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全-悱恻千言》公子容越

5、故友

　　叶修跟前台打了声招呼径直出门，看着门口的黑色轿车挑了挑眉。“车不错。”

　　“小三爷的私产。”黑瞎子打开车门作了个请的姿势，自己随后坐在主驾驶位。眼神微动，偏过头道:“跟你打听个人。”

　　叶修上车坐下，打量了下车里的设施。精致却不失大气，主人的品味一览无余。“谁啊？”漫不经心应了句。

　　黑瞎子透过黑色的防弹玻璃，模糊看到叶修的表情。大致猜得到人在想什么，撇撇唇角道:“王杰希，和我组成眼疾组那人。”

　　前两天还在暗搓搓的看小三爷笑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身上。简直...

　　黑瞎子干咳一声，表情严肃的踩下油门，“认识一下革命战友。”话至一半，开始咧嘴乐呵，“听说花爷和个叫张佳乐的组了个头上长花组，解家内部可是都传开了。”

　　叶修乐呵呵地听着，听到头上长花的时候笑了几声:“解当家开心不？”摸着下巴感到有些好玩，组织了下语言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王杰希吧，人挺懒，在战队照顾那帮小年轻却照顾得跟亲生的一样，粉丝都管叫他王爸爸。”

　　“开心，能不开心吗？”黑瞎子想起那伙计颤颤巍巍的样儿就忍不住想笑。可惜当时解雨臣脸色发黑，自己瞅着不对就溜了，不知道那倒霉孩子怎么样了。

　　思绪流转，问起了另一个更为关注的问题，话间语意不明。“那眼疾是指？”

　　“大小眼儿。”叶修耸耸肩，神情自若的提建议。“你可以瞅瞅他的巨幅照片。”

　　黑瞎子嘴角一抽，显然这答案和所想的背道而驰。

　　“前面怎么了？”叶修眼睛尖，打远就瞧见前方围着的一群人。

　　黑瞎子顺着方向看过去，眉毛往下一压便恢复了正常。“估计是出事故了，绕路吧。”

　　叶修微眯起双眼，有心想去看看却奈何身不由己，旁边这人应该不能答应。

　　“嗯？”黑瞎子察觉旁边人的走神，心思一转便明悟，逐渐减慢了速度把车停在路边。“想去就去。”反正不在乎这一会儿。

　　叶修没应声，打开车门就朝着人多的地儿过去。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瞳孔猛地一缩。满地的鲜红，刺伤了双眼。多年前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来不及多想，便摸出手机拨打了120。

　　伴随着时间的增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救护车却始终不见踪影。

　　“......”叶修看着地上的男子气息减弱，有些无力的垂下头。

　　黑瞎子倚着车远远瞧着，丝毫没有插手的打算。以他的眼力，自然是清楚的看出地上那人伤势过重，救不活了。

　　救护车迟迟不来，现场也就僵持着。指指点点的人不少，却没几个真正关心那男人的。

　　“走吧。”黑瞎子挤进人群，对正失神的叶修说道。

　　叶修抬起头对上黑瞎子的目光，又回过头看了眼地上的人，低低叹息了一声。“嗯。”不是不想管，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提点精神。”黑瞎子一边倒车一边叮嘱道。

　　叶修没什么反应，陷进自己的思绪里，眼神发怔。

　　黑瞎子没再接话，神色如常的开着车，眼神不起半点波动。仿佛刚才的那一幕对他而言再不过平常。

　　“生命在你们眼里，只是不值一提吗？”莫名的，叶修为黑瞎子那种凉薄的态度平生怒意。

　　车内的气氛有一瞬的胶滞。黑瞎子闻言似有诧异，“嗯？”

　　叶修遥遥回想起当年苏沐秋的英年早逝，对比刚才的情景，声音不免有些冷淡:“难道不是吗？”

　　黑瞎子轻挑薄唇，笑中带着张扬。“谁都无法逃避死亡，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何必纠结那么多。”

　　活着与死亡，于他而言，都只是存在的一种方式罢了。哪有那么矫情，考虑其他的意义。

　　叶修也没想过会收到这么个奇葩的答案，皱着眉甚至没空间发挥自己的嘲讽。

　　正碰上红灯，黑瞎子停了车，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
　　“没碰见哑巴之前，我有个搭档，他身手不错，能跟的上我的节奏。”黑瞎子吐出一口浊气，语气淡淡，没了平时的痞气。

　　叶修在一旁听着，也搞不大清黑瞎子现在说这些的意思。

　　“我俩合作了近二十年，默契渐渐培养了出来。过了很久，我又去找他下斗。他愣了愣，答应了。”黑瞎子夹开烟，似是在思考什么。

　　“我按着往常习惯走在前面，突然听到了机关启动的声音。回头再看的时候...”黑瞎子的声音有些艰涩，带着隐隐的歉意。“他中了机关，那个曾经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的机关。”

　　叶修眯起双眼，眼神微动。“然后呢？”

　　“他老了，身手跟不上了。最后，我亲手送他离开。”

　　黑瞎子把燃尽的烟从车窗里扔出，踩下油门，没再说下去。

　　再之后，目睹自己盘口的伙计一个个死去，有的是病死，有的是下斗时去的。善终的很少。

　　但总归，都是死了的。黑瞎子活了太久，漫长的生命足已让他面对任何事情时处变不惊。

　　叶修也没了话，只眼中多了些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