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梦（清）》司马长空

16、表哥出征

　　正月初六，离别宴会就华丽丽的召开了，我也第一次见到了康熙帝。
　　说是见，其实还不如说是眺望，因为像我这种格格，宫里一抓一大把，康熙连自己的公主都顾不过来，更别说是宗室姻亲了。故而我座的这一桌，离康熙远的很，连他的身材都看不真切，就更别提传说中他脸上煞风景的白麻子了。
　　这样其实很好，在这里，出风头和争宠，傻子才做。
　　我姐姐出道早，跟大领导都混熟了，被太后叫到了二席，差点儿就被末席同志用眼刀刺穿了。
　　唉，女人啊，为男人而争，男人，为权力而争，权力到头，还是空。
　　不过我注意到，作为出征人员之一的八阿哥，竟没有跟3，4，5，7阿哥坐在一席，而是与小表哥同桌，其中的门道，可见一斑。
　　自然是说了保家卫国，誓死抗争，退却可耻捐躯光荣之类的空话，这种宴席真是无聊，竟还有这么多人装作认真聆听，太假了。
　　散后，我与小小表哥跑到表哥身边。
　　小小表哥仍旧是笑嘻嘻的，根本没有离别时的惆怅，“五哥，我用仨月的月钱保证你能得胜归来，小小凌儿，你说是吧？”
　　“嗯，当然，我也用小小表哥仨月的月钱保证你能得胜归来。”
　　“两个小贫嘴。”表哥一副想笑但又碍于面子，强忍着笑的表情。
　　“说真的，表哥，我这里有好多晒干的三叶草，我知道你跟随大军，一定是没有空闲来给我回信的，这样好不好，你一天给我寄一颗三叶草，表示你很好，怎么样？”
　　“凌儿有心了。”表哥笑着摸摸我的头。
　　“五哥，到底谁跟你是亲兄弟啊？你也不知道说两句话来安慰我，你要走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呢。”小小表哥捏细了嗓子，不男不女的说着，我人皮疙瘩掉一地。
　　“老十一，我还不知道你，粗枝大叶的。”
　　“五哥！你怎么也像14似的！”
　　“嘿嘿。”窃笑中……
　　“小小凌儿！”
　　第二天，我与水心动身前往小小表哥所住的阿哥所东厢。
　　在皇宫中，阿哥所从来就不是什么起眼的地方，但选秀入宫的秀女却削破了脑袋非得往那儿挤，为的就是给日后的贝子，贝勒，亲王爷留上个好印象，日后才可飞上枝头做凤凰。
　　“水心，对宫里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你了解个多少？”我在宫中的消息总是比较闭塞，因为我不喜交际，同时又怕自己一不小心被这些猴精儿给利用了。宫女则是不同，她们天天寂寞着，唯一关心的就是这些个八卦，什么哪个阿哥娶了个小老婆，夫妻关系和不和睦，半夜睡觉有没有被踹到床底下去，如此等等。水心混在其中，也能套出个一二三。
　　“格格，这说来可就话长了，”水心摆出了一副欲吐之而后快的表情。
　　“又忘了不是，这儿又没人，叫凌儿就行。”
　　“嗯，凌儿格格。”为着这称呼，我不知跟水心说过多少遍，可她就是不肯改口，我眼看努力无果，就随她了，但这丝毫不能妨碍我们日渐深厚的革命友情，水心有时也放开胆子跟我睡一个屋，俩人卧谈得不亦乐乎。
　　“太子爷在毓庆宫，那就相当于东宫。”
　　“嗯，这我晓得的。”听说这东宫比皇上的乾清宫还奢华上三分。
　　“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都建府另住了，格格好像特别关心四阿哥的动向，那我就多说上几句，”知我者水心也，可是我当真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四阿哥现在的爵位是贝子，但好多人在私底下猜，若是不出意外，这次出征回来他就能被加封为贝勒，”这事儿挺没谱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四阿哥一跃成为四贝勒还是两年后的事儿，“四阿哥现在妻妾不多，只有一位嫡福晋和一位侧福晋。”
　　（我怎么就没福气穿成那拉氏？人家以后可是母仪天下的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还得忍受四阿哥这张冷脸。）
　　“可皇上怎没给表哥指婚啊？”我表哥挺受宠的，还长了那么一张漂亮脸蛋儿，按理说在这个年代他也算是个大龄青年了，正常人孩子都快打酱油了，可我未来的表嫂还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康熙老儿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没人知道。
　　“可不是，连通房丫头都没有一个，格格，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有些人说得可难听了，她们传着说五阿哥有些问题。”水心这会子打开了话匣。
　　“什么？”我有些听不明白。
　　“他们说皇上是要给五阿哥择偶婚配，可五阿哥他自己不愿意。”
　　“那是表哥眼界高呗，能有啥问题？”
　　“就是……唉，我说了你也不明白。”水心一边暗示性的朝我眨眼睛，一边哀叹孺子不可教。
　　“什么啊？”左眼眨三下，右眼眨三下，这是什么暗语？
　　“算了算了，等你长大以后就懂了。”
　　等你长大以后就懂了……不会是……水心这孩子学坏了，才十岁……
　　“凌潸格格吉祥。”我们路过西厢房时，有一个娇小的人儿俯身给我请安，那声音很是清脆悦耳。
　　“嗯，起吧。”
　　“格格，这是八阿哥房里的如夏，自小就服侍着他，我估摸着早晚都得被八阿哥收了房去。”水心在我耳边小声解释。
　　“她姓什么啊？”由于未来的八福晋（也就是我某个女性宗亲）太过生猛，八阿哥一生只有两位侍妾。
　　“姓毛。”
　　“毛二格之女？”
　　“格格是怎么知道的？”水心一脸惊奇。
　　“嘿嘿……”我干笑两声，这小丫头真是中彩了。
　　“小小凌儿，你怎么忽然就来了，也不叫人先通报一声。”小小表哥见了我们，，忙迎出来。
　　“小小表哥怎么挡在门口，不让我们进门呢？”真是反常。
　　“没，没有，小小凌儿，十四的生日快到了，你还不快点儿回去给他准备礼物！”小小表哥好像并不欢迎我们，脸上的表情也不太自然。
　　“小小表哥不舒服？”他脸上浮现了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没，没，哪，哪有，哪有的事儿。”看来真得不正常。
　　“水心，你知道小小表哥为什么说话忽然结巴吗？”我偏过头问她。
　　“水心不知。”
　　“以我对小小表哥的了解……他说谎的时候会结巴！”我拉着水心，奔向内室。
　　“扑哧！小小表哥，你怎么还尿床啊，你都十二了吧？”我指着湿漉漉的床单儿，一手刮脸，羞他。
　　“格格，”水心拉了拉我的衣袖。
　　“啧啧，真是……”我现在一定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终于报仇了。
　　“你……你……你既然知道我都十二了，就该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尿床！”小小表哥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
　　我愣住了。
　　我有些恍惚，
　　我有些害怕。
　　难道夺嫡的诸龙，都长大了？

作者有话说

　　苏，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