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仇》今朝V

105、试探

　　布依便如同一只木头般，似乎得不到她的回应，秦放便得着急起来，他的吻开始霸道，手锢得她胳膊也越发用力，在酒精的怂恿下，他想得到她。
　　布依想推开秦放，却被他更用力地抱着，她放弃挣扎，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流出，“我要去杀太后，你也陪着么？”
　　仿佛被人迎面浇了一盆寒水，秦放的身子一下凉了下来。迷离的眼神开始清醒，他退后几步，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墨色的眸子是压抑的伤悲。手一扬，将丢下的袍子重新披在身上，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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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依夤夜会秋月痕，在坊间已有流言蜚语传出，对于两人关系，老百姓们暗自揣测，其中不乏有心人推波助澜，虽齐府有人暗中压制，但老百姓的嘴，谁能堵得上？
　　秋月痕翌日便被妥派使者，出使成国，带着数车礼物，浩浩荡荡离开隆安。据说公主一直送至效外，粉袖轼泪。
　　而齐府的那位，在深夜回来后，据说便被齐王禁足，连府门都出不得。坊间不由大为感慨，若是一般男子，早就取消婚约，这齐王也不知是痴情还是大肚能忍，竟还要履行婚约 。
　　张灯结彩的齐府内，处处透着压抑。
　　齐王每日早早起床，膳也不用，直奔皇宫，早朝后便去慈宁宫陪伴太后，傍晚才归，在书房里待一夜，茶思园，去也不去。
　　布依则整日介在茶思园待着，烟儿送去的饭菜，偶尔也会吃几筷，但大部分，则是原封不动地端出。
　　陆风之来到茶思园时，布依正在园内练剑。行云剑法讲究的是空灵飘逸，行云流水，可布依眼下使出的剑法，却是杀机重重，霸气外露。
　　陆风之在心底叹了口气，道：“布姑娘。”
　　布依缓缓收了剑式，目光掠过凛冽的剑身，似是在自言自语，“事已至此，秦放为何还要与我成亲？”
　　这个问题，陆风之自己也想要个答案。陆风之见布依一身便袍，头发也只简单束着，不知是一夜未睡，还是起得早尚未洗漱，清俊的脸分外憔悴。
　　陆风之道：“青龙山的方公子与崔公子来了，布姑娘不如梳洗一番，好去见客。”
　　秦放大婚，当今圣上亲自主婚。布依本家青龙帮，也早得到请柬。皇族亲王要娶匪帮的女子，在楚国乃至全天下，都是破天荒头一遭。诸国都道楚国为了收伏山匪不拘小节，而青龙帮却怕这是一个诱敌而出的陷井。
　　那边皇上都出来主婚了，这边青龙山不可能无人出席。况青龙帮早就谋求出路，不是没想过接受朝廷招安。这婚事，于双方都有好处。
　　但毕竟仍有风险，经帮内众人一番讨论，先由方小山与崔安玉送去嫁礼，探下虚实，婚礼当天，再计较出席人员的安排。
　　崔安玉与方小山到达齐府，受到了热情款待。方小山之前为了策应布依盗取碧玉笛在齐府待俩月，府中诸人都已熟识，但此番再来，却发现府内侍卫全是新面孔，丫环婆子也均已被换掉，老面孔只有李小虎等几个。
　　李小虎仍旧心存芥蒂，对方小山不冷不热，时不时言语讥讽两句，方小山脸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分外尴尬。
　　崔安玉在青龙帮人称九爷，丰神俊逸，对李小虎的言语挤兑，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说话分寸掌握极好，既不拂了齐府面子，不又失了自家风度，几番来往后，李小虎收了轻慢之心，再观崔安玉随行了数人，均气宇轩昂，不由暗道，青龙帮虽是一匪帮，可却人才济济，气候已成，怪不得王爷一直把青龙帮作为心头大患。唉，声名在外的陈二爷，又不知是何样英风……
　　茶换了第二回，布依随陆风之来到了客厅。乍见布依，青龙帮一众欣喜分外，一个个站起身来寒暄问好。
　　青龙帮对布依来讲便是第二个家，山上的兄弟姐妹便如同亲人一般。在经过诸事，再次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布依不由心底一酸，连着眼角都湿润了。
　　陆风之知道他们是久别重逢，肯定有许多话要讲，寒暄几句，便教余人退出。硕大的待客厅，眨眼便只剩了青龙帮的人。
　　“哇”地一声，却是方小山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帮中他与布依分外交好，只把布依当作姐姐看。上次分别时，他受重伤，布依则是生死未卜，如今再见，她竟成了齐王妃。
