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狱》looya

7、天命

　　无法阻挡时间的前进，《天命》的第一次全国巡演如期而至。
　　“姐姐，就让我去吧!我从很久以前就在期待这次表演，如果不去会很失望的。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小零的态度十分诚恳，湛黑色的双眸灼灼。
　　“可是——”望雪面对小零的恳求实在不忍拒绝，可是却还是有点不放心，似乎今天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宁小姐，就答应他吧，我会看好他的。”阎炼狱的眼中闪过一丝伤感，曾经，望雪相信他超过信她自己，而如今，她心中最重要的位子早已不属于他。
　　“就相信我吧，姐姐，我会很乖，不会捣乱惹麻烦的。”小零听到了狱的心声，不禁为之动容，她和姐姐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呢？为什么姐姐不认识他？有些事放在某人的伤口上 ，如果他不去提及，你也不必问，因为他想说自然会说，到了一定的时间，就算他仍不肯开口，命运也会替他说个清楚明白。
　　“好吧，不过你们俩要多穿点衣服，晚上会很凉的。”不知怎的，望雪对相识不久的阎炼狱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而且会不由自主地相信他，难道是一见钟情？
　　“接我的车来了，那我先走了，小零你去看演出的时候小心你的脚，别再受伤了。”
　　“嗯，知道了姐姐。”
　　“望雪，等一下。”正要跨门而出的望雪被这一声呼唤停止了脚步。阎炼狱上前流畅自然地帮望雪拉上了双肩背包的拉链，轻拂掉包上的灰尘，仿佛这个动作做了无数次。
　　“谢谢。”背对着狱的望雪心跳瞬间加速。
　　“路上小心。”满眼深情，尽管他尽力掩饰。
　　“人影都看不到了还看，真是个怪物。”
　　怔住的阎炼狱终于从回忆之海跃出，回到了现实。有多久没能这样好好的看她的背影了呢？
　　“你这个小鬼懂什么？快收拾一下，我们也要动身了。”
　　“嗯。”小零跃上狱的背，二人瞬间化为一缕烟消失不见。

　　黑暗渐渐吞噬了天边的晚霞，阴气随之席卷大地，此时，万鬼横行。一团五彩缤纷的烟躲在暗处蠢蠢欲动。
　　“阎炼狱，三百年了，如今的你，必须还我这三百年的自由，不要怪我哦！”

　　“小雪，紧张吗？衣服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这是你梦寐以求的‘倾城’，你有一段从古代变为现代的舞蹈，希望你穿上它，能给你带来好运。”杨萍拿着一双由国际知名设计师夜婴设计的独一无二的白色高跟鞋来到望雪面前，夜婴，是望雪最崇拜的人，从很早就想拥有一双她亲自设计的鞋，可无奈夜婴常年神游世界各地，能巧遇她是件很困难的事。
　　“谢谢师父，您是怎么得到这双鞋的？我真是太喜欢了！”望雪激动得拥抱住杨萍，吴带曹衣，衣袂翩翩的望雪就像一个遗落人间的仙女。
　　“此事说来话长了，等你演出结束了师父再跟你讲，马上就上场了，加油小雪。”
　　“嗯，知道了师父，我会的，这可是我的梦想，我定会全力以赴。”
　　这一幕曾经也发生过，不过结局却是以悲剧收场，天命，高跟鞋，梦想一夕折断。
　　“小鬼，你确定还要一直赖在我背上吗？冰蓝的药效应该不会连你这点小伤都治不了吧？”阎炼狱反手拍了拍小零的头，而小灵零丝毫不为所动。
