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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山庄与鹤埙 ...

  •   【沉戟止戈】 —— 第二章山庄与鹤埙 ——

      天朝泱泱大国,神州各地不乏有趣风物。

      打个比方:别扭的小孩哭闹了,大人总要连哄带吓方能保一双清净耳根,说法可是因地制宜。

      在[陵南],要吓唬他“[大荣]①的鞑子兵来抓你啦!!”
      白山黑水的[大荣]狼主土屋末勒上台十二年,三不五时的北疆骚扰战就打了十二年;
      在[海南],要骗他“三井少爷和宫城少爷来啦!!”
      大汗长子跟宫城头人的儿子,帅归帅,脾气很坏,打架出手很快,所过之处人畜受害,大草原人人了解;
      在[翔阳],只随便说一句“花形世子来咯……”
      自从五岁的藤真世子在王妃做生日时失了踪,花形透成了世子却几乎不再笑,小孩儿都怕那大个子投下的长长影子;

      而在京城,要大喊——“井上大神发酒疯了!!!”

      恐吓的效果往往令恐吓一方很满意,但天地万物阴阳两仪正反相对,总有另一些人头疼。

      先是陵南王爷仙道晋。
      家里倔老头老骥伏枥颤巍巍披甲上阵却薨于一场埋伏后,世子成了少壮王爷也没能尽退胡马,仗仍一年一年地打,朝廷救济成了远道而来的杯水;
      接着海南[牧家堡]少主。
      虽说一年里总有半年时间在外,也扛不住一到家就忙着为那哥儿俩到处善后调停,偶尔气急了也想拿拳头跟他俩说话,但牧少毕竟沉稳大度,想想还是算了;
      还有翔阳四大金刚。
      ——不是庙里的持国天广目天增长天多闻天——这四个与花形世子齐头并进的大个子,一想起当年没能护好小世子就长吁短叹喝了酒还会痛哭流涕;

      再有就是井上大神家那‘三宝’。
      大神被人送回家时往往酩酊大醉襟上别着张欠条还直冲醉拳螳螂拳螃蟹腿最高境界,每每令‘三宝’怀疑他到底还有多少功夫未倾囊相授。

      但‘三宝’不是他拜过祖师爷的弟子——大神自己也说不清楚师承何方——‘三宝’更像是他的三个孩子。

      大神好酒不好色风流不下流,故这三个绝非什么年少轻狂一时孟浪的结晶,只是三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虽然后来才搞明白那又是大神酒后谬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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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道是‘人不风流枉少年’。陵南这位伴读世子,真真活出了这句话。

      锦衣乌发,唇红齿白,身量匀佳。
      午初时分的阳光下②,世子在[太学府]散学出来的贵族子弟中,确实出众。举手投足言谈之间,别有一段妩媚风流。

      府中来接的马车行至秦淮河边石县街,碌碌车轮声中,世子挑帘游目河上,似在寻找什么…… 河中小小的乌蓬船悠悠荡荡,船头垂钓的蓝衫青年懒懒打个呵欠,眼角扫过岸边马车,嘴角斜斜勾起个笑,钓竿,已随手垂落水面……

      那一瞬,别说路人,恐怕车夫都没看清楚——怎么世子好好地便由车中被那蓝衫影子拦腰挟着蹿到了船上!!世子被劫,车夫楞楞看着船头二人,看见那劫人的高个儿随手挥了一下,竟也老老实实把车赶到了远处树下便停住呆着。

      船舱中,一双身影纠缠难分,热烈的吻封锁呼吸……好容易蓝衣的抬起头,放锦衣的喘口气儿,悦耳华丽的声音低迷,在通红的耳边问道“明,方才偷偷想我了吧?”

      来不及回驳这恶劣言语,锦衣的又因落到颈间的吻而发出一声惊喘与一串战栗。
      华丽的声音更加深沉“[太学]的那些人…有没有又打你主意?”
      手忙脚乱推着那不老实的嘴,被吻的人只剩下招架之功“没…有………啊!!…别闹了,我还要…回府里……唔………”
      …………

      绿波 小舟 欸乃
      早春 烟花 秦淮

      乌蓬船,在胭脂洗就的春水中划开涟漪,载着一城春意,漂荡在金陵城的十里烟花江南……

      “咚”一声,刚刚作恶的人应手躺在船板上。举手挡住头脸,嬉笑着硬接锦袖捶打。头顶上响起怎么也狠不起来的叱骂“…你就只瞎闹,迟归了师傅要骂……你…你自个儿在这儿懒罢!”

