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以修道》奎籽

24、章二十二 金土合一（二）

　　普格罗有个仆人，当时莉莉儿还未出生，礼络的王上、王妃不知从哪儿捡来的一个可怜的小姑娘，便放在普格罗身边，让她跟着普格罗一同长大。
　　仆人名叫埃楠，年纪比起莉莉儿要大上五岁，却刚好与普格罗同年。
　　莉莉儿与普格罗的关系十分好，只是一直都不太喜欢埃楠。埃楠在莉莉儿未出世之前就陪伴在普格罗身边，普格罗自然也不会因为莉莉儿而将埃楠辞退。莉莉儿为了埃楠，曾经多次跟普格罗争吵。
　　每次吵完之后，普格罗都会跟她道歉，但仍旧将埃楠留在自己身边。
　　就在大婚前的一个月，三人一同出去游玩，却不幸遭遇劫匪劫掠。埃楠为了保护普格罗，一个人垫后。普格罗带着莉莉儿逃了好久，中途不小心走散。
　　等到两家人着急着前来找，找到的是狼狈的莉莉儿和普格罗两人，埃楠，却变成了一具尸体。
　　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莉莉儿再也没有再抱怨过埃楠。
　　两家人为了感谢为了救莉莉儿和普格罗而牺牲的埃楠，便也依着莉莉儿的意思，在远处的山中造了座坟墓，算是给那孩子践行。
　　没有了埃楠，莉莉儿和普格尔的感情更加要好。
　　等到莉莉儿成年礼的第二天，两家人便商量着准备两人的婚事。
　　可偏偏就在这段时间，莉莉儿和普格尔两人的关系却忽然紧张了起来。
　　两人不知为何总是争吵，普格罗不再来找莉莉儿，每次吵完架，主动道歉的那个人也不再是普格罗。两人吵架最严重的一次，从小到大都未对莉莉儿说过一句重话普格尔，甚至打了莉莉儿一巴掌。
　　可莉莉儿没有生气，反而在第二天跑去找普格罗道歉。
　　第三天见两人如若无事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两家人便都以为是两个孩子的玩笑，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大婚的当晚。
　　在两人拜完堂之后，普格尔并没有急于回房，而是跟着客人在外面喝酒。他喝了很多，醉倒在了酒桌上。酒桌上的普格尔，一遍一遍地呼喊着莉莉儿的名字，却迟迟没有起身回房。客人们以为他醉了，便合伙着打算将人抬入新房，成全这一对新人。
　　可惜的是，莉莉儿并没能等到客人们将普格尔抬入新房。
　　当众人推开门进来时，看到是十分恐怖的场面。
　　新房的墙上全都沾染上了血，莉莉儿的尸体就那样坐在房间的床上。就在同时，普格尔忽然醒了过来，朝着床上的莉莉儿跑了过去。
　　而莉莉儿早已没了气息，身上的血都凝固在了喜服上。
　　客人们看到这一幕都惊愣住了，稍微反应过来的人刚想要上前安慰普格尔，却见普格尔只是看了一眼，随后便毫无表情地从屋子里走了出去。自从那日起，普格尔便将自己封闭在了房中，不再出门。
　　这样过了半个月，普格尔的母亲实在见不得普格尔这副模样，趁着普格尔的表兄回家，让他去劝劝普格尔。不过刚进门，两人便看到了普格尔房内的四面墙上沾满了和莉莉儿喜房内一样的血迹，死法与莉莉儿一模一样。
　　“普格尔和莉莉儿一同长大，莉莉儿是本王唯一的女儿，本王亦将普格尔看做本王的孩子。”乌尔摩多痛苦地说道，“可三年过去了，本王不仅仅接连失去了他们两人，而这个杀人凶手，本王至今都抓捕不到！”
　　“不知王妃何在？”薛元道对着乌尔摩多问道。
　　提到王妃，乌尔摩多的表情更加地悲痛，“王妃她.......她早在莉莉儿大婚之前.......”
