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几时有》viki

3、第二章

　　——“小华，你们摆这么一堆东西准备干吗？”
　　——“姐，我和我朋友准备请笔仙，要不你也来试试吧。我帮你算姻缘。”
　　——“谢了，你姐姐我是无神论者。”
　　——“试试而已嘛，有什么关系。笔仙很灵的，什么都知道。”
　　——“哈，很灵？那你问问它，我有没有机会穿越时空，和皇帝的儿子谈个恋爱，看它怎么说”
　　——“这个嘛，姐要是愿意去，我倒是可以帮你求求笔仙，说不定皇帝也没有问题。”

　　“翻书。”一个任性的命令式语句扔过来。
　　我第一千次在心里用刀狂砍这个声音的主人，但还是认命的从躺椅上起身，将放在面前的书册翻了一页。没办法，谁叫我穿越还附送了这么个恶鬼。
　　来到这里已有小半月，我也终于能够随遇而安。莫说为了回去伤害自己这种事我是绝不肯干的，住在紫禁城的永和宫里过些锦衣玉食混日子的生活于我也是何乐而不为。接受现实后，我曾经好奇的照过镜子，这小姑娘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漂亮，17岁年纪，唇红齿白，玉面生花，娇滴滴的惹人爱怜，一身小鸟依人的气质和原本的我毫无相似之处。我试着朝镜子里笑笑，谁知当场被自己电晕在镜子前面，还引来身边的鬼魂——朱棣一阵毫不掩饰嘲讽之意的放肆大笑。
　　说起这个鬼，自从出现倒没露出过什么害人的本事，但动不动就摆出皇帝架子对我呼来喝去的嘴脸，还是让我很有找一群小太监群殴他的欲望。可一来他的声音相貌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看到，二来就算有人能看到怕是也没有打他的胆量，所以这想法始终停留在想象阶段。别忘了，人家现在可是个鬼，还是他们的成祖皇帝。不过，这位已经死了几十年的皇帝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变成鬼魂回到人世，当然，他看起来也不在乎原因。只是当我确认没有危险开始小心和他搭话后，便用有些孩子气的傲慢口吻“差”我找史官要了他死后的史书来看。几天下来，他前前后后乱七八糟用孙悟空筋斗云的速度看了几十本书，却苦了我要耐着性子给他这个什么也碰不到的鬼翻书。
　　正无聊时，小月端了一小盆冰镇过的水果放在我面前的桌上，好奇的看了看书册，又对在躺椅上缩成一团试图以装睡逃过翻书的我说：“娘娘，奴婢真佩服您，没怎么看就读得完那么多本书。要不要奴婢再去拿两本让娘娘替换。”大概是原本的云朵儿很好说话，小月说起话来也不像一般的侍女拘谨得很。
　　“不用了，你们家娘娘我快要被这些书烦死了。”开什么玩笑，再拿几本，我就会被那个鬼活活的累死了，“真要拿书，还不如直接去厨房要两块豆腐让我一头撞死算了。”说着，我偷偷的瞪了鬼魂朱棣一眼，可他却没感觉一般照样看他的史书。
　　小月捂着嘴笑了笑：“那就不看书，这水果是刚冰镇好的，娘娘您尝尝看吧。”说完，把水果端到我的面前。
　　说起来，能够知道这到底是哪个时代还多亏小月这个丫头。要不是她快人快语，有问必答，把进宫几年来听到看到的一股脑地告诉我，我恐怕真的要和鬼魂朱棣一样去翻史书了。只是我有时担心，她这样的脾气在皇宫中能不能呆得长久，毕竟皇宫里的很多事是不能多言的。再说时间，正统十四年这几个字对我来说虽然有些陌生，可是说到于谦，王振，孙太后和钱皇后，还有亲征，那当政的就只有明英宗朱祁镇这个传奇皇帝了。其实，我心里也多少猜到一点，毕竟能容忍一个妃子对他不理不睬的皇帝明朝并不多，至少我眼前已经变成鬼魂的这个恐怕做不到。而我想象中的朱祁镇却可以算是这么一个皇帝。若不是他宽厚待人，有与人为善之心，也不可能在长达一年的北狩生活中全身而退，被囚南宫7年还有机会重登帝位。鬼魂朱棣也算多多少少给我的猜测派上点用场，如果不是他读着读着史书突如其来一句“炽儿和瞻基竟会如此短命，天不怜我大明”，我也不会这么快证实自己的想法。不过他的作用基本被我忽略不计。
　　“娘娘。”正享受着宫廷待遇，突然被一个小太监要求觐见，我无奈的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西瓜，“太后请宁妃娘娘过去小坐。”
　　太后？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找我。我一怔，回道：“朵儿知道了。劳烦公公给太后回个话，说朵儿整理一下妆容就去请安。”
　　太监朝我行了个礼，急急地走了。我看向小月：“你在宫里时间长，太后经常叫后宫嫔妃过去闲坐吗？”小月想了一下道：“这，奴婢在其他娘娘底下做事不多，除了听说皇后娘娘常过去外，其他的嫔妃娘娘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这样啊。”我叹口气，知道想太多也没有用，不情愿的从舒服的躺椅上爬起来，让她摆弄我更衣梳妆。临了又加上一句：“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太后真问起什么事，也有个给我提词的不是。