      耳中听得岸上车马辚辚。修长的手移开,露出深深黑眸,闪了闪,眯了起来——又是一个懒懒的呵欠“伤脑筋啊…这么喜欢回去那四面墙里……”
      …………

      [燕钲别院]中人不惯午睡,因为每日都会准时领教大总管田冈茂一 的秘技[狮子吼功]
      “人呢??世子都回来了,那小子人呢??!”

      “田冈师傅,那个…他大概很快就会来了吧……”黑发的锦衣青年嗫嚅着。
      “世子啊——老夫说了多少回:好好看住他,别有的没的一个人到处乱跑——哎呀!!怎么就看不住哇??!”

      田冈正要捶胸顿足,一张懒悖笑脸施施然从门外晃进来,想是一早听见了大总管的吼声,先祭出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微笑才开言“抱歉啊——”

      “你这小子跑到哪儿去了??!”田冈心里那块大石头虽落了地,还是砸起一蓬尘土。
      “对不起师傅,我——睡过去了。”蓝衫人那浓眉深目笑得谦虚友善诚恳自责俱全。

      田冈下面的话就这么被堵回了两腮,一下子成了个上点儿年岁的鸣蛙,气呼呼转了身两手掰着老脸调节回眉如钩目如雕的端整严肃。

      再转回来,那小子早已挟了世子一遛烟儿奔后头花园去了。只得一边恨自己方才没一把逮住了,一边高叫“一会儿还要练功,可不准再乱跑迟到!!”
      “是了——师傅——”两个声音齐齐答道。

      “还有别瞎折腾!明儿叫就起。我与井上大神喝酒赢回的名额,可不好迟到!”

      这一回,两人早已闪得人影不见,连答话也不闻了。若这田冈师傅拗着劲儿硬追上去,或可听到那懒悖爱笑的对世子小声说“方才还碰见了熟人呢——这才晚个彻底,呵呵,还是不要让师傅知道这一层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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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众皇子散学回宫进膳后,非午睡即消遣。惟这九皇子领着他的一众护卫,正不拘上下大小席地而坐,个个凝神屏息目光专注,看那由禁军甄选的武士们在猩猩毡上捉对儿演武。

      静了有顷,九皇子开了口“我瞧出来了——”

      年轻的护卫们闻声,纷纷转头看向胸有成竹之人。
      块头儿最大的一个见主子卖关子,粗声道“殿下,我等洗了耳朵在听,殿下快说。”

      九皇子仍是目注场下,抬手点住了左前第四个:
      “那个,定是新提拔上来的武举——拳路灵活下盘却不稳,出手扎束着与人配合不契…”
      忽然顿了顿,看了眼发问的大块头儿,接着说:
      “河田的面相比他粗犷,攻防进退的余裕也大过他许多。”

      被指‘面相粗犷’的人闻言猱身就上。黑熊似的身子把主子撞翻在地,使了个十字过肩锁,九皇子就变成个大个儿粽子在毯上扎得有楞有角。
      “殿下在宫女堆儿里是香饽饽,老有香包手帕书信送到眼前。咱们这儿跟着教头习武,可不管脸长啥样儿!”河田气鼓鼓地说完,才放开那大粽子。大伙这便上前探看主子如何了。

      饶是自小习惯了的招呼方式,九皇子仍是趴着缓了会儿才回复人形。
      气咻咻一抬头,也不剑眉朗目仪表堂堂了,拧着眉呲牙咧嘴委屈含泪:
      “你这蛮牛!就会使傻力气——疼死我了!!这若扭了筋伤了脸,明儿我还怎么去啊?!耽误了你赔得起吗?!!”

      一听这话,粗犷的看热闹的都凑上来了——
      “去哪儿啊——不能伤了脸?”
      “对啊殿下,什么好事儿??”
      “可不能把咱们几个落下……”
      …………

      殿下一见露了马脚,悔不迭立马住口,嘴闭得严实再撬不出个字儿来,任一群侍卫团团围住打躬作揖涎皮赖脸就是大眼一翻没话说。

      使文的问不出,粗犷青年排众而出。又一式提腕□□摔,把主子当蒲团整个儿坐个实实在在“殿下无论去哪儿,我等当誓死护卫寸步不离!!”

