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羁绊》简羲

31、故去（二）

　　下楼之后，祁沐径直走到车前，打开驾驶位的车门。祁钺赶紧上前，拉住车门。
　　“哥，我来开吧。”
　　“看你脸色不好，还是我来开，你休息下吧。”
　　“没关系，我没事。”
　　“怎么？信不过我？疲劳驾驶可是更容易出事。”祁沐拉开祁钺的手关上车门，“快上车。”
　　祁钺没办法，只好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一路上两人都没话，祁钺心里满是心事，想问祁沐也不好开口，只是一路用余光看着祁沐。
　　到家的时候，祁沐把车停下，才开口：“到家了，这下放心了？都看我看了一路了。”
　　祁钺正准备下车就听见这么一番话，原来自己的小动作都被看到了，一时有点窘迫。
　　“好了，回去休息吧，我去医院给爸爸送饭。”祁沐看祁钺有些尴尬的样子，轻笑着下了车。祁钺本想开口的勇气也瞬间消散，怏怏地回了房间。
　　祁沐带着饭菜到医院的时候护士刚给祁远澜做完每天的检查离开。祁沐把门关上，走到桌子旁把饭菜摆好。扶祁远澜坐起来。
　　祁远澜近来胃口不好，勉强吃了点就放下了。祁沐默默的收拾了碗筷。
　　“小沐，我们父子两聊一聊吧。”祁远澜调整了一下姿势，微微侧身朝向祁沐。
　　祁沐应声在病床边坐下。
　　“小沐，这些天方艾时常来医院看望我，看得出来，她是对你有意思的，你们两算是一起长大的了，我现在年纪大了，该有的也有了，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唯一的遗憾如今也没有了，可我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你的身边能有一个合适的人陪伴着。”祁远澜语气真诚，此时的他不是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祁董，而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爸，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这件事我暂时还没有考虑过。”祁沐虽然也猜到了聊天的内容，但来自父亲真诚的关切是难以躲过的。
　　“自从你母亲去世后我变没有管束过你，再加上后来你出了国，和我也不多联系。我总想着这件事就按你自己的意愿来。可是你知道的，我死后你要继承我的公司，方艾是个好姑娘，有这样一个适合的人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
　　“从前的事我我不懂事，让你伤心了那么多年。可我不爱方艾，这样贸然结婚是对她的不负责，她值得更好的人，而我也希望有一天能遇到一个人，像您和妈一样。”
　　“唉，”祁远澜叹气，思绪涌动，一时间心里满是愧疚。他想起了从前。妻子和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我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你。这件事我以后不提了，全凭你的意思吧！”
　　“爸，您别这么说，最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些年对您的态度，我才应该对您说对不起，从前的事就都忘了吧。”祁沐看父亲那么痛苦愧疚也是不忍。
　　“哪能忘呢？”祁远澜喃喃的开口。
　　“这几年我在国外去了不少地方，都是妈曾经最想去的地方。这些年走下来，心情突然平静了。从前我是恨您的，可现在我只想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
　　“你妈曾经想去的？我怎么不知道？”祁远澜疑惑。
　　“当年您也忙，妈查了好多资料，列了不少地方，说等你休假我们全家就一起去旅游。可您的公司太多事务，旅游的事就一拖再拖。”
　　“我竟然是一点都不知道啊！”祁远澜声音里竟是带了哭腔，忍不住抬起双手捂住了脸。
　　祁沐心里也难过不已，从前想起来就生气的回忆，现在让他心里都是苦涩。祁沐握住祁远澜捂脸的手。
　　“爸，没关系的，妈一直在我心里，这些地方她也算去过了，心愿也该了了。”
　　“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祁远澜只是重复着这样的话。
　　祁沐把父亲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妈离开的时候从没怪过您，她说您对不起的不是我们，是祁钺还有他的母亲。”
　　祁远澜抬起头，满脸都是泪水，可眼睛里都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