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易》肖浅之

5、亲爱的同学们

　　暑假补完了课，开了学，乔易就正式成了悲催的毕业党。
　　杨宁最终还是去上了大专，杨会计隔几个礼拜才回来一次。家里常住人口就她和乔妈妈两个人，乔易却觉得这样挺好，落个清静。

　　班主任要求能住校的住校，不能住校，晚自习也必须要上。
　　乔易不放心妈妈一个人在家，再说也不差这几步路的功夫。上完晚自习也要九点半了，急急忙忙地往家赶。
　　早上5点就起床帮着乔妈妈做早点。乔妈妈心疼她想让她多睡会儿，她还要发脾气，“把你累死了，我就成孤儿了。”乔妈妈也不知道该哭该笑。

　　班里的学习气氛很浓，每个人都是睡不醒的样子，被各科老师蹂躏的生不如死。
　　顾明非同学很幼稚跟人一起捉虫玩，吃了一夏天绿油油的叶子，虫子们长得膘肥体壮，准备做个窝，宅起来修炼翅膀呢。

　　顾明非特别牛逼，他能根据地上的便便，在冬青树里翻出肉滚滚的大青虫，有大拇指那么粗。
　　乔易看一眼就要魂飞魄散，直发抖，赶紧地避出去了。这节是小测验，老班看了会儿，有事走了，反复强调要自觉。
　　乔易做完了，拿出几何题死磕。她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摸到一个肉乎乎的存在，软软的，凉凉的。
　　乔易心里发毛，感觉身上有一万个蚂蚁在爬，夹着两个膀子，猛地扑向课桌，撞得胸口直发疼，也顾不得了，
　　苗茜被她的动静吓一跳，一眼瞅到虫子条件反射趔了个身。下一秒，她咬牙拿了个圆规把虫子戳下来踩死了。
　　整个过程成乔易都不敢回头，只默默地流眼泪。
　　顾明非头埋在书本里，肩膀不住抖动。

　　“变态！“乔易拿起书本，没头没脑地砸他：“我揍死你！我叫你不学好，我叫你不学好！”
　　“喂，你够了！”顾明言冲她嚷道。
　　“我要把你干得好事公布于众。”乔易气呼呼地坐回位置上。自她发现端倪，用心观察，两人关系确实不一般。

　　顾明非焉了，踹她凳子也不理人，过了一会儿扔了一个字条过去：刚才是我不对，别生气了。
　　乔易给她回了四个字：你死定了！
　　顾明非：你别乱说话啊！
　　乔易：wait and see.
　　顾明非：我把我新买的数学习题借给你看，行了吧。
　　乔易把字条团了团，放在脚底下踩，表示不屑一顾。
　　顾明非又重新写了张纸条扔过来：下晚自习我请你吃东西。
　　乔易：如果叫上苗茜，我就去。
　　顾明非敢说一个不字吗？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乔易叫上苗茜，顾明非带上了丁革，吃完小炒，又去撸了烤串。
　　此时已是深秋，晚风习习，夜凉如水，四个人也不忙着进教室，八点多还想着去赏月。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是因为代理班主任太温油，压不住场子。

　　老班这些日子为他们操碎了心，发际线起码又高了2公分，终于不支病倒了，比他们还惨 。
　　可惜班里的同学没有领悟到他望子成龙的迫切心情，反倒一个个欢欣鼓舞，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他们也不急着去上自习，手里拎着没有喝完的可乐，溜到实验楼顶上看月亮去了。

　　秋天的月亮又大又圆，紧紧地盯着，依稀可见上头远山和树木的轮廓，神秘而诱人。
　　有几只晚归的大雁（白鹭？），振翅飞过。
　　乔易想，它们飞得那么高，要到哪里去呢？一时豪情万丈，终有一天她也要远走高飞，去看远方的风景。一时走神，看呆了。
　　顾明非伸手在她眼前晃，“想什么呢？”
　　乔易回了神，神神叨叨地说：“本人夜观天象…掐指一算，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其余三人绝倒，表示不服不行。

　　可惜好景不长，第二天班主任居然回来了。
　　“同学们，我想你们了，在家里也吃不好睡不好，看见你们心里就踏实了。”
　　我们恰恰相反!老虎回来了，猴子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老班是教化学的，人很聪明，但说话不拐弯，两三句就直入主题。
　　他“咳”了一下，清了一下嗓子说：“不过我听说你们你们皮松了，我回来给你们紧一紧….”
　　底下一个个正襟危坐，等着老班放大招。
　　老班说：“下面请同学们全部出去，班干部留下。”

