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以修道》奎籽

11、章九 实影问世（九）

　　二狗铁定了心要将男人杀死，周围的灵气十分充足，他没有再给男人还手的机会。
　　他的手中再次出现了一把剑，在他周围的那些魔兽竟没有一个敢靠近。
　　男人看到这一幕，恐惧地看着朝着他逼近的二狗。二狗以最迅速的方式将剑插入了他胸口的位置，男人瞬间没了气息。
　　在此战之后，周围的洞窟渐渐崩塌，二狗身上的伤口处忽的传来一阵阵剧痛。
　　男人的意识逐渐丧失，漆黑的双眼中忽然出现了一双赤红色的眼珠。那双眼珠从眼眶中脱落出来，到了二狗面前。
　　随后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遍整个洞窟，将洞窟中的所有，包括飓风，全都炸得粉碎。
　　灰烬过去，只有二狗一人还站在原地。他的周身有着浓郁的灵气，将他整个包围在其中。二狗明明没有催动意念，可这些灵气就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一样，自然地将他包裹住。
　　可即使这样，二狗还是受了伤。
　　他忍不住吐了口血出来，面前不远处紫黑色的气越来越浓厚。
　　师父.......还有师娘......
　　二狗忽然想起方才那个男人说的话.......
　　他虽然不知道为何寻寻也会随着他们一同下来，但如果因为他的原因让师父和师娘死在这里.......
　　二狗不得不拖着自己早已残破不堪的身体朝着洞窟的另一边走去，紫黑色的魔气笼罩了二狗走过的这一条路。前面不远处，灵气全数消散，只剩下紫黑色的魔气。
　　想必那边是魔界的入口。二狗咬了咬牙，只身跳入了入口之中。随即他便看到一条细长而狭窄的道路，在这条路的中间，有各种蝙蝠已经蚂蚁、蝎子之类的毒物。
　　二狗偶尔被咬上一口，倒也没有多大的感觉。此刻的他周身都是麻木的，只是凭借着最后的一丝意念在走动。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忽然看到前面有一袭白衣。
　　“寻寻。”薛元道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着急。
　　“小乞丐......我好难受.......我好难受.......”寻寻的声音十分痛苦。
　　周围的魔气越来越重，寻寻要脱离魔道，此刻绝对不能在吸食魔气。二狗好不容易再超前走了几步，随后，他总算看清楚了薛元道以及寻寻两个人。
　　二狗找到了薛元道和寻寻后，便立刻冲了上来。
　　二狗的出现让薛元道和寻寻都是一惊。
　　此时的二狗浑身带着血，可他立即用意念指挥着身上那浓郁的灵气，全部汇集于前方的那条道路之中。周围魔气消散，寻寻终于从痛苦中回过神来。
　　薛元道见寻寻总算脱离了痛苦，不由得松了口气。他转头望着二狗，道了一句，“多谢。”
　　只是在薛元道没有看到的时候，寻寻朝着二狗露出了一丝凶狠的目光。
　　“师父，我们之间还要说啥谢啊。”
　　薛元道望着二狗，皱了皱眉，“你是？”
　　“师父，我是二狗啊！”二狗浑身是血，刚说了一句，便觉得眼前一黑，沉沉地昏了过去。
　　这是二狗第一次以成年的模样出现在薛元道面前，两人分别了一百八十多年，薛元道依旧保持着那副模样，可二狗却变了。
　　——师父，我是你的徒弟二狗啊，你不记得我了？
　　梦里的自己，在醒过来之后，不停地向薛元道介绍着自己。可薛元道却始终不认识，直到他提及凌祥道人之后，薛元道才微微看着二狗答道——
　　“好像确实曾经收过一个弟子.......”
