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可以劈两半吗》顾羽卿

10、生日（重写）

　　第十章

　　顾霁关上房门，走至窗边把机票放在书桌上。他没有急着去换衣服，而是拉开书桌左边的第二个抽屉拿出一个红色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块羊脂白玉，寻常玉坠的大小，玉坠上面雕刻着一条盘龙，质地细密温润。

　　这块白玉是苏温婉出嫁前买的，儿子出生前找了大师雕了图案，在顶上钻了洞做成了一块玉坠，准备儿子周岁的时候她亲自给他带上。可是，她没等到那天。

　　玉坠最后是顾立国给顾霁带上的，一带就是十五年。只是前几天玉坠的银链突然断了，顾霁才取下来放到了抽屉里。

　　顾霁把玉坠握在手中，心中思绪万千，手中温润的质感好像是在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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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11月23日是星期三，午后B市的天空就变得阴沉沉地，像是要下雨又像是要下雪。

　　沈言君下课后从高中部走到初中部，阿衡正好走出教学楼，可是他眼睛不看路只盯着手机看。他这样恍惚的状态，几乎从早上睁眼持续到现在。

　　教学楼前面有两步的阶梯到平地，阿衡显然没注意，当下就踩空了身体往前栽。沈言君心头一跳，抬起脚向阿衡跑去。可他们之间还是有一些距离，他还没到阿衡跟前，阿衡已经跌跌晃晃地稳住了，险险没摔跤。

　　沈言君扶住阿衡的手臂，眉头皱着，语气七分担心，三分责怪，“怎么不看路？”

　　阿衡魂不守舍地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大哥便低下头，小声道，“没摔跤。”

　　“以后走路绝对不能再这样！”沈言君的语气少见的严厉。

　　“嗯。”阿衡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蔫蔫地应了之后，眼睛还时不时瞟到手机上，怕自己一不留神就错过了什么。

　　沈言君摸了摸阿衡的头，“怎么不自己打过去呢？”

　　电话打给谁彼此都清楚，阿衡却莫名生起气来，一脸不高兴地把手机放进口袋，“谁要打电话？我才不打！”

　　沈言君没接话，只是扶着阿衡的手没放下。阿衡抿着唇，手指在口袋里一下一下地抠着手机链。

　　忽然，天空飘下几片雪花，不动声色地落在地上。

　　两人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发现下雪了抬头看天空，这是B市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晚了许多，但这丝毫不影响人们的兴奋。

　　“下雪了！”一阵风过，一片雪花落在了阿衡的鼻头，他不忍拭去，和很多人一样有些惊喜的转告身边的人。

　　沈言君浅浅地笑了，回应道，“嗯，初雪呢！”

　　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年，穿着驼色的大衣，白色的高领毛衣．应该是站在风中好一会了，手在袖子外冻得通红，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可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像是有感应一样，阿衡转过头看那个位置，一眼就看见了少年。一刹那间，阿衡眼睛里仿佛被注入万丈光芒，不能更闪亮，下一秒他便朝少年飞奔而去。

　　“哥！”

　　少年张开手接住飞奔来的人，笑容满面，“阿衡，我来了。”

　　阿衡刚碰触到熟悉的怀抱时，本来还能忍住的委屈，从眼中汹涌而出，“我以为你不记得了！”

　　顾霁努力把冰冷的双手搓热，然后伸手去擦阿衡脸上的泪水，有些急切地想让他停住哭泣，“怎么会不记得，我这不是来了吗？好了，别哭！”

　　阿衡还在抽噎，顾霁还想开口，但鼻子一痒急忙转过身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听见顾霁打喷嚏，阿衡破涕为笑，“哥，你来之前没看天气预报？B市这几天虽然没下雪，但气温都在零下，你怎么穿这么点过来？”

　　其实顾霁已经算是穿了很多了，在Ａ市他最冷的时候也没有现在穿的多．只是他低估了B市的寒冷。

　　“天冷，先上车再说。”沈言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雪越下越大，才一会，几人肩头都能看到雪。

　　沈家的车早就停在校门前等他们，车里的暖气很足。顾霁一上车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放进了微波炉按了解冻键。

　　阿衡坐在顾霁身旁，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满是期待，“哥，你会在这里呆几天？”

　　“两天，我请了两天假，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顾霁揉了揉脸，脸上和手上都在回血。

　　“啊，才两天……”阿衡有些失望，眼睛比之前暗淡了一些。

　　顾霁侧身，脸正对着阿衡，笑着说，“阿衡，生日快乐。”

　　阿衡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还故作认真地讲，“再晚一点，我就要生气了。”

　　顾霁从风衣口袋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生日礼物。”

　　阿衡接过打开，带着笑意的眼睛一愣，这个玉坠他太熟悉，虽然哥给它换了一个白金链子，但他依旧一眼就看出来了它就是哥一直带着的那个玉坠。阿衡急忙把盒子推给顾霁，“我不能要，这是妈留给你的。”

　　阿衡从小就跟着顾霁叫苏温婉妈妈，即使这个妈妈是刻在墓碑上的。这个挂坠对顾霁意味着什么，阿衡是很清楚，哥把这个玉坠戴在身上当成妈妈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一样。所以即使哥把这个玉坠送给他，他也是不能收下的。

　　顾霁浅浅笑开，把盒子推回去给阿衡，“这个玉坠我一直带着，我现在把它给你，你就当我陪在你身边。”

　　阿衡眼睛有些红，“哥你把它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谁陪着你呢？”

　　顾霁本想说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不需要谁陪着，话到嘴边却变成，“那你寒假早点回A市。”

　　“嗯，我一放假就回家。”阿衡答应的很快，然后才期期艾艾地看向沈言君。他到沈家三个月了，沈父沈霖常年出差不在家，沈母方婷从A市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住院，平常家里做主的都是大哥。

　　沈言君坐在副驾驶上，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他自然也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好，放假了我送你回A市。”

　　“到时候你若是没空，我可以过来接他。”顾霁接着沈言君的话说道。

　　沈言君转身眼睛扫过顾霁的脸，表情很认真，“阿衡的事情，我一定有时间。”

　　“……”顾霁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心中不以为然。

　　阿衡见大哥答应他了，便兴奋地扯着顾霁的袖子，“大哥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的！”

　　“那生日礼物收不收？”顾霁指了指盒子，右边嘴角翘起。

　　阿衡红着脸点了点头，顾霁便伸手取了链子，双手绕过阿衡的脖子，把白金链子串着的玉坠挂在他脖子上。阿衡摸了摸脖子上温润的玉坠，对着顾霁笑得一脸明媚。

　　车子已经走了一大半路，阿衡无意飘了一眼窗外，窗外的风景有些陌生。他来B市时间不长，很多地方都不认识，但从学校到家的这段路他已经看了三个月了，不会不认识。

　　看着显然不是回家的路，阿衡疑问道，“大哥，这是去哪？”

　　沈言君放下正在编辑短信的手机，对阿衡笑着说，“去澄宴吃饭，我订了包厢，给你过生日。”

　　澄宴是一家经营宫廷菜的四合院餐厅，全会员制，用餐需要提前一个星期预定。阿衡不知道，沈言君也不会说。

　　顾霁不来，他一样要给阿衡过他已经过了十年的生日。只是，哪个惊喜更大，已经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