一道道痕迹。鬓角收的干净，烛火映在他的轮廓，连棱角都仿佛镀上一层光。
打开门，足尖一点，飞身上瓦。消失在黑夜中。
“大人若想安生度日，还是听我一句劝的好。”叱云南黑衣裹身，半张面具覆盖在脸上，只露出一双幽黑迫人的眸子，眸中尽是寒意。薄唇偶尔微微扬起，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背后一四十男子，身着官服，一身富贵之象。他很不安，溢于言表，“我承认，南安王的账簿的确在我手上，可是...”他顿了顿，走到叱云南面前，“我又如何信你？”
叱云南轻声一笑，看着沈城的眼睛，语气坚定：“宗正大人不信我，我自然是理解的。账簿大人也不需要交给我，三日之后，你只需派一人去与高阳王接头，与他道清当年太子一案的前因后果。若他需要，我想大人定会将账簿交给高阳王，大人不信我，高阳王大人也不信吗？”
“信，高阳王乃景穆太子长子，岂有不信之理。只是你...”他抬手捋了捋胡一，审视着叱云南。
“我只是曾受过太子恩惠，最近得知高阳王正在追查太子一案，想祝他一臂罢了。其余的，大人不必过问...”
沈城咬了咬牙，狠下心道：“好，太子一事正是压在我心头的石头，既然有机会，我定全力以赴。”
叱云南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笑意。
他心中难免有些不屑，对于想沈城这种表里不一之人，他通常是厌恶的。沈城的死，也该是必然。
香料燃尽时，尚书府砖瓦之上，一阵黑影腾空而下，如影如风。
叱云南立在门外，他瞥眉，脸色沉重。在门外踌躇不决，往前一步，是万劫不复，还是温柔沉溺。
一阵轻咳，从房内传出。
他心下一紧，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一条缝开了，一缕烛光打在他手心。眸光逐渐黯淡。
他早已无颜，面对李常茹。
那日，他说的决绝，不留一丝情面。他痛吗？痛彻心扉。
出了城，他与手下交换了身份。他连夜赶往落山，与父亲留下的人回合。
可假的叱云南却被刺杀，死在途中。
他心下了然，是圣上。
这天下，终究是天子的天下。他拿命换来的太平，终究被抹杀。
再回来，平城已然大乱。
指尖的一条伤疤，被烛火照耀的异常可怕。像一条长虫，附在掌中。
一只脚踏进去，黑色长靴染亮。
脚步微轻，走近床边。
李常茹侧身躺下，一只手臂撑在脸颊，白绸睡袍滑下，露出一截细瘦白皙的小臂。领口松松垮垮，嫩白的脖颈也露出一大片。墨发随意扬在胸口，黑与白，映在烛光下，映在男子眼中。
叱云南上前，慢慢坐在她身旁，抬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将那截白皙遮的严实，不透一点风。眸中尽是疼惜，目光游上，又瞧见常茹满脸苍白，抬手正欲抚上她脸庞。
只见她眼睫轻颤，眼皮微微流动，原本禁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眉头也随着舒展，一双幽黑美丽的瞳孔绽开，常茹眼中似还带着睡意，瞳中有一缕烛光和一道黑影。
叱云南的手，猝然停住。
他慌了，不知该转身就走，还是继续沉溺。
该死！他心头大骂，他好像被这目光吸住，动也不敢动，生怕触了她的神色。
李常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沉默许久。忽然绽唇一笑，声音又哑又软：“又做梦了啊。”她一叹气，苦涩顿时又泛滥成灾。
她睫毛上粘着些许泪水，眼眸盯着叱云南的脸庞，一眼也不敢眨，好似生怕他消失一样。
叱云南动了动手，心头疼的喘不过气。她到底怎么了，竟会这幅样子。
是他，伤她入骨了吗？
两唇一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正想放下手，却忽然叫她拽住。她瘦了很多，手指一弯，关节便凸出许多。她指尖轻动，拉住他四指，嘴角带笑，抓着他的手扶上她的脸颊。
李常茹眸光一转，手轻轻划着叱云南指尖，视线也紧锁那只大掌，喃喃低语起来：“将军真是受了许多常人吃不得的苦啊。”悲伤一转，她又转头，盯着叱云南一双眸子，轻快的笑了。
她憔悴的面庞，低声细语的叹息，都像刀子割在叱云南心上。
叱云南拇指轻抚在她唇畔，又滑到那一丝干涸的伤口旁，血迹干在嘴角，绽开一丝红色。如那日雪夜的裙角。
“今夜真好，将军真好。”李常茹宁情，婉声笑道。话锋一转，“往常，将军都是一脸怒气，恨不得立马拔剑要了常茹的命呢。”
叱云南眉峰一怔，拇指霍然停住，眼中情绪翻滚。
他在落山时，已经查清了一切。
李未央的供认并无真凭实据，可圣上多疑，便命人去查。
而奏章，那该死的奏章，从来都没出现过。他竟凭着自己的疑虑，说出那些不可原谅的话。他自己都没发替自己开脱。
“不会，我永远不是伤你一毫。”
真可笑，他已经伤的她满身疤痕了。
叱云南弯下身，双手捧着她脸颊，四目相对，温情满身。发扬在她额角，耳旁。她一双眼，怔怔的，不知所措。
叱云南唇角一弯，俯身吻上她干裂的唇。她唇瓣滚烫，双颊也染上红晕，双眼更是不可置信的怔大。叱云南一双薄唇压在她唇上，反复轻吻一番，他忍着强烈的欲望，更多的是怜惜，轻柔。她鼻息与他缠绕，蜜意相缠。良久，他伸出舌尖，替她拭去唇中的血丝。
睁开眼，又在额头留下一个浅淡的吻。
常茹眉梢先是一弯，又一皱，嘴巴一嘟，埋怨道：“疼...”她指了指唇上的伤口。
叱云南眉心一锁，疼惜不已。抬手握住她一双纤细的手掌，轻笑“快睡，睡着就不疼了。”
“我一直再睡啊。”常茹笑回。
“好，你在睡。”
是，这都是一场梦。
梦醒了，他还是已经死了的叱云南。她还是闺阁里的李三小姐。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九章 梦醒时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