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将军》江孟渚

10、掳走

　　小井拉着云旗的头发，却一直没有下手，一开始的时候，她看不惯云旗一个男人却留一头长发，记忆中她就没见过长发的男人，可不知是看习惯了，还是云旗真的适合长发，渐渐的，小井觉得他的长发并没有什么异样了，毕竟这样的时代，什么样稀奇古怪的事没有，更别说一个男人的长发了。

　　“你为什么突然想剪头发了？”
　　云旗听到小井这么问，想起了昨天晚上在西乡时的场景，那人看到他的头发，一脸嫌弃的表情，还有当追他人说他是个女人时，他回头，便看到躲在暗处的她笑得一脸的灿烂。当时心中涌上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以至于哪怕已经过去了一天，他依旧忘不掉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入乡随俗。”

　　小井听到他这么说，终于剪断了第一缕长发，云旗的头发很是柔顺，而且发量多，“你头发真好，我听别人说，一个人的性格和一个人的发质是一样的，你头发柔顺，就证明你的性格温和。”

　　云旗觉得有趣，问道，“那发质怎么判断？”
　　“靠手摸啊。摸上去是什么感觉，那就是什么样的人。”
　　“真的？”
　　“嗯。”
　　“不信你可以摸摸我的，看我说的对不对。”小井低下头，云旗抬手摸上她的头发，软软的，发丝很细。不像是摸头发，倒像是摸着一片绸缎。云旗平时看着小井，头发总是乱糟糟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触感。

　　他收回手，小井继续给他修剪头发，一边期待的问道，“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我觉得不对，你的头发看起来像你的性格，摸起来不像。”
　　云旗的这话把小井弄晕了，“你这话怎么说？”
　　“你总是风风火火的样子，态度很强硬，和人说话更是不客气。你的头发看上去毛毛躁躁，好像在生命力很顽强一样，这和你的性格很像，你做事从来不求人，虽是个女人却像男人般生活。但你的头发，摸着却是很柔软，发丝细腻，所以我才这样说。”

　　小井想开口解释，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时间还那么长，她的温柔，她的善解人意，今后他会慢慢懂的。她理起云旗的头发，一点一点的帮他修剪。好不容易剪完了，云旗从凳子上站起来，甩甩头上的碎发，抬头对着小井笑了起来。

　　长发挡住了云旗的大部分长相，如今头发剪短了，五官清晰的露出来，云旗很适合这样的头发，露出的眉毛显得整个人英气十足，本来就高，如今显得更高了。云旗一笑，小井觉得连月光都更加的明亮了。
　　“谢谢你。”
　　“不用谢的，以后长了，我再帮你剪。”
　　“好，那我先走了。”
　　“注意安全。”

　　直到看不见了云旗的身影，小井才俯身，把地上的头发捡起来，就着月光，把长发编织成一条绳子。一条黑色的长绳在小井的手中产生，她的嘴角挂着笑容，那笑容里有女孩交给男孩定情信物时的羞涩。

　　云旗躲过巡逻的部队，偷偷的溜进西乡，他来到第一次看到施瑶华的小黑屋，却没有看到施瑶华的影子，他刚想到别的地方找找，就看到远远的山路上正有一个人在下山。那人正是施瑶华。

　　施瑶华在后山待了一天，被风吹得头晕脑胀，右手受伤的位置隐隐作痛，在山上时，她练习了从小学到大的所有招式，用尽了全身力气，现在她脚步虚浮，只想赶快回到房间睡觉。她走到半山腰，突然从旁边的一个石壁里冒出来一个人把她拉到了石壁之后。

　　施瑶华看着抓住自己的人，很是眼熟，但她之前分明没有看到过这人。她睁大眼睛瞪着云旗，“你是谁？”
　　云旗听到她说话，赶忙伸出手来捂住她的嘴。施瑶华心中气愤，右手慢慢从左臂里抽出短刀，就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瑶华？瑶华？”
　　“是余玦。”施瑶华心中大声的喊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见余玦就快错过石壁，施瑶华提起短刀刺到了云旗捂住她嘴的手臂上。

　　云旗一心留意石壁后的那人不会发现自己，突然感到手臂上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施瑶华已经昏睡在他的怀里，那把刀也因为主人的昏睡而没有刺进很深。余玦沿路叫着施瑶华的名字，上了后山，云旗见他离开，才抱着施瑶华出了石壁，一路朝着西乡外走去。

　　云旗没有回村子，现在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刻，如果有人看到他抱着西乡里的人回村，那么不知多少猜疑纷起。他在村子的附近找到一个狭小的洞穴，把施瑶华放在了地上，云旗刚想离开，却看到施瑶华煞白的脸而停止了动作。他脱下身上的外套，轻轻的搭在瑶华的身上，转身出了洞穴，他并没有回到村子，而是坐在洞穴门口挡住不停的灌进洞穴的风。

　　施瑶华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自从知道最高战队选拔赛将要举行之后 ，她就没有好好的睡过一次觉。今天应该是她休息得最好的一天了。她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身上滑落的上衣仔细打量，这种老气横秋的款式很少见啊。

