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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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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日本后,夏江又过起了朝九晚五的日子,这些天,南烈在家里养伤,北野还在杜雷医生的诊所里疗伤。所以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诸星见她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夏江猜测着,自己去找南烈的事,他应该已经告诉牧了吧,不知道牧会怎么想,可是每当她想起在美国,南烈那耻辱的一跪时,她的心就会微微颤抖起来,她觉得她对南烈是有过感动的,不知道那算不算爱,所以她没有再打电话,也没有再发短信给他,只是控制得了的是行为,控制不了的是感觉。
南烈在家躺了几天,百无聊赖之际总是让他想起夏江,想起她在去美国之前分明已经答应做自己的女人了,怎么这两天倒是电话也没有,短信也没有,不自觉的竟有些失落。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后,他决定去横滨走一趟,有些话还是当面说说清楚来得痛快。
只是,自从那天上了垃圾船之后,他就总觉得身上有股异味,于是他起身换了一套干净的西装,然后学着那些绅士喷了点淡淡的古龙水,这才安心出门,踏上了去横滨的路。终于在夏江踏出银行大门的时候,赶到了她的面前。
夏江看到南烈时有些惊讶,只见他脸上还有些淤青未散,却在见到自己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一刻,夏江觉得自己心中暖暖的,她对他说道:“你怎么来了?伤还没有好呢。”
“想你,所以就来了,还没吃饭吧,一起啊。”南烈直白的说道,他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感情,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然后替夏江打开了车门。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只是席间多次沉默下来,让两人不禁都觉得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在一起,没有共同话题。
吃过晚饭,南烈送夏江回去,车子上又荡漾起了那首法文歌:Je M”appellee Helene。夏江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南烈的用意,他对自己的一切都很仔细,他一直都在努力靠近自己,走进自己的世界,只是长期以来周围的环境,造就了他们之间完全不同的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
车子停下后,夏江刚解开安全带,南烈就开口道:“能陪我一会儿吗?”
夏江松开了想去拉门把的手,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南烈见她同意了,于是问道:“那天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哪一句?”
南烈回头,看着她,然后露出一个勾人摄魄的笑容,凑过身来,在她耳边说道:“别装傻,就是那一句,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夏江的手猛地一抖,努力平复了一下慌乱的情绪,然后说道:“那时我怕你不让我跟着去,所以才答应的。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其实根本没有共同话题吗?”
夏江的话虽然没有错,却让南烈失落了起来,只是他不死心,还是追问了一句:“那你对我有感觉吗?”
夏江不置可否,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中是有的,可是理智不允许她和这个男人再来往,于是她吞吞吐吐的说道:“没有吧。”
没想到,话音刚落,南烈就狠狠的敲了一下方向盘,然后有些激动的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来伊丹找我,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去芝加哥送死?”
夏江被他的语气震慑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尖锐的问题,当她感到手足无措之际,南烈一把将她揽进胸怀,然后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说道:“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忘了那个男人,他已经结婚了,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夏江本想挣扎出这个怀抱,然而此刻她却放弃了,南烈的话一点都没错,自己不顾一切的去伊丹找他,陪他去芝加哥同生共死,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想到这里,夏江认命了,她的手缓缓上扬,回应了南烈的拥抱,然后抬起头,对他说道:“那你可以不做□□吗?”