　　他让每个班干部负责一个小组，他自己着重关照后面的几排。乔易恰好分到自己这一组。
　　几乎每个人座位上都有课外书，漫画，言情，武侠。
　　乔易只拿《读者》，《英语沙龙》《青年文摘》，这些安全读物，交上去估计也会还回来。
　　检查到顾明非的课桌时发现，里头都是正经书，各科题典，奥数题，还有《科幻世界》，这什么时候买的，回头抢过来读。
　　反倒是丁革的课桌里让人意外，有本小说，标题大字写卫斯理科幻巨作，但是封面却是披着薄纱，袒胸露乳的美人摆着个撩人的姿势，看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
　　靠！丁革闷着头不吭声，看上去严肃正经，没想到这么黄暴。乔易赶紧帮他压好，还有好几本手掌大的小书。

　　可能是她在这里磨蹭的时间太长了，老班问道：“乔易，那里都有什么收上来就是了。”
　　我尽力了，只得捞了一本上交，狂龙霸爱四个雷人大字，封面的美女表情楚楚动人，美得如梦似幻。乔易见她穿得衣服齐整，顺手捞上来了。
　　接下来就是算账了。

　　讲桌上堆满了书，五颜六色的封面，足可见同学们精神生活丰富多彩。
　　大部头的《白骨传记》，《雄霸江湖》好些野路子的武侠书，连乔易都表示开了眼界，小人书就更多了，漫画，言情，武侠应有尽有。

　　老班一脸的痛心疾首,难得掉了一会书袋，“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同学们啊，时间是多么宝贵，可看看你们用在了什么地方？”
　　同学们羞愧地低下了头。
　　老班随手捞起一本，恰是《狂龙霸爱》“这种小黄书，比砒霜还要毒！”啪得一声扔下讲台，乔易跟着哆嗦了一下，感觉有点对不起丁革。

　　老班继续点评，“这么厚的武侠书，能谋杀一个礼拜的时间了。”
　　不需要啊，加班加点最多二天，租书的费用可是按天算的。

　　“看这些书是没有前途的！这种书，我一个月可以写十本八本，全都是骗人的！先放在老师那里，考完试再说，不方便的，我们单独聊聊。”
　　这句话的信心量大，呜呜…都是过来人，您说说看，这可怎么跟书店老板/朋友/同学交代啊。

　　老班一走，乔易敲了敲顾明非的课桌，说道：“幸好这一组归我管，那什么，拿来！”
　　顾明非双手奉上《科幻世界》，丁革愤恨地质问道：“怎么他的书没事，单收我的书？”
　　乔易白了他一眼，“我已经够照顾你的了，你自己心里明白。看不出来，你这个小不点这么成熟，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在她眼里比她矮的都是小不点。
　　丁革脸涨得通红，捶了一拳桌子。

　　乔易有些后悔，丁革平时沉默寡言，乔易不太喜欢他，总感觉他跟杨宁有些像。
　　初二下半年，班里换了个英语老师，那个女老师刚毕业很活泼，鼓励他们每个人起个英文名字。
　　她建议：“可以取跟中文名接近的，比如乔易同学就可以取Joy,快乐幸福的意思。总之大家根据个人喜好来……”
　　乔易很高兴，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比她想到的Lucy， Amy 要好多了。
　　她取了个好子，关心同学张罗着给周围的人取名字。
　　顾明非太中文化了，无论是拆开还是合起来都不好用，不确定地说：“要么叫Ming”
　　“不用了，我老早有名字了，David.”
　　乔易说：“大胃的？”又装模作样地点头，“嗯，好像还挺贴切。”
　　苗茜笑倒在课桌上。
　　至于苗茜，乔易觉得Wendy 不错，有点温柔沉静的味道，但是又有点配不上她,因为苗茜身上还有一股子江南水乡的灵秀。“Alice怎么样？”
　　“好啊。”苗茜同意。
　　轮到丁革的时候，他说不用了，“我就叫Dean。”
　　那个时候丁革刚转学过来没多久，彼此还不是很了解。乔易笑着说：“我觉得Dingo 更好。”
　　顾明非英语废材，不耻下问：“这个词什么意思？”
　　乔易已经笑倒在位置上。
　　顾明非查了词典念道：“原来是野狗的意思。”话刚落音被丁革一拳捶在头上，他当时表情特别狰狞，周围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乔易没想到玩笑开大了，立刻说：“对不起啊！Dean.” 其实丁革想揍得应该是她，

　　从此知道这个人开不得玩笑。后来听说丁革是乡下中学转过来的，谣言说他妈不是良家妇女，带着他跟干爹住一块呢。所以这小孩特别敏感，自尊心特别强？

　　乔易一根肠子通到底，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生气了，发完火，过去就过去了，从来不往心里去。
　　她不爱跟那种闷声不响的人打交道，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急死个人。
　　譬如杨宁，觉得这种人总有一天会在沉默中变态！

　　这之后好几天丁革都是冷冷的，也不跟她讲话了。
　　乔易时常感到自己的后背凉凉的，她也知趣，有什么话或者要借他什么东西，都是通过苗茜转达。

作者有话说

　　我发现晚上更新，会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