　　“你带我去见她。”
　　乌尔摩多犹豫了片刻，随后说道：“好。”
　　乌尔摩多带着二狗和薛元道走出门时，门外的奴仆任然跪在台阶上没有抬头。乌尔摩多在前面领着路，二狗特意走到薛元道身边，小声问道：“师父，为什么那个人一直那样跪着啊？”
　　薛元道亦轻声对着二狗解释道：“圭原此处尊贵有别，王族最为尊贵，作为王族的奴仆，他们只能跪拜。”
　　说完之后许久，薛元道又补充了一句，“从小陪伴一起的除外。”
　　二狗没有再出声，乖乖跟着薛元道一同走着。
　　没多久三人便走到另一个房间，房间的台阶上站着两个女仆，在见到乌尔摩多的瞬间立刻跪了下来。乌尔摩多带着薛元道和二狗一同走了上去，走过女仆面前时特意问了一句，“王妃可还好？”
　　“禀王上，王妃......不是太好。”
　　乌尔摩多并未责备她们，只是深深叹了口气，随后带着薛元道和二狗一同走了进去。
　　刚进屋的地方有一个石桌，一位长相极美的女子坐在石桌边，双眼无神直视前方。不用乌尔摩多介绍，二狗便已经知道了这女子的身份。
　　“薇薇儿，我带人来看你了。”
　　乌尔摩多在这位女子面前并未以“本王”自称，一位粗狂的那人，眼神里带着的所有凌冽都在这位女子面前变作了柔情。二狗不由得有些吃惊，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乌尔摩多微微低头，在这位名作“薇薇儿”的王妃脸上轻轻烙上一吻，薇薇儿没有一点儿回应，可乌尔摩多并不生气，只是微微帮她整理了着装后转身对着薛元道说道：“薛道长你看。”
　　薛元道走到了薇薇儿的面前，随后将手伸到了薇薇儿的面前，薇薇儿本黯淡的双瞳里忽然有了色彩。乌尔摩多看着薇薇儿的反应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随着薇薇儿眼神的恢复，她微微张嘴，细声喊道：“妞妞......”
　　听着薇薇儿的话，作为王上的乌尔摩多非常不争气地哭了出来，“薇薇儿......我对不起你......我没能保护好妞妞.......”
　　薛元道并没有理会乌尔摩多的反应，他将伸出的手放下，只是一瞬间，薇薇儿又恢复了薛元道刚进来时的模样。见到这样的一幕后，乌尔摩多朝着薛元道跪了下来，“薛道长，我求求你救救薇薇儿......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女儿，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我不一定有办法救她。”薛元道说道。
　　乌尔摩多脸上的绝望显而易见，可最后还是压抑了下去，“只求薛道长能为我将妖魔斩杀。”
　　薛元道点了点头，“还劳烦你，带我去你女儿的喜房看一看。”
　　乌尔摩多依言，准备带着薛元道和二狗离开这里。
　　在离开之前，乌尔摩多将脸贴在薇薇儿的脸上，明明知道她不会回应他丝毫，却还是郑重地交待道：“我走了，晚一点回来看你，你要好好的，知道么？”
　　薇薇儿没有回话，但乌尔摩多却闭着眼睛停留在原地，仿佛薇薇儿正在不舍地与他告别一般。二狗不太懂这样的一份感情，正打算回头问薛元道，却转头看见薛元道的眼神一直盯着在他们不远处的乌尔摩多和薇薇儿，眼睛的边缘处有一滴泪滴落下。
　　这一幕，二狗看得真切。
　　可只是一瞬间，薛元道转头走出了房间。
　　二狗立刻跟着薛元道走了出去，再看薛元道时，薛元道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两人在门口等了乌尔摩多好一会儿，乌尔摩多才慢慢地从房内出来。乌尔摩多在房门口待了片刻，才将两人领去了莉莉儿的喜房，喜房外老远，二狗便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推门进去后，就看到房间里漫天的鲜血，明明已经过去了三年，却仍旧如此清晰。
　　仿佛这件事不过发生在昨天。
　　“这么大的动静你们都没听见么？”二狗看了房间的景象后问道。
　　“都一一问过了，确实没有一个人听见里面的动静。”乌尔摩多说道，“就因为这样，衙门也没办法追查到凶手。本王思来想去，能做到如此的，大约只有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了。”
　　薛元道独自走到了桌子边，那里掉落了一盏灯，灯里面的蜡烛被点燃过，却没有烧尽。
　　二狗和乌尔摩多也随着薛元道来到了桌子边，看着薛元道手里的灯乌尔摩多神情略微古怪。
　　“这盏灯，和房间内的都不同。”
　　“确实。”乌尔摩多答道，“这并不是我们这里的灯。”
　　乌尔摩多本以为薛元道会继续追问下去，哪知薛元道并没有。
　　薛元道随即将手伸到了桌子底下，等到他将手抽出来时，手上被沾染了一片血红色。乌尔摩多有些惊讶，薛元道腰间的虚无已经出鞘，桌下的东西被虚无刺穿，随后从桌底下滚了出来。
　　那是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圆团，全身都长满了黑色的毛，一时之间三人都叫不出着东西的名字。薛元道率先走向前，徒手将那圆团抓了起来。
　　圆团的身上还有着鲜血滴落，薛元道用虚无斩落下去，圆团被一分为二，随后从圆团的肚子中间，三人看到了一只还未完全腐烂的手。
　　“天呐！”乌尔摩多率先喊了出来，他推开了薛元道朝着那只手冲了过去，“这是莉莉儿的手，为什么会在这里？”
　　薛元道没有理会乌尔摩多的失礼，站在乌尔摩多的身旁轻声念着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