得到夏江的回应,南烈搂紧了她,说道:“我答应你,我一定尽一切努力退出。”之后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久久没有松开……
其实退出□□一直以来就是南烈所期望的,虽然他对牧是怀着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可是他也明白,那正是因为自己自始至终都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却求而不得所致。
然而这一刻,南烈的心中却有了一种胜利的喜悦,他觉得自己终于赢了牧一回,虽然他不能扭转乾坤改变自己的出生,但他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洗白南龙生堂虽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只要自己想,就一定能做到,这就是南烈的自信。还有此时靠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那是牧绅一求而不得的女人,现在终于属于他南烈的了。只是抱着夏江的他压根没有注意到黑暗处那双痛苦的眸子正看着他们。
牧眼睁睁的看着南烈抱着夏江好一会儿,又眼睁睁的看着他送她上楼,然后南烈再开车回家。他曾数次想要上前,可是自己的脚步就像被灌了铅一样迈不出去,他知道夏江有选择和谁在一起的自由,可是自己却没有资格阻止这一切。他紧握的拳头,终究是松开了,他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夏江家的楼下,然后开车驶上高速,却又不想回东京,想来想去,除了那里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
当蕴理打开门看到是自己哥哥时着实吃了一惊说道:“哥,你怎么来了?”不过话刚问出口,她就觉得自己问得特多余,想必哥哥是因为心情不好没地方去才来的吧。于是她倒了一杯水递给牧,却在杯子还没有放下的时候被清田截走了。
清田听到动静走出房间,看到牧这样,他大致也能猜出来是什么事了,于是截过蕴理的那杯水,对牧说道:“走,带你去个地方,我们喝两杯。”说完,就拉着牧往外走去。
牧坐在清田的车上,脑海里却不断重播着刚才的片段,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提醒夏江了,可是夏江就是不听劝还要坚持和南烈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脑海里不断盘旋着这个问题的他不自觉的问身旁的清田:“为什么?”
清田以为他说的是雅子为什么不肯离婚的事,于是一边看着车,一边安慰道:“要走出政治婚姻的围城是很困难的,我理解,而且当初也是因为我才搞成这样的,对不起。”
清田的话把牧从脑海里的片段中拽了出来,牧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甩了甩头,好让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
不一会儿,清田就带着他来到自己经常去的那家小饭馆,牧这才想起来,这个饭馆不就是四年前清田被人冤枉非礼时那个小饭馆吗?只听清田说道:“这里就是之前我和你说过的那家饭馆,老板就是宫益义范。”
此时宫益正在里面忙活,只见客人叫他买单,他快速的算出价格,然后告诉客人,客人给他钱,他转身去收银机那边找零给他。看到他如此忙碌的样子,牧想起了曾经的夏江,无论是在久米岛开小食店还是后来在横滨摆报摊,她也是这样忙碌而平凡的过着每一天,可是如今,看到她依偎在南烈的怀里,牧猜想再过不久,她或许连理财师也可以辞了吧。
清田唤了一声宫益,才把牧从沉思中唤醒。宫益看到是昔日的队长和自己的学弟,自然是喜出望外,慌忙请他们进来,给他们挑了一个比较好的座位,然后说到,今晚所有的菜钱、酒钱一律全免。
清田打开一瓶啤酒,先给牧的杯子满上,然后再给自己倒上,一边倒一边说:“你和籏本雅子提离婚,那她怎么说啊?”
“她只当是个玩笑,闹了几天,也就不了了之了。”牧喝了一口啤酒,缓缓说道。
“其实按照婚姻法的规定,就是没有过错方,一方坚持离婚,最终还是会离的,只是时间问题。”清田解释了一下,不过他相信,牧曾经做过律师,肯定是非常清楚的,但是清田也知道法律规定的那些条条框框只对普通婚姻管用,政治婚姻一定还会牵涉到更多其他的因素。
牧听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然后说道:“除了我,谁都不想我和雅子离婚,包括我妈,包括夏江。”
接着他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清田,最后清田也只能叹一声无奈,感慨世事弄人。两人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只是两人都没醉,牧不得不承认这些年频频应酬在达官显贵之中,确实让自己的酒量渐长。
当宫益忙完所有事来到他们面前时,桌上已经竖着好几个酒瓶了。正要劝说他们不要喝那么多伤身体时,门口出现了一个女人,只见那个女人一身火红的紧身裙,跌跌撞撞的走进来,然后就近坐下,嘴里咕哝着要酒。
宫益无奈上前说道:“我说美香小姐啊,你都醉成这样了,还喝?”