      “哎呀哎呀!蛮牛快起来——压死我啦!!你们光看着——扶我一把——哎呀~~~ ”

      [武英殿]外。午后风中,老榆树干枯的枝条上,倏地落了几只小雀,歪着脑袋啁啾着也打量殿内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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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暮云飞。夫子庙大街上,人群扰攘,酒菜飘香,少年锋芒。

      赤木刚宪今天很高兴。父亲二十几年前补了湖北督军,后来扫荡江湖乱党入了吏部的武勋典册。而今自己又补湖南督军,子承父业光宗耀祖怎不令他有些飘飘然?但毕竟冠甲世家,早朝金殿受封拜领官符时,巨灵神般的青年照常气度凝重礼数合节。③

      赤木刚宪今天很头疼。师从[湘北寺]安西大师练得一身好武艺,两位师弟亦各有所长,却禀性迥异。进京拜官事务繁杂,二师弟木暮公延随行忙前忙后卸去不少琐事,可千不该万不该啊!经不起吵闹便带了这一个来,这不眼见又当街生事了……

      “锅盖头!你不老实在家与蟑虫蛇蚁做伴儿,跟着本天才上京城来干什吗?!!”红发青年手指着人家,嚣张大叫。
      “你们中原的盔甲又哪里好看了??!又厚又蠢!!这天下地方大了,本王…本少爷哪儿去不得,谁稀罕跟着你?!!”被指着的人没答腔,旁边一个先站了出来,看衣装是锦绣公子,听说话是愧对衣装。
      “啊还有你——马尾巴!肯定不是来干好事!!”红头发直指出去的手变了个方向。

      答了话却被乱点名的少爷,气得一条蓬松发辫差点儿绷断了丝绳根根冲冠。忽然,肩头被只手按住——那先被指到的青年不动声色,对赤木一抱拳“赤木兄,恭喜升迁。”

      早已冷汗满头的木暮公延忙在四个气势凌人使得行人纷纷走避的青年中间打圆场:
      “樱木没礼貌。怎么这样跟南公子岸本公子说话?”
      “二位莫要计较,我们一定管教。”
      “是吧,大师兄?”

      两个不做声另两个同时重重地“哼——”了一声后,木暮公延这才抹了把汗。

      先被招惹的那青年似乎尚看得起赤木,半抬眼皮问道“这便要回湘上任了吧?今后多指教。”

      樱木花道又不甘寂寞地接茬了“哈哈,南蛮老百姓的想法就是简单!本天才可是要和大猩…师兄先行应承一桩美事儿的,哈哈哈哈——!”说着,叉着腰仰头大笑。
      “美事儿?看你小子笑成这样——肯定是什么风流美事儿了?!”‘马尾巴’少爷也留了神,转头对着‘锅盖头’同伴一努嘴“南,我们也去!”

      “啊——臭马尾巴,不带你去!!”
      “你这家伙一边儿去!我们跟你师兄说话!!”
      …………
      ……
      那日,店面临街的瑞祥益德盛斋荣福楼老板们一律从后进窜到大堂,与同样紧张的掌柜们了望街面,准备随时报九门提督府以防当街欧斗店面被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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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二班师傅当年修筑的宅子已有了些年头,不过这丝毫不损它的精雅。
      偏安于金陵城郊东北的栖霞山麓,环绕着灵泉清澈层峦叠翠,人踪罕至雀鸣猿啼,这座[积雨山庄]总带着那么点儿大隐于市的味道。

      时值黄昏,井上大神又是被人送进门的。此人亦熟人——不熟的一律挡驾大门外——城里[四维书院]的‘消息秀才’相田彦一。

      这两耳招风尽收天下消息双目聚光遍览世间情况的矮个儿庠生,一边把半个身子挂在自己肩膀上的大神转交给老管家,一边四下里张望,只恨不能爬上廊檐手搭凉棚。

      “彦一,不用看了。你大宝哥哥不在,三宝哥哥在睡。”
      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厅中走出的少年,令人恍惚觉得眼前是……羽化为人的翩翩白鹤。
      颀长挺拔身形挑起简洁的米白苎麻长袍,双袖和下摆随着步伐在二月春风中生动地飘拂,声音与笑容温文懿净。二八少年此刻宛似那水上灵鸟敛颈理翅时的意态:悠然出尘。灵动神情更惹人遐想着他彼时如仙鹤振翅长唳、直上青天的飞扬洒脱。

      “二宝哥哥你在更好!”彦一颠儿颠儿跑过去拉住人家袖子“明天,我能来吧?”
      “嗯…”二宝作势沉吟,沉水蕴碧的眼睛眨了眨“你这问法,已是认定非来不可咯?”

      “哎呀二宝哥哥,我们田老夫子说了‘三位公子大了,今年这一回一定是最精彩的’。我哪能不应这个卯呢?一定要来一定要来……”彦一见招拆招,心意已决。
      二宝微笑应对“随你——仍是只有六回。你来,能否轮得上可未知。”
      “无所谓——光看也过瘾!!”