　　洞外，云旗已经醒来多时，他听到里面传来的声响。走进洞穴内，施瑶华见他走进来，忙向后退，这个人实力不可小觑，施瑶华有些心惊，她最近怎么总是遇到些隐藏在大众中的高手。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如果敢动我一下，余玦一定会杀了你的。”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疑问在云旗心里已经一个晚上了，从她听见那个男人的喊声的扑腾程度来看，她的名字应该就是那个没有错了。
　　施瑶华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莫名其妙的问题，还有这个人实在有些眼熟。
　　“你到底是谁？”
　　“你记不得我了？那天晚上我帮你抓到了使用兴奋剂的人。”

　　施瑶华看着眼前这个大变样的人，那天长发飘飘被误认为是女人的奇怪男人？不过就是剪短了头发，竟然能让人产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张脸长得很是好看，是看见了就能让你想起阳光的那种好看。不过一想到他竟然说什么帮助，施瑶华有些想动手。不过介于实力的悬殊，施瑶华只能咬牙切齿的说。

　　“你听着，我叫施瑶华，你最好现在放了我，这样之前你骗我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否则，新账老账我一定会让你连本带利的还。”
　　“遥华？”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了？”施瑶华有些恼羞成怒。
　　云旗叫的这一声“遥华”里面，包含了宠溺和愧疚，这一声叫得又软又轻，让施瑶华有些不知所措。

　　云旗回过神来，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遥华，用很认真的口吻问道，“你刚才说我骗你什么了？”
　　听见他这么若无其事的问，瑶华心中那股无名火再次燃了起来。“你还好意思问？你别说你已经记不得前天晚上的事了？”

　　“我记得的。”
　　“那就好，你和我说中队长打算在比赛中使用兴奋剂，怂恿我搜房，结果我什么也没搜到。你说怎么算。”
　　“我说的每一个字皆是我亲耳所听到的，没有半句虚言，你不信，可以等到比赛那天，再来判断我说的真假。”
　　“哼，要是我的目的是为了纠出违反比赛规则的人，我何必那么大动干戈。”

　　云旗沉默了半响，才开口：“如果你是为了参赛，那么我能帮你。”
　　“你又想使什么鬼把戏？”施瑶华很警惕的看着云旗。
　　“你那天说的让我帮你解决掉一个人，我可以帮你做，不过我不会杀了他，但我会让他在比赛当天消失。”
　　“你为什么要帮我？”

　　除了余玦，施瑶华从来就不相信，人与人之间有不需要利益粘合的合作。她打量着云旗，身上的衣服和裤子明显不合身，穿得破破烂烂，但是眉宇间竟有贵气显露，施瑶华被自己这种迷信的看法给恶心到了，书上说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云旗看着瑶华，之前他之所以认为瑶华能帮他，是因为他以为自己那天晚上帮了她大忙，如今听她提起，自己那天不仅没有帮上忙，而且还让她陷入了某种尴尬，云旗终于没有说出口。

　　“当做补偿，补偿那天晚上让你白忙一趟，毕竟人我已经救回来了。”
　　瑶华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偷药的女人，仔细想想，这件事，无论眼前这个男人到底能不能做到，她都是不吃亏的。于是施瑶华点头同意。

　　“那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个地方。”
　　云旗连忙解释，“我原先并没有打算将你带出西乡，只是你大喊大叫，又正好有人经过，我担心不能传达自己的意思，只能让你别出声，谁知你却晕倒了，我只能把你带到这里。”
　　施瑶华听他这么说，心中的防备卸下了一半，“那我现在可以走了？”

　　云旗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施瑶华怀疑的看看他，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洞穴，直奔西乡。走了很远，见身后没有人追出来，她才慢慢放慢速度。回头看看早已看不见的洞穴，施瑶华嘴角一撇，“真是个奇怪的人。”

　　施瑶华从围墙翻进西乡，让人看到她夜不归宿那就完蛋了，她心里想着，早训练肯定是赶不上了，可惜了训练过后唯一的放饭时间，一天之中唯一的可口的食物就这样放弃了，心里对云旗的埋怨更深了。她刚翻进围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昨晚去哪里了？”

　　听到是余玦的声音，施瑶华放心的转过身来。她对着余玦笑嘻嘻的说道：“我练习太累，在后山睡着了，就忘记回来了。”余玦定定的看着施瑶华的眼睛，然后才从身后拿出一个馒头。“这是给你留的。”

　　施瑶华高兴的扑到余玦的身上，手挽住他的脖颈，“余玦，你对我最好了。”
　　虽然瑶华一身黑衣，不过余玦还是看到了她背上的血迹，他把瑶华从身上拉下来，转一个身，看着那点点血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施瑶华使劲扭转脖子，才看到衣服上残留的血迹。这个位置留下来的血迹？她脑海中突然想起来，在昏迷前她拿短刀刺进了那个人的手臂，那么这里就是他抱她的时候留下来的。

　　余玦看着瑶华陷入沉思的样子，眉头微蹙，他没有和瑶华说，昨天晚上，他翻遍了整个后山也没有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