叫美香的女人听后反而怒了起来,大声责怪宫益看不起她,接着又咕哝着要酒喝。
此时清田和牧听到动静也看了过来,清田隐隐约约觉得好像见过这个女人,于是等宫益给了那个女人几瓶啤酒后,他就把宫益叫了过来,然后问道:“学长,你认识这个女人?”
宫益环顾四周,此时店里也没有其他客人了,于是索性就端了把椅子在清田那一桌旁边坐了下来,然后说道:“说起这个女人啊,也挺惨的,她以前是个嫩模,听说后来就攀上了南龙生堂的老板,那时候确实红过一阵子,不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兴许是那个老板不喜欢她了,总之就是不要她了,那你说她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好的时装秀接不到,广告也接不到了。再后来就去做了□□,现在沦落到每天来买醉,哎,也是个可怜人。”
听到这里,牧问道:“南龙生堂的老板?南烈?”
“对对对,就是他,听说这男人又酷又有钱,被他看上的女人也确实可以大红大紫,所以想往他身上靠的明星嫩模数不胜数,不过这男人很有手段,一旦他不要一个女人后,就会封杀她,让她永远出不了头,这不,美香就是个例子。”宫益说得头头是道,不过他全当这些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才说给牧和清田听的。
当清田听到‘美香’两个字时,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个女人那么眼熟,原来她根本就是四年前冤枉自己的那个女人,于是清田又问宫益:“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啊?”
“美香说的啊,她说她只是因为那个南烈急性肠胃炎犯了进医院的时候找不到她人,所以就不要她了,接着就开始封杀她,你说,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男人啊。”宫益又是一阵感慨。
清田听到这里似乎觉得这事儿挺蹊跷的,究竟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于是他随口问道:“这女人大概是什么时候失宠的?”
“大概四年前吧!”宫益的话瞬间震惊了清田和牧,他们几乎同时想到了一块儿去。于是两人竟异口同声的和宫益道别,宫益见天色已晚,所以也不再多留他们,只是走的时候,牧还是悄悄将钱塞进了宫益的口袋,宫益虽然再三拒绝,可是牧却对他说:“小本生意,拿着吧,这样我以后才能再来光顾啊。”然后就和清田两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回去的路上,牧抽着烟,沉思着,他在思索四年前的事,虽然时隔四年,但他还是清楚的记得case里每一个细节。
清田看他这样,于是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事儿和南烈有关?”
“你也这么认为?”牧反问了一句。
“是啊,当时我就说了我不认识那个女人,但那个女人却一口咬定我就是非礼她的人,接着雅子就用这件事来威胁你,让你和她结婚,倒是没有想到,原来在这中间牵线搭桥的竟然是南烈。他为什么要害你?那时你可是他的御用大状啊。”清田分析道。
“我猜他一开始的本意并非害我,而是有求于雅子。”牧进一步分析道。
“怎么说?”