　　二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躺在玉石上，薛元道坐在他的身边。
　　“师父？”二狗看着身边闭眼打坐的薛元道，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句。
　　听到了二狗的声音后，薛元道微微睁开双眼。
　　“醒了？”
　　“嗯。”二狗依旧躺在地上。
　　不是他不想起来，只是他的头真的好晕。
　　“你.......可遇到了什么危险？”薛元道看着二狗问道。
　　“没有啊。”二狗不想动，只是看着薛元道回答道，“除去修炼之外的事情，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嗯。”薛元道点了点头，“你增进了不少。”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二狗才又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师父，你认得我么？”
　　薛元道的面色微微一变，开口问道：“你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二狗将头转了回来，看向了上方的水波。他们此刻在辞江底，头上并没有天空，只有一片江水。
　　“没有.......”二狗说道，“只是做了个梦，梦到一百八十多年过去了，师父不记得有我这个徒弟了。”
　　“二狗，为师不会忘记。”薛元道对着二狗承诺道，“为师绝对不会忘记你。”
　　薛元道清冷的声音中渗透着悲寂，就像是沉淀了几千年，发酵得彻底。
　　二狗受不了这份直达心底的哀伤，转而笑着问道：“怎么感觉师父以前就见过我这个样子一样？”
　　“没有。”薛元道立即收回了目光，随后他又问道，“你好些了么？”
　　二狗逃脱了薛元道的目光后，才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方才的眩晕感已经轻了许多，“好多了。”
　　“那我们去取剑。”
　　薛元道这么说着，便先二狗一步往前走着。
　　二狗这才想起来薛元道带着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薛元道说，要为他选取一把适合他的武器。
　　其实二狗觉得挺无所谓的，一把武器而已，随便陪着能用就好，他甚至不介意用薛元道收他为徒时赐给他的那把小刀作为武器。这么大费周折地就为了给他找把武器，他真的觉得十分没有必要，而从他心底隐隐觉得他的师父薛元道.......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至少，不应该是为了自己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徒弟而大费周折的人。
　　面前的这条道路，是曾经在二狗梦中出现的那“魔界的入口”，薛元道领着二狗走了进去。道路的周围无处不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地上偶尔有几只老鼠、蝎子跑过，全部被薛元道用灵气阻绝在外。
　　“师父，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在的那个洞窟里啊？”二狗这才想起来问道。
　　按照洛洛的说法，薛元道应该会被困在这边，而不应该是出现在他的面前。
　　“为师担心你会被魔人所害，便从这边一路杀了回去。”薛元道淡淡地解释道。
　　明明是一句十分暖心的话，可二狗却没有感到一丝的暖意。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薛元道竟然也会担心他。
　　——不要.......成为师父的累赘。
　　这是一直烙印在二狗心底的话，也是二狗对待薛元道的所有态度。他如今是薛元道唯一的徒弟，他亦将薛元道看作是唯一的师父，只是........他从未奢求过薛元道会护着他。
　　“师父受了不少伤。”二狗想着刚见到薛元道时，薛元道满身上横的模样，十分愧疚。
　　“只要不失去你......”薛元道轻声说了一句。
　　“什么？”二狗没听清。
　　“没什么。”薛元道摇了摇头，对着二狗淡然道，“都是小伤，不碍事的。”
　　二狗没有再接话，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薛元道此刻的背影，熟悉而又陌生。
　　“你在心境里可有受过什么伤？”过了许久，薛元道又开口问道。
　　“没有。”二狗答道，“只是单纯地修炼了一百多年。”
　　——真的没什么师父，就是修炼而已。
　　“你如果......遇到了什么事，一定要和为师说。”薛元道憋了很久，最后对着二狗这么说了一句，“为师......会永远保护你......”
　　永远......
　　二狗愣了愣。
　　——我会永远保护你。
　　二狗记得薛元道的这句承诺。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人，可陌生的........却是自己。
　　——师父对师娘真好，好羡慕啊！
　　他本是应该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见证者，可是为什么......
　　二狗想到这里，不由得一愣。
　　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那是梦啊！寻寻已经死了，他没有师娘，薛元道对他很好，他对于薛元道不是无关紧要的徒弟，因为薛元道说——
　　“二狗，为师只有你一个徒弟.......”
　　薛元道的话开口，沉淀了许久之后，才又缓缓开口，“所以，无论遇到了什么，为师都一定会护着你。”
　　二狗忍不住地就笑了出来，“嘿嘿，我也会好好努力，总有一天也会学着保护师父。”
　　“不要。”薛元道拒绝道。
　　二狗愣了愣。
　　“为师绝不接受你的保护！”薛元道的回答掷地有声。
　　“为啥啊师父？”二狗问道，“师父是不是嫌弃我如今太弱小啊？师父可不要小瞧我啊，总有一天我也会跟师父一样强大的！”
　　——师父可千万别小瞧我，总有一天我也一定能与师父一样强大。
　　薛元道开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二狗等了好久，却直等到薛元道轻轻的一句：“走吧。”
　　两个人沉默了一路。
　　二狗实在是不懂薛元道这个人，薛元道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里。就算他现在确实很弱小，但他总有一天也会成长起来。
　　总有一天，他也一定能保护师父。
　　二狗这么想到。
　　等到二狗再次回过神来，面前全都是暗红色的光芒。
　　红光之中，蜘蛛、老鼠、蝙蝠、蛇、蚂蚁随处可见，大小却比人界的大上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