　　“背我是你的义务，姐姐给你开的工资你了一分都没少拿啊！”小零继续伶牙俐齿。
　　“死小鬼。”无奈至极的阎炼狱吹起了额前银灰色的刘海，这动作和小零神同步。
　　“大怪物。”
　　两人坐在黑暗的观众席上，止不住地斗嘴。正当此时，
　　“小零有没有想我啊？”一团粉嫩嫩的“不明物体”以闪电般的速度给小零来了个熊抱。
　　“杜小蕊，你快给我放开！太恶心了，快放开。”小零死命挣扎，无效。
　　“恶心什么啊？我可想你了，啵！”深情一吻印在小零白暂的左脸颊。
　　“杜小蕊，你找死啊！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小零一脸厌恶，死命地拿纸巾猛擦自己的脸，要知道，小零可不是一般的洁癖。
　　“宁姐姐今天公演啊，我就想你一定会来。怎么样！心有灵犀吧，连座位都是连号呢！”杜小蕊又开始专攻小零的胳膊，一把抱住，没有一丝放手的念头，还真是执着。
　　“明明就是你软磨硬泡换的吧！”小零无奈，刘海吹起。
　　“你怎么知道！我家小零就是聪明。”说罢又要拥抱小零。
　　“小鬼，女朋友？”阎炼狱打趣道，似乎小零对她很没有免疫力啊，还有二人脖子上戴的双生守护之环，小零对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
　　“不是，你别用那个眼神看我，我说不是就不是。”小零的脸不自觉地染上红晕。
　　“会是的，只是我们现在都太小了而已。”而杜小蕊则是春花一样的笑颜。
　　“哦？那提前祝贺你这两个小鬼头了。”阎炼狱看着这对活宝，眼含笑意。
　　“不过，这位帅叔叔是谁啊？难道是你爸爸？又不太像，太年轻了呀！”杜小蕊拖着小巧的下巴做思考状。
　　“我的仆人。”小零这句话被杜小蕊和阎炼狱齐齐略过。
　　“我是护理小零的高级护工阎炼狱，小姑娘你很可爱哦。”阎炼狱拿出了他的“致命”武器——摄人心魄的微笑。
　　“你好，我是我家小零的未来妻子，杜小蕊。”杜小蕊礼貌地行了个礼。
　　“未来妻子啊，那叔叔祝福你们哦。”阎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被气得说不出话的小零，心情大好，阴霾尽散。
　　“谢谢叔叔，不过叔叔长得好像王子哦，太帅了！”杜小蕊的赞美由心而生，却不想引来小零更大的不满。
　　“呼——”小零盛怒地呼起了刘海，“他帅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这一句话似乎酸酸的。
　　“因为小零长大会更帅啊，我相信你的。”杜小蕊目光清澈动人，充满了孩子气的天真。
　　“哦。”此处略去小零两颊的朵朵红晕。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接下来请期待一曲《天命》之舞，这支舞是中国著名舞蹈家杨萍女士的关门弟子宁望雪绝美演绎，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现在，《天命》开始。
　　演播大厅响起了《天命》，众人瞬间屏息期待。舞台中央，摆放着一个白羽汉玉垂幔床，梦幻的灯光照在每一颗珍珠白玉上，映射出迷人的光彩，仿若天境。突然，一声暗雷涌动，坐在玉床上的白衣女子缓缓坐起，如瀑的黑色长发盖住了白暂光洁的肩头，黑与白的交映，两种强大的对比色，却在女子身上毫无违和感，反而美得令人窒息，不知不觉中，观众便已随之沉沦。
　　“仙女下凡啊。”
　　“美翻了。”
　　“真不愧是杨萍的关门弟子啊。”