“我记得当时南龙生堂正在申请上市,还让Law&Laws在融资方面给他法律意见,如果我猜得没错,查一下当年南龙生堂上市审批通过的是谁不就清楚了。”牧回答道。
清田在一旁点头应了一声,其实不查也知道一定是籏本雅子的父亲。只是了解到真相的牧心里更加忐忑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星空,深呼吸了一下,在心中叹道:夏江,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与狼共舞啊。
接下去的日子里,南烈时不时会来银行门口等夏江下班,然后两人会像其他情侣一样去吃晚餐,如果时间够多,他们会看一场电影,如果时间晚了,南烈就会送夏江回家,而且每次都送她送到家门口,这样他才能安心的离开。南烈知道自己在外的名声不好,所以他几乎是给足了夏江自由的空间,让她感受到,她是他心中唯一的女人。
和夏江交往的这些日子里,南烈也曾试图了解过夏江的一些背景,只是当夏江说起自己的父亲曾经是一名警察,并且死于车祸时,南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决定等北野醒了,一定要去问清楚他。然而对于夏江五年的牢狱之灾,南烈感到一阵心痛,虽然栽赃嫁祸她让她坐牢的不是自己,可是自己终究也是难辞其咎。
北野在杜雷医生的私人诊所里躺了半个月,这才捡回一条命。期间南烈来看过他几次,只是每次他都在睡觉,于是南烈觉得也没什么必要打扰他,就悄悄的走了。这一天,南烈又来了,这次倒是赶上北野正在吃饭,只见他脸色依然很差,嘴唇还有点干裂,靠坐在床上吃着小护士喂来的饭,面无表情。
直到南烈走进病房,他的神情才有了起色,他面有愠色的说道:“臭小子,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还未等南烈开口,一旁的小护士就先替他抱不平了,对北野说道:“北野先生,您昏迷的时候,南总已经来看过您很多次了。只是您不知道而已。”
“是嘛。”北野忽然感觉自己错怪了南烈,一时倒觉得面子没地儿搁了,于是他瞪了小护士一眼随后说道:“好了好了,我吃饱了,你出去吧。”
小护士见他脾气又上来了,有些害怕,于是收拾了碗筷,就退出了病房,并随手关上了房门。病房里一时倒又安静了下来,南烈上前,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问道:“义父,感觉好点了吗?”
北野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反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花玲呢?”
北野并不知道花玲去世了,所以就这么随口问了出来,却勾起了南烈对往事的回忆,最后南烈告诉他关于花玲去世的事,北野只能低叹一句:“想不到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也许是因为两人都有些悲伤的缘故,一时间,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最后南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义父,9年前,你害死的那个警察是不是姓秋元?”
“你干嘛无缘无故的问这个?都那么久了,谁还记得。”北野故意这么回答。
只是南烈迫切想知道真相,他上前坐在北野的床边,一手拉着北野进一步问到:“义父,你告诉我,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北野见南烈如此执着,于是他回忆了起来,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那个警察是个缉私科的高级督察叫秋元直树,不得不承认他的办案能力确实很强,因此也得罪了不少□□,其中一个就是你爸爸,所以我就想着,如果你能杀了他,你爸爸一定会对你另眼相待的。可是那时的你哪有今天的魄力,你根本不敢,而且那时的你在南家也没什么地位,上有你哥南哲压着你,下有你弟小劼拖累你,我知道你在南家举步维艰,所以我就帮了你一把。”
“你找人杀了那个警察?”南烈接着北野的话问道。
“嗯,我让人在他车上动了点手脚,结果他就出车祸死了,不过说来也巧,那时他正在查三井明的走私案,于是警方到现在都还认定这起车祸是三井明指使的。”说着说着,北野的语气里竟有些沾沾自喜,这让南烈觉得很不舒服,兴许其他人的话,他会觉得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这一次被杀的是夏江的父亲,而凶手是自己的义父,南烈似乎感觉到一道无形的屏障已经横在了他和夏江之间。只是他什么也没多说,最后特意关照了北野,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
快要临走时,北野从床头拿出那部相机,他说前几天摔坏了,打不开了,想让南烈帮忙拿去修一下。南烈应了一声,带着相机走了。
南烈回到车里,随手将相机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然后抽起了烟,静静的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9年前,北野替他干掉了那个警察,让他在南家得见天日,为此他感激了北野10多年,然而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是有多么不了解北野,那个警察姓秋元,也就是说那晚自己被人下药,然后□□夏江,这些都是北野故意安排的戏码,他怕自己将来发达了就背叛他,所以一早就把自己捆上了这条船,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是老谋深算,做事滴水不漏啊。
南烈越来越觉得自己其实一点都看不透周围的一切,谁是敌,谁是友让他难以分辨,但无论怎么说,北野后来还替自己杀了南哲,为此坐了8年牢,这些恩情总是无可厚非的。总之,只要大家不再提这些事,相信夏江是不会知道的。
想到夏江,他忽然想起已经有好些天没有看到她了,想着今天晚上正好是总商会的晚餐例会,不如就带上她一起出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