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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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等等！”
“还有事？”顾明月没有回头，声音很平淡。
餐厅里其他人都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明月，你——别这样。”
“再给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们应该在一起的。”
“秦时明月汉时关。你，都，忘了吗？”
一向高傲的小少爷低下了头颅，语气是低下尘埃的恳求，顾明月的脚步不知不觉停下了。
耳边响起曾经谁的声音，轻快又带着一丝痞气，“你看，我们名字都是挨在一起的。啧啧，秦时，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的。”
秦时看她停下了步子，再接再厉道，“现在我有钱了很多钱，我可以养你。”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有一辈子，有很多很多个七年。”
“明月。”
“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顾明月听着只觉得有些荒谬，转身环胸看他，“秦时，我结婚了。”
“我不介意！”
“而且，我听人说，你压根不爱他，跟他结婚是因为——”
“恩？”顾明月挑眉。
秦时却把嘴里未完的话吞了回去， “我可以给他钱，很多很多钱。”
“让他一辈子生活无忧。把我的公司股份都给他。”
他说着，期待的目光又投向了顾明月身上，“所以，跟我走，好不好？”
“明月，我一直都很想你。”
他眼里光彩熠熠，像星河。
七年前的脸和现在的重叠，顾明月一时又有些恍然。但也只是一瞬，她慢慢开口：“秦时，你可真是，不知道让我该怎么说。”
“你凭什么认为这七年，我还爱着你呢？”
“我为什么，要在原地等着你呢？”
“你当时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凭什么现在回来说声顾明月我很想你，我就屁颠屁颠跟你走了？”她语速越来越快，显然情绪有些激动，但吐字非常清晰，“你以为，你是谁？”
“就算是为了前途，那我应该也是跟你大哥在一起。而不是你——这个不能继承家业的小少爷。”
秦时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动了几下也没说出话来。
顾明月调整了一下呼吸，声音平稳，“我当时事业低谷，是他把我拉出来的。”
“公司差点倒闭，是他把我从低谷里拉出来。创业一路艰辛，也是他陪我一起走。他忍受我的怪脾气，知道我胃不好煲粥熬汤给我喝，给我挡酒送我回家，我得罪了人嘴贱让人下不来台是他给我善后帮我处理人际关系。结婚后我嫌两个人忙事业，家里没人冷清的慌，他二话没说辞了工作在家。当个所有人都鄙视的家庭主夫。”
“外面有多少人笑话他是个吃软饭的，但他从来没抱怨过一句，把我照顾的很好。”说着她唇边含笑，下意识摸了摸最近长了些肉的小腹。
转而看向秦时，像在看一个没长大的小孩，道。
“秦时，我们做人要有良心。”
“他陪我一路走来，我这辈子欠他的还不完了。你，以后也不要来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这句诗，本来就不好。”
“但也挺合适的。”
“我们当时，可能只怪你，当时走了，怎么人一直都不在呢？”她说着还笑了笑。
“你是怪我的。”他听了这么久得出这个结论。
“对。”顾明月都要被他气笑了，干脆道，“我怪你。”
“难道我不该怪你吗？”
她歪着头撇着他，秦时一时无言。
顾明月冷哼一声，秦时又开口，“当时，我走后，你公司陷入危机了是吗？”
“你家的事，你还不知道吗？”
她走出门，似乎停了一停，好像想说什么，又走了。
秦时跌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许久，他才摸到口袋里的电话，快捷键拨出，那边很快接通了电话。
“哥，当时我被送走后，家里对明月的公司做什么了？”
那边说了些什么。
他狠狠咬住下唇，“不是说，我走了，就会不打压她的公司，会扶持帮忙跟合作的吗？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啊？”
电话的另一头，男人默然无言。
他没有秦时那么漂亮的五官，但气质更胜一筹。
听着弟弟在电话里崩溃哭声，他过了很久才说，“阿时，你该长大了。”
没有经济独立，事事需要仰仗家里的人，凭什么有让别人听从你的能力呢？
餐桌上，蛋糕的蜡烛燃烧到了尽头，在漂亮的奶油上燎出几个洞，又像是谁的眼泪。
