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那个总想吃我的储备粮5 ...
-
是夜，如意客栈。
夜沉如水，白日里的喧嚣早已经随着月色|降临而消失，只剩下外头几声蛙鸣以及不知从何处传出的几句呓语。
这样的夜晚本该与周公聊天喝茶，然而，对于某些人来说，正是开始活动的时候。
客栈中某间房内，早已经准备妥当的齐朔带上斗笠，拿起长剑，看一眼床上还在熟睡的人，轻轻推开窗，闪身出了客栈，瞬间融入黑夜中。
而在他走后没多久，床上的人睁开眼，在屋内环视一圈后，起身下床，走到不远处的桌子旁坐下，倒了杯水，敛眉陷入沉思。
空寂无人的街道上，一抹黑影闪过，在打更人的锣声中，悄无声息地潜入天元镇最大的一家客栈内。
顺着走廊摸到一间房间前，侧耳倾听，里边有轻声交谈的声音，竟是夜半时分还未入睡。
齐朔轻轻在门扉上敲了下，下一刻，屋内传来一声低呵：“谁？！”
齐朔没出声，只是往一侧后退半步，又轻敲了下。
屋内一下子没了动静。
静——
时间似乎静止了般。
忽然——
房门骤然打开，一根漆黑锁链以雷霆之势袭来——
然而，他快，有人更快！
一声轻响，剑刃出鞘，黑夜中闪过一道暗芒，在月色下隐约反射出一双凌厉无波的眼眸。
“呃——”如鬼魅般的身影不知何时进了屋内，门口处手持铁链的高瘦男子双眼睁大，满是不敢置信地径直朝后倒下。
一只脚适时在男子身后托了把，避免倒地发出声响。
与此同时，屋内另一人的攻势已近在眼前——
同是使剑的，剑尖离咽喉不过咫尺距离，齐朔一个仰身，顺势将脚尖上托着的人向上抛起，挡去眼前攻击，一手伸去拽住那人仍握于手中的铁链，掌中内劲吞吐，铁链瞬间如臂使指。
一声轻微破空，铁链末端尖锥以离弦之势向对面袭去——
铛——
剑刃与之相交，对面男子被迫后退数步，停下脚步时，另一柄长剑已刺入他胸膛。
看着眼前熟悉的长剑，剑尾飘荡的红色剑穗，男子眼中闪过丝了然，更多的还是惊惧不甘，最终也只能颓然倒下。
一手扯过一具尸体，将两人随意堆在地上，齐朔又在屋内搜寻一圈，半掩上门，悄然离开。
不多时，店内小二听到些许动静前来查探，从半掩的门缝瞧进去，见到的便是房内那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齐朔回到如意客栈时，时间堪堪过了一炷香。
推开窗户进入，视线在屋内扫视一圈发现与他离开前没什么差别，而床上的少年依旧睡得香甜，齐朔放下心来，悄声落地。
摘下斗笠，又清洗一番双手，齐朔抱着长剑坐在一旁椅子内，闭上眼养起神来。
屋内重归寂静。
良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看一眼坐着的人，暗自轻叹。
他这几天白天浑浑噩噩地只靠本能行事，只有晚上能得到片刻清醒，然而，白天发生的事情他却全都记得。
他记得自己凭着本能干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又在本能下主动找上了这个人，甚至还……做出那种事……
不过才几天，几天前他死在这人怀里，没想到现在两人竟又处在同一间屋子里。
濒死的感觉依旧让他心有余悸，那种无法控制的窒息感，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意，不管怎样都汲取不到一丝温度的绝望，他到现在每每想起来都忍不住浑身一颤。
不过，这人当初似乎比他更绝望。
眼前又浮现出男人惊慌悲痛的神情，强装镇定地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最后闭眼时，他似乎见到男人眼中光亮一点点消失。
目光复杂地看向对面的人，肖万之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认真的。
分明从未跟他说过任何表明心意的话，他也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可这人后来偏偏就当真了。
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在他以为自己真的会死的时候，其实是有点遗憾不舍的，也有过瞬间想到这个人。
现在再想想，肖万之觉得，他应该也是有些动心的，只是……到底还有不少顾忌，让他始终保留着几分警惕。
原本那些还未发芽的情愫早该在上个世界便结束了，可他偏偏还跟着一起到了这个世界。
如今，到底该如何处理？
……
不知不觉间，外头已经敲响了四更天的锣，一股困意涌上来，肖万之心知又要变回白天的状态，暗中疑惑清醒时间似乎变长了些，最后又朝那边望了一眼，闭上眼沉沉睡去。
齐朔似有所感地睁眼，瞧了瞧换了个姿势依旧熟睡着的人，往后靠了下又闭上眼。
第二日清晨，齐朔是在一阵湿润触感中惊醒的。
分明只是在浅眠养神，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身体本能快于意识，齐朔双手如电般伸出，牢牢卡住正在舔舐他的东西，紧接着目光如炬睁眼望去。
眼前是张离他不过拳头距离的精致脸蛋，满脸茫然，双眼却极亮，正挣扎着想从他手下挣脱。
齐朔稍微放松了些，掐着少年下巴的手却没有松开，扳过他的脸，一字一顿道：“我说过不准再舔我，我想你这还是听得懂的，再有下次——”手上力道收紧，“别怪我做点什么。”