　　方小山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布依终于有了归宿，而秦放这个归宿，看起来还不赖。难过的是，这期间杂七杂八经历曲折，可他却没有陪在她身边。
　　方小山哭道：“你、你，你可想死我了。”
　　眼下生活在布依身边的人，无论是贴身伺候的烟儿，还是陆风之，或者说秦放，均是性子内敛情绪不外露的，哪有想哭便哭想笑便笑的，乍一见方小山大哭，布依有些意外，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布依不由地哈哈大笑，骂道：“臭小子，还这么爱哭，瞧瞧你的鼻涕虫，恶不恶心？”连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笑声，怕有半月没有响起。
　　方小山擤了擤鼻子，“嫌恶心，那你把眼珠子剜掉，瞧不见了，也不嫌恶心了。”
　　众人经久未见，当然有很多话要讲，况崔安玉此行，还带着刺探婚事虚实的任务，可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很多话不是那容易说出口的。
　　崔安玉道：“妹子好事将近，恭喜啊。”
　　本来分外熟悉可以随便插科打诨的人突然讲起了场面话，布依不由地冷哼了一声。
　　崔安玉也哼了一声，口风也变了，道：“帮主派我几位来送嫁妆，您马上便是齐王妃了，娘家人送的东西，别嫌寒酸。往后再封了什么皓命夫人之类的，更是贵上加贵，可别忘了山里的兄弟。”
　　布依垂下了脑袋，不想教人瞧见她的脸色。
　　这婚事，她不知秦放是怎么想的，事态已经发展到现在，两人还结什么婚？许音凤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裂痕，这道裂痕，永远也无法愈合，强把两人捆在一起有何意义？
　　可崔安玉几人并不了解期间曲折，见布依不应话，脸色似有愁苦之意，一个个面面相觑。最后，方小山嗫嚅道：“你，布依，你，你到底咋想的，你跟大家伙说个实话。”
　　“对，你要是不想嫁他，咱大家伙今儿就把你救出去！”
　　布依摆了摆手，勉强笑道：“这天底下，谁能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我若想离开，这齐府能困得住我？”
　　秦放虽下令软禁了布依，但以布依的功夫，若是强行离开，怕是以陆风之的能力也无法阻挡住她。可她在等什么呢？她与秦放注定不会有结果，为何还要等着婚期一天天推近？是她潜意识太渴望嫁与秦放？
　　布依不知道，她只是被局势裹挟着前进，或者冥冥中，又期待着什么。
　　“皇上亲自主婚，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到时帮主，二爷也会一齐出席婚宴。”崔安玉说罢，便认真观察布依的脸色。
　　按他的推断，若婚宴是个鸿门宴，在听到二爷跟帮主出席时，布依肯定会有所反应，但瞧着布依，神情怔怔的，好似没听到一般。
　　崔安玉心里着急，又不能明着问，又要开口说些什么，只听院内一片嘈杂之声，似乎有人闯了进来，那人高声叫道：“凭你们几个想拦我，门都没有！为何小崔子能进来，我就不能来？”
　　声音清脆，显然是个女声。崔安玉等人相对一眼，立即出了客厅，院中女子正被侍卫团团围住，一袭粉衣，两个麻花小辫垂于胸前，俏皮可爱，正是雀儿。
　　崔安玉脸色一沉，“雀儿，如何这般胡闹？”他知雀儿冒失，生怕她说错什么话，便令她在客栈等着，孰料这家伙急不可奈，一个人跑来了齐府，还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陆风之闻声赶来，陆风之喝退侍卫，微笑道：“原来是雀儿姑娘，有失远迎。”
　　雀儿冲着陆风之爽利地抱拳行礼，道：“雀儿迫切地想见布依姐姐，一时与侍卫未说个明白，才引起了识会，冒失之处还请陆先生宽恕则个。”嘴里说着话，眼珠却四处转着，似乎在找什么人。臆想中的人并没有出现，她不由地失望起来，这才转过身，跑到布依跟前，脆声道：“布姐姐，好久不见，你，你怎么变丑了？”
　　雀儿口不遮拦，说的却是实话。布依变瘦了，也憔悴了，满怀心事，神情哪有先前的爽朗？可寻常人三日不见寒暄对方也是夸对方变漂亮了，哪有雀儿这般说人家丑的？众人一愣，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
　　陆风之略带歉意道：“未照顾好布姑娘的饮食起居，是我们的疏忽了。”
　　布依摸了摸雀儿的脑袋，“数月未见，你倒是越发明艳动人了。”
　　雀儿开心道：“姐姐也这么说？嗯，最近一直在用安茹姐姐配制的妆粉，哈哈，果然能够变漂亮呢。”
　　话音甫落，便听一人发出冷哼之声。雀儿拿眼瞅去，果真瞧见了李小虎。她朝他白了一眼，“真是冤家路窄。”装作不屑地转过脸，嘴角却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