　　一路坐着轿子摇摇晃晃的终于到了慈宁宫时，我怀疑自己几乎全身都已经散了架。第一次，我开始羡慕鬼魂朱棣，看人家在空中飘的多么悠哉。说来也奇怪，一听到孙太后要召见我，他竟然也放下宝贝史书，一言不发的跟着我飘了来。
　　“朵儿给太后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大堂中央坐着两个女子。一个看上去4，50岁年纪，周身散发着威严，另一个则年轻的多，一脸的娴熟温柔，与小月形容过的孙太后和钱皇后颇为相似。
　　“免了。除了皇后和宁妃，其他人都下去吧。”孙太后一声令下，屋子里的侍女太监纷纷退出房间，小月犹豫的看了我一眼，也跟着其他人退了出去。我暗暗在心里叫苦，这下连个给我使眼色的都没了。
　　“宁妃。”下人们一退，太后马上把矛头指向了我。“是，朵儿在。”我打起精神准备应付太后的问话。还说什么闲坐，叫人的人倒是闲坐着，被叫的人还站着呢。
　　太后端起桌上的茶品了一口，清了清喉咙：“你也不必太过拘谨，哀家今日叫你来，也只是想唠唠家常而已。”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唠家常？谁信！两个坐着的对一个站着的，弄得和审犯人似的，长眼的都知道来者不善。
　　她顿了一顿，问道：“宁妃，你进宫多长时间了？”“已经半年有余了。”我尽量让自己装的柔顺乖巧，惹来鬼魂朱棣的一声讽笑。她又说：“半年，宫里的规矩该学齐了。那哀家问你，若是有人在宫里对皇上甩脸子，耍态度，要如何处置啊？”“这……”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原来是因为这个。
　　“宁妃，自从你进宫来，人人都说你温柔可人，对你大加称赞。皇上虽还没有临幸过你，可却已经封你为妃，哀家看得出他对你也是宠爱得很。可是你要明白，后宫妃嫔三千，地位虽然各有不同，可目的都是为了伺候皇上。说到底，就算是皇后，在皇上面前也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而一个下人唯一要做的就是听主子的话，宁妃，哀家的意思你可明白啊？”太后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我含糊的支吾了一声，心里委屈得很。活了20几年，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责骂过。什么主子下人，再过个几百年还不都是人人平等。
　　坐在一边的钱皇后许是看出气氛有些不对，忙出来打圆场笑着说：“母后，瞧您这话说得，妹妹这么聪明的女子怎么会不懂您的意思。只是她进宫日子尚短，年纪又小，有些时候难免会做些错事，日子长了，自然也就好了，妹妹，你说是吧。”她朝我使了个眼色，微微的摇了摇头。
　　领会了皇后的意思，我虽然仍不能心服，为了不与明朝的后宫刑罚亲密接触，还是不情不愿的回道：“朵儿明白太后的意思，还望太后和皇后今后对朵儿多加提点，朵儿定会恪守宫规，为皇上祈福。”太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倒是皇后笑道：“这不就是了，其实这事儿也怪我，大半年了都没有好好和妹妹说说宫里的事。来，站了半天了，快坐下吧。”她站起身，笑盈盈的拉我在自己身边坐下。那笑容，让人看了心里暖洋洋的。
　　坐下后，她又说：“妹妹刚才提到为皇上祈福，其实妹妹过来之前，我也正和母后说起这事儿。皇上出门半月都没个信儿来，也不知道战况如何，皇上能不能受到了外面的苦日子。”我随声附和着，一边心想，有王振那个不知所谓的死太监在，恐怕朱祁镇未来几年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正说着，门外一个小太监报道：“成王殿下及兵部侍郎于谦求见太后。”我精神一振，挨顿骂竟然能让我见到这正统年间的两大人物。看来我的命还不错，穿一趟明朝，竟能见得着四个朝代的三个皇帝，虽然一个已经成了阎王的人。我悄悄瞟了一眼鬼魂朱棣，意外的发现他一脸的严肃，显然对这两个人也极感兴趣。
　　门一打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朱祁钰20几岁模样，一脸的温和，无论相貌气质都和他的大哥朱祁镇十分相似，只是多了几分英气。他进门后曾看了我一眼，眼中含着些惊讶与兴奋，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跟在后面的当然就是于谦。与我想象中那个击退也先，护城守都的威风凛凛的形象不同，此时的他一幅文官打扮，虽然上了年纪却步伐稳健，一脸的冷静和急急走进来面色鲜红的朱祁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是他们俩带来的，却委实不是能够冷静思考的消息。
　　“刚刚从前线送来的消息，鉴于阳和一战5万将士全军覆没，为保皇上安全，大军于八月初一从大同撤军，即刻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