少年愣怔住，呆呆地看着眼前透着危险气息的食物，歪着脑袋判断一番实力差距，发现没办法再压倒食物后，晶亮的眸子渐渐暗淡下来，眼帘微垂，缓慢点了下头。
齐朔松手，少年也没再扑上来，反而后退了几步，低头站在那没了动静。
齐朔抿唇，本该是极为强硬的态度，现在再见他这样竟反而有几分不忍。齐朔自知自己并非容易心软的人，只是，因为那一点虚无缥缈的猜测，他竟也对少年狠不下心来。
然而，想到之前数次被“袭击”的事情，又想起昨日那一顿一言难尽的午饭，齐朔刚产生的一丝心软跟着消失无踪。
收拾一下东西，不再看少年低落的神色，齐朔带着人出了客栈。
昨晚只是为了打听关于玄源墓的消息，顺便去解决那两个追杀他的人，这才在客栈住了一晚，现在事情解决，该走了。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踏上清晨的街道。
前面一人黑纱遮面，一袭黑衣配着手中长剑，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势；而后面那人相比下实在过于无害，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那人的脚步，俊俏精致的脸上尽是迷途羔羊般的茫然神色，不知激起了多少过路人的怜惜之情。
“哎，听说了没，昨晚麒麟客栈死人了。”
途径一处小摊子，两个正在吃早饭的人压低声音交谈，齐朔耳尖听到，脚步未变。
“听说了，这不一大早就有官府的人去调查。不过啊，听说死的是江湖上的人，怕是仇家追杀，官府又能管什么用。”
“对啊。最近咱们镇上来了那么多人，也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唉——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和我们无关，最近小心一点，别一不小心丢了小命。”
“这是自然，前几日就已经嘱咐过家里婆娘管好孩子别乱跑，我们最近也少出门。”
“对，过会就回去吧。”
两人说着便起身，浑然不知与那凶手擦肩而过。
一路前行，齐朔带着人拐进一条小巷里，又拐了几个弯后，眼前出现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
这是一座面积不大、从外表看来也与天元镇其他民居没多大区别的宅院，院门紧闭。
“丸子，我有事进去会，你在这儿等我。”停在宅院门口，齐朔想了想，转身对身后少年吩咐道。
少年依旧低着头没反应，齐朔又问了一遍，他才抬起头来，眼含困惑，“等你？”
“对，我很快就回来。”每每见到他这副模样，齐朔总会下意识放缓语气。
余音落下，少年不知为何呆愣在那，两道细眉微微拧起，神情有些恍惚，忽然伸手径直拉住齐朔的手，直勾勾地看过去，“一起。”
一起……
我随你一起去……
分明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可这两个字进入耳中，齐朔却心神大震，耳边似乎又响起那人当初坚定的话语。
他当时没答应，最后得到的是让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现在，又有人说要和他一起。
低头看向依旧懵懂的少年，齐朔瞧不出他的情绪，似乎他说出那两个字只是因为本能。
本能……
“呵。”齐朔忽然轻笑一声，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下，“好，一起去。”
虽然知道你是他的可能微乎其微，不过，还是忍不住产生一点奢望……
眼前的院门是没法打开的，齐朔带着人一同从院墙外翻了进去，进去之后却能发现里边大有乾坤。
齐朔轻车熟路地带人绕过各种出其不意的陷阱，径直朝后方一间房间走去。
这是他认识的一个情报头子在这个小镇上的据点，他也是因为和那人比较熟才能直接进来。不过，那人向来不见外人，他现在带着身边少年，也不知会不会被赶出去。
叩——叩叩——
几声有规律的敲门声后，屋内响起了动静，接着，房门打开，一阵香风袭来，门口多了位红衣美人。
“一大早的，我还当是谁呢。”这是一位长相极艳的古典美人。面似桃瓣，眉如柳，皓腕轻抬，掩唇打了个哈欠，一双带着水光的桃花眼斜睨来，能瞬间勾去人的三魂六魄。
然而，在场的另外两人神色没有丝毫波澜，一个如幼童般不懂，另一个却早已心有所属。
眼见对面的人没什么反应，美人无趣地翻了个白眼，瞬间破坏先前的唯美意境。
“我真怀疑你这人是不是那里有问题，老娘每次勾引你都摆着这副死人脸。”美人斜倚着门槛，把玩着发丝，“搞得我都开始怀疑起我的魅力来。”
“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花娘也会怀疑自己的魅力？”齐朔扬眉，“也不知道那些想尽办法追求你的男人听了会有何感想？”
“那些人哪比得上你一个啊。”花娘娇笑一声，又抛了个媚眼，齐朔对此保持无视。
……
媚眼抛给瞎子看，花娘也倍感无趣，视线一扫，扫到他身后的少年身上，柳眉一挑，凌厉之势油然而生，“这位小公子是谁？你的小情人？”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那个总想吃我的储备粮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