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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贵妃含悲将瓦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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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禁空帝呼吸悠长,已经睡得熟了。安贵妃小心地将被角掖了掖,站起来放下罗帐,又将殿里的宫灯都灭了,只留下两盏照明。
“娘娘,这些事奴婢来做就成了。”宫女夏槿接过安贵妃手中的蜡烛剪。
“嘘,小声些。”安贵妃将手指竖在唇间,示意夏槿轻声些。待走出了内殿,安贵妃才继续道:“陛下的事,本宫总是要亲自做才安心。”
“奴婢明白,”夏槿笑嘻嘻地说:“娘娘是觉得奴婢们服侍得不好,生怕委屈了陛下!”
安贵妃嗔了她一眼。
“娘娘,热汤已备好,可要沐浴?”
“嗯。夏槿,你在这儿好好守着,仔细着些,别惊着了陛下!”
“是,娘娘!”夏槿行礼道。
安贵妃进了浴室,四个宫女儿上前服侍她解发去衣,又将她扶进浴池里。
“用些蔷薇露。”安贵妃吩咐道。
“娘娘,”红槿用大巾子将安贵妃头发上的水抹去,轻声道:“太医说娘娘这几日最易受孕...还是不要用香了吧。”
“好红槿儿!本宫可真得好好地赏你!”
安贵妃一直想有个孩子,一来是因为女人天生就希望能给心爱的男人繁育后代,二来是希望禁空帝能因此多往她宫中走动。只是禁空帝大多在前朝,鲜少往后宫中来。所以安贵妃多年来一直未有孕。
若不是今日禁空帝发病,只怕也不会往宫中来。
安贵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今日难得有此好机会,安贵妃想到此不由心神大振,吩咐宫女道:“快着些!”
众宫女忙扶起她,服侍她穿好衣裳,三四个宫女儿用布巾子儿替她将头发绞干,红槿儿替她匀了些粉,轻轻扫了扫眉。
安贵妃本是宫中一舞姬,有一年冬日,她着了一身红裙在皑皑雪中独舞,恰好被禁空帝碰上,当晚便受了皇恩。
安贵妃以舞姬的身份承宠,容貌自是好的,又兼常年舞蹈,身段儿也是极为出挑。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能留得陛下宿于宫中,安贵妃心中喜悦,更添几分艳色。
安贵妃妆扮妥当,散着半干的头发便急急往寝殿而去。
刚走至门口,便见殿中灯火明亮,安贵妃心中“咯噔”一声,忙急行几步,奔入殿中。
“见过贵妃。”兮美人见到安贵妃,忙起身行礼。
安贵妃抿着唇不语。
兮美人轻轻一晃身子,她身边的宫女忙伸手扶住。
“行了,起来吧!”本已睡着的禁空帝身着中衣坐在椅子上开口道:“贵妃,兮美人身子娇弱,你多体谅!”
“陛下,臣妾无碍的。”兮美人搭着身边宫女的手,手捂着胸口,蹙着眉娇软道。
“这么晚了,兮美人怎么还不歇着?到本宫这里来有何事?”安贵妃冷着脸道。
兮美人咬着唇,眼眸里隐隐泛着水气,看了一眼禁空帝,这才软软答道:“臣妾闻得陛下身子欠安,心中实在是挂念,因此来娘娘宫中探望,望娘娘莫要怪罪。”
安贵妃气得手脚冰凉,紧紧地抿着唇。
“好了,兮美人身子也不好,朕送你回宫。”
兮美人按捺住内心的狂喜,皱着眉说:“臣妾不敢!臣妾自行回去便罢,陛下多陪陪贵妃娘娘。”
“朕也许久未吃到美人宫中坐坐了。”禁空帝站起来,兮美人忙上前替他穿外袍。
“贵妃早些安置。”禁空帝说完,便抬腿往宫外走去。
“恭送陛下!”安贵妃僵硬地行了个礼。
待听不到皇帝一行人的脚步声了,安贵妃拿起刚刚兮美人用过的茶杯狠狠地掼在地上。“啪!”上好的瓷器发出玉鸣般的声音摔个粉碎。
宫里的人吓得跪伏在地,大气儿不敢出。
“贱人!”安贵妃泪流满面,咬着牙低声骂道,又抄起桌子上另一个茶杯摔在地上。
安贵妃将桌子上的茶杯全摔了,又奔至多宝格边,将里头摆着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儿全摔了。
“娘娘,娘娘,”夏槿忙上前跪下,抱住安贵妃的腿,说道:“娘娘千万顾着自个儿的身体。”
“都出去!”夏槿冲着殿里跪着的一宫人说道。
宫人巴不得早些离了这里,闻言均立即起身,刹那间便退了个一干二净。
“娘娘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夏槿将安贵妃扶至椅子上坐下,继续道:“她一个小小的美人,哪里值得娘娘如此。娘娘是正一品贵妃,又掌管着六宫,有的是法子整治她!”
安贵妃软倒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头发有些乱,有一缕搭在了鼻端,衬着小脸儿苍白。
安贵妃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用微微发抖的声音答道:“我只不过是...打鼠忌着玉瓶儿!”说完闭上眼睛,眼中眼珠儿滚落。
“娘娘顾忌什么?”夏槿儿忙拿手绢儿替安贵妃拭泪。
“一个小小的美人本宫自是不放在眼里。只是,这几年来,陛下与我已渐渐疏远。你也看到了,陛下对兮美人甚是宠爱,倘若让陛下知晓...只怕是伤了本宫与陛下的情份...”安贵妃说完,抱着膝,将脸埋在双臂中,双肩抖动,有低低的呜咽声从紧埋着的膝头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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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美人入宫也有些日子了,位份是该进一进了。”天明禁空帝穿戴好上朝前说道。
兮美人忙跪下说道:“谢陛下恩宠!”
“嗯,朕本欲封你为妃,”禁空帝看着兮美人刹那间发亮的眼睛,停了一会儿慢慢说道:“只是,贵妃的性子...不如先进为贵人。”
禁空帝看着兮美人瞬间灰暗的眼眸,挑了挑嘴角。
“她安姬本是供取人取乐的舞姬,有何资格做贵妃?!我乃堂堂三品大员之女,却处处受她欺压。”待禁空帝走后,兮美人恨声道。
兮美人越想越气,咬着牙将床上的锦被当做安贵妃狠命地撕扯。
“兮贵人进封的圣旨宣了没有?”禁空帝倚坐在榻上,问道。
“回陛下,已经宣了。”钱公公躬身答道。
“贵妃那边是何反应?”
“贵妃娘娘宫里又碎了一地的汝窑!”
禁空帝闻言轻轻一笑,屈着左手撑在榻上的小桌子上,右手轻轻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凉凉道:“贵妃眼光一向很好。兮贵人那边呢?”
“回陛下,破了一匹蜀锦。”
“嗯,兮贵人也不差。让她们俩闹腾吧,免得她们去打扰皇后娘娘。”
钱公公泪:“陛下,您将帝王之术用来对付爱您的女人,这样真的好么?”
禁空帝上下打量一下钱公公,笑道:“你一个太监,也懂得什么是爱?!”
此时的皇后宫中,皇后站在廊下看着小宫女浇花,轻声对身后跪着的人说:“你去告诉他,我在宫中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