　　望雪揭开帷幔，腾空跃起，月白色的衣袖似白云般翻涌，又似一颗彗星横扫舞台的空气，宛若羽化成仙的仙女，有似蹁跹的玉白色蝴蝶。真应了那句“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收袖，旋转，如瀑长发飘舞在腰际，惊鸿一瞥，双目迷离，楚楚动人。
　　“望雪。”阎炼狱的心瞬间潮水泛滥，还记得曾经，自己竟残忍地亲手斩断了她的梦。

　　“人生若只如初见，望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狱被一股强大的忧伤所包围，不可自拔。

　　这时，灯光瞬间变暗，只见望雪月白的长裙已变成过膝的丝裙，如瀑的长发被轻轻束起，踏上全世界唯一的白色高跟鞋，最精彩的部分开始，由仙女转换为凡间精灵。
　　黑暗中，一团五彩缤纷的浓烟雾目露贪婪，邪恶的气息瞬间侵吞了整个演播大厅，却唯独望雪的周围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宛如抵抗黑暗与邪恶的结界。
　　“这女子不光长得美，灵力还这么强，简直就是为我色魔准备的尤物啊！”色魔以光速冲向望雪。
　　“小零，坐好。”阎炼狱化作一道黑色魅影，挡住了色魔的去路。当然，这种场面凡人的肉眼无法看到。
　　“我当是哪个不要命的竟敢阻我色魔的路，好久不见了，炼狱使者。”
　　“三百年未见，死性不改。”阎炼狱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呵！好一句死性不改。三百年前我就早说过了，待我色魔重见天日定让你阎炼狱死无葬身之地！”色魔咆哮，这三百年来他日夜怨恨阎炼狱，恨不得吮血抽筋。
　　“那就试试看吧！”
　　“炼狱使者，不要太放肆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法力无边的地狱审判者吗？听说你几年前以千年法力倒转时空之轮。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你重伤在身，命不久矣？哈哈哈————上天助我啊！”听说阎炼狱在七年前为救一个女子，用一千年的修为推动了时间之轮，禁锢了六年的时光，当时轰动整个地狱。
　　“那又如何？当初制服你的时候我也只是一个一千六百年的游魂而已，你还不是败得一塌糊涂，直至今日才得自由身嘛，”阎炼狱毫不示弱，任由体内真气乱窜。
　　“你！！！我看你今天能否挡得住我！”五彩缤纷的烟雾与黑色魅影融为一体，周围的空气激起绚烂的火花。舞台上，望雪优雅迷人，再加上独一无二的“倾城”，更加美得圣若天人。可是，偏偏在这时候，望雪的脑海中却涌出了曾经记忆的碎片。
　　先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黑幕舞台，台上一人独舞，台下人山人海，却唯独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接着，是一道明亮的橙色追光，映照在舞台上仿若仙女的女孩身上，面容姣好，肌肤如雪，镶满钻石的“倾城”在她如凝脂的脚上大放异彩，似乎就是为她量身订做。倾城，那是象征舞者至尊地位的一双鞋，更是身为舞者的梦想。
　　然后，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她深爱的男人与另一个女子的前世今生以及对她来说痛得难以呼吸的真相。
　　再然后，是倾城令人心碎的折跟声连带着脚踝断裂声。可悲的是，他却不在她身边，任黑暗将她席卷。
　　望雪的舞步猛地一滞，阎炼狱似乎察觉到了望雪的不对，激战之中仍忍不住观望了一眼，而色魔也正在这时一记“鬼烟”打在狱的胸口，阎不禁向后大退三步，口中腥甜的血液被他狠狠地压制，生怕色魔看出一点破绽。
　　“原来，你在乎的是她啊，那就好办了，哈哈哈——”五彩缤纷的烟雾一分为二，一团化为囚笼和铁锁链，将阎炼狱深锁其中，无法动身。而另一团则全速向宁望雪所在的方向驰往。
　　“望雪！！！”阎炼狱心急如焚，竭力挣扎，可无奈色魔这招二重囚狱是他的绝技，伤敌十分，自损八分，因此威力极大，突破需要一定时间，又何况狱有伤在身。
　　而此时，心不在焉的望雪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还沉浸在破碎的回忆中无法自拔，而观众们看见望雪此时黯然神伤的楚楚可怜之态 ，还以为是本就设定好的场景，便更加津津有味地欣赏着。
　　色魔带着猥琐的笑容将宁望雪紧紧包围，猩红的舌头舔了一口浑浊的空气，向阎炼狱示威。
　　“放开她！！色魔，放开她，我阎炼狱任你处置，绝不反抗！”阎炼狱嘶吼着，心弦绷紧，目光真挚，生怕望雪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天啊！真没想到堂堂威风凛凛的狱使者竟然有一天也会向我色魔求饶，还为了区区一个女子？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能放了。这三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恨你，恨不得折磨你至死，苍天有眼，赶上了千年不遇的阴时，还我自由之身，此乃天意！今天，我就让你生不如死！”色魔化作一把涂着五彩的匕首，直逼望雪的心脏。
　　“不——”阎炼狱双膝跪地，撕心裂肺，已接近崩溃边缘。奋力一搏，囚笼破裂，可铁锁仍然束缚着他。
　　“敢伤我姐姐，找死！”一道白光化为护心盾挡住了色魔的匕首，随即一脚将色魔踢倒在地。
　　“小零！！！”阎炼狱在看到小零之后心口的大石才放下，可仍忍不住狂跳，要知道，如果再一次让自己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他一定会崩溃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挡我色魔之路，不要命了！”色魔还没从刚才的攻击中缓过神儿，太过专注竟然忽略了小零的攻击。
　　“你又是什么东西？烟雾缭绕，臭气熏天，猥琐至极，还敢碰我姐姐！”即使在这个时候，毒舌依然是小灵的本性。
　　“好个大言不惭的鬼灵！小杂种，长得倒是很撩人嘛，服侍本尊如何？”即使在这个时候，猥琐依然是色魔的本性。
　　“不要脸！你个老怪物，小零是我的！”杜小蕊天生阴阳眼，从小便见过各种妖魔鬼怪，却从来没看到如此讨厌的。
　　“你能看见我？”
　　“看到又怎样？我告诉你，你别想和我抢小零!”
　　“杜小蕊，你这个蠢货，快跑!”
　　“没想到我色魔刚见天日上天就送给我这么大的礼，灵气女子，阎炼狱的命，现在还送来一对童男童女给我解闷，哈哈哈——”污浊的笑声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零，退后，保护好望雪和你未来妻子，他交给我。”
　　“知道了。”
　　“三百年了，你还是死性不改。今天你的死期到了。”阎炼狱冲脱桎梏，目露寒光，周围的空气开始冻结。
　　“你不还是一样，一样的目中无人，一样的令我讨厌。”
　　“少废话。”阎炼狱以手为剑，直逼色魔的死穴。
　　色魔也毫不示弱，化作一团黑色烟雾将阎炼狱重重包围。刹那间，黑色烟雾定格了，就像一块黑巧克力，一动也不能动。然后，化作一摊混水。
　　“大怪物，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