一片狼藉。
顾明月喝了点酒，就没开车，伸手招了辆的士，“XX小区，谢谢。”
手机上的时间还有几分钟转到十一点。
回去应该还能蹭着让潮生熬点粥吧？她手覆上后腰按揉着，最近总觉得腰酸背痛，精力不足，但明明睡眠不错，也没做什么猛烈的运动啊。顾明月舌尖抵着上齿，活动了有些僵硬的脖颈。
汽车开动，外面的景色飞快略过。
像是人生。
或许见到秦时的原因，她又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那些埋在心底，以为自己都忘记了的事。
当时的，秦时离开；考试没去差点记过；公司文件被人泄密，基本确定谈好的几个合作也都破裂。
毋庸置疑，顾明月跌倒了谷底。
从云端到污泥。
她一点都不想去学校，听那些人指指点点，说着她曾经的风光和如今的落魄，然后作出一幅不知道是真慈悲还是假虚伪的脸孔。
那些压都压不住的怜悯和窃喜，可太丑了，她不想看。
顾明月维持着自己最后一点自尊心，扬着脸从人群中走过。
这次院长找她，不得不来学校，耐着性子听了些唠叨她准备就走，期间院长看着她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太长，让她心里也起了一点愧疚，但也就是一点。
很快消失不见。
不知不觉她走到平常喂猫的地方。
大概是放假了，人很少猫也很少，她坐在草地上看着偶尔经过的一只猫，忽然有点难过。
什么声音响了响，她懒得回头。
“你坐在地上，对身体不好。”
“我带了垫子，你垫一下再坐吧。”
说着那人走上来，要把垫子递给她，“哎你烦不烦，天天跟着我，老子有什么值得你跟的？”
被直接塞进来一个垫子她有点烦手臂一甩打中一个软绵绵暖暖的东西。
“喵——”凄厉的一声猫叫。
“哎，哪来的一只猫？”顾明月顿时有点兴趣，起身看了一眼，一只浑身雪白的猫缩在那人怀里，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警觉地看着她。
“来，我抱抱。”这只猫感觉不错，顾明月干脆地伸出手。
那人犹豫了一下，“怎么着，天天跟着我，连只猫都不给抱，我又不是弄死他。”
“不，我只是——”
“给我。”她打断那人的话。
然后那个总是偷偷跟着他的小学弟又摸了摸猫咪的毛，又低声说了几句，好像跟猫咪商量似的，才把猫放到她的手上。
“这只猫挺粘你的，你是它主人？”看着猫有点不舍得，爪子勾着面前人衣服不愿意放开，顾明月问。
“不是。我只是偶尔陪陪它。”
“哦。”
两人一时无话，然后那个小学弟又吭哧吭哧拿过垫子，“你坐在垫子上吧，不然，身体不好。”
“这是夏天。”
“那也不好。”
顾明月懒得再争辩，让自己难得的时间被破坏掉，干脆地坐下，手撸着猫咪的毛，“我好像见过你，你跟lord关系不错吧？”
正欲张嘴的学弟赶紧闭上了嘴。
顾明月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到猫咪不安分地动了动，她松开手，雪团像飘动的云一样远了。
顾明月看着那朵云飘远，直到消失不见。
心情又慢慢沉重下来。
云是另一个世界的，她总要回归现实。
身后的小学弟默默捡起坐垫放进包里，顾明月忽然开口，“你，是叫……潮生是吗？”
“恩，姜潮生！”
“你……”她想说什么又顿住了。想到几天前在公司里，她说：“什么都没了。”
“我可真是个废物啊。”
然后就是面前这个人握着拳头，脸上是坚定不移“你不是，顾明月永远都不会是废物！”
“你，为什么相信我？”
“因为你是顾明月。”
“呵。喜欢我？”她讥诮地笑了下。
“……我崇拜你。”
她便不再说话了，在草地上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去。
夜色笼罩着大地，最后，她说，“那你跟着吧。”
他欣喜地点头。
然后谁都没想到，他一跟就跟了这么久。
风风雨雨。
每个黎明与黄昏。
怒火，嘲讽，暴躁，甚至有时候的辱骂，他都忍了下来，依然还在。
所有见过他们相处的人都说姜潮生是好脾气。
但只有顾明月知道，不是。
或者，不完全是。
她见过姜潮生因为有人在她背后说坏话生气，撸袖子吵架，结果吵不过气的用手机百度：如何跟人吵架。
她也见过酒桌上有人灌她喝酒，姜潮生冷下脸拦下她的酒，一杯杯倒进自己嘴里，转头又在洗手间吐得人仰马翻。
她不傻，那些一点一滴。
不是单纯的崇拜能推清的。
到第五个年头。
顾明月说，我们去领证吧。
于是，领证结婚。
到现在，生活平平顺顺，温馨的幸福不能更好。只是顾明月偶尔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
到这次秦时回来，她才明白，少了点什么。
是个仪式。
她欠姜潮生一个仪式。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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