      望着彦一满意而去的背影,麻衣少年默默走回内院,有些出神——
      何时起,这寂静山庄开始偶有欢声笑语、甚或大呼小叫了?仿佛,是在他来到之后……
      多少年了,历历如昨:那个十月,先生自南方回来,肩头趴着一个,身边跟着一个、双眼忽闪看人……自己回看着他,没有言语……却是他先开口,笑着说「我们比生辰,看谁才是老大」,然后被先生敲了记头……在他笑容面前,记不清自己答了些什么……
      只记得——被他问到名字时,犹豫了一下,仍是将那句刚学会两个月的话再练一遍:
      「我叫神宗一郎」

      一阵踢踢拖拖的步声响在身后回廊中。
      不用看也知是哪一个了——神宗一郎悠然面向廊外,袖住手俯瞰栖霞山的苍莽雾霭,等着他自个儿走近了开口。

      拖着脚步的少年似是一路睡着晃过来的。到近前搔搔头,黑发毛蓬。懵怔双眼强自撑开认清了方位,也看见了那望着自己的温和笑容。这才出声:“他呢?”
      “呵~ 先生出门,他哪能坐守家中?早飞了~”神宗一郎看着迷糊睡容,笑着答。
      “……哦”贪睡少年漆黑的双眼闪了闪,惰色尽消。
      “睡好了?”神宗一郎见那双眼开始光华潋利,又笑着问了句。
      “……”一个呵欠代替答话——好象还差着点儿……
      “明天,关键时候可不要又睡过去,让客人们误为我们不认真接待……”

      “唔…”少年闷闷地发个声儿,当是答应了。
      绛红葛布长衣一飘,人已背依廊柱坐下,一条长腿屈膝搁上了廊座。
      从随身的麂皮囊中掏出个赭色陶埙,葛衣少年微微吐气,双手各以三指抑扬,幽远深沉的一曲就这么绵绵不绝地呜咽在寂静院落九曲回廊中……

      在这料峭早春的黄昏,神宗一郎只觉眼前仿佛有黄叶片片如蝶尸坠落,裁出柳叶的春风泛起了萧瑟阵阵……
      秋之音啊——他想着——不论何时听,都真正是秋天的声音……

      一坐一立,两个有如仙人之手裁就的剪影望着夕阳坠下山峦,静静等待它的再度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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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大荣:独立国。黑龙江+吉林+辽宁。有点像入关前的满清。
      ②午初:大概11:00。
      ③大猩猩爸剿灭牧爸师门[剑宗]的前情: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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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喆导读\\(^o^)/: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都出来啦!——青/少年版的帅哥们出来啦!!!(恨不能敲锣打鼓走街串巷ing~~~)哈哈哈~~~ 超级帅的、正常帅的、一般帅的、普通帅的……不大帅的,都出锅喽!!!摆吃碟分筷子~坐坐坐~~可以开动咯~~~
      众(咬牙):哈?!!!你把帅哥吞下去??!!!
      合喆(抹口水):偶是想来着,八锅一下子涌现很多…肚涨的说…就一个吧…来来来,偶看看啊~~~~~~
      众(一起伸筷布菜):喏,就他好了~~~
      合喆(旱地螃蟹口吐白沫):@*&!#$\\?=*&^!¥·*!!!~~~~~~~
      ……面前吃碟上是河田sang,两拳互握关节咯咯响……

      本集进展--->来来,偶就不说什吗了,站好队点名吧~~~ ^_^
      小三---到!
      小宫---到!
      阿牧---到!
      小透---到!
      长谷川永野高野伊腾---到!到!到!到!
      仙仙---呵呵~ (就你会笑??!!)
      彦一---到!!报告…… (闭嘴,没工夫!)
      神神---哎~ (幸福浑身颤抖ing~~~真温柔~~~ >///< )
      流流---………… (-_-|||)
      大猩猩---吼吼吼!!!(哦哦哦哦~~~~)
      二饼兄---呃?!
      樱木---叫我天才!!!(…… -->吃头锥了 @_@~~)
      南岸本---到!到!
      小北---到!!
      河田---到!!!
      >>>好!点名完毕!本集出镜全体到齐!!向右…转!!!齐步…走!!!!
      田冈(双眼冒火):为什么不喊我??!!!
      众帅哥及领队合喆:………… ~_~||||||

      PS:猜猜仙仙本集非礼的是哪一锅??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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