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轮》巫洛笛

27、直通地牢

　　“啊！”一声尖锐的尖叫划破地牢的宁静，顾念被肩膀上突如其来的那只枯手惊吓住，小女孩心态全然暴露无遗，再也无法沉着冷静了。

　　是被发现了吗？要是被发现了要怎么办？又是否还能够救出盛归一？一连串的问题在顾念心中翻滚。虽然顾念还无法确定这是谁的手，但是她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她不敢回过头去看那只手的主人，或许是地牢的看守又或许就干尸。

　　“姐姐，别叫，你想把人都引来吗？”还是小枫冷静，此刻却也难免有些紧张了起来。

　　“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

　　这看个声音的来源似乎正是这只枯手，而他的声音和他的手一样，似乎半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了。

　　顾念定了定神，慢慢回过头去。这不看还好，一看更是吓了一跳了。这个人暗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五观样貌，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已经不怎么明亮了，看却越发让人觉得深邃。

　　“你……是？”

　　“哈哈！关在这地牢里的人谁和谁又有什么区别呢！”那人收回自己的那只枯手，大笑道，“不过我却知道，你是来救人的吧！”

　　顾念慢慢向后挪了挪，尽量离这人远一些，方才正是一个不留神才离地牢的铁门太近才不小心被这人抓到了肩膀。

　　仔细瞧去还是能够看到那人半分样貌的，他是一个很瘦的老者，年纪着实不小了，头发胡子稀疏地很，也统统斑白了。能够看出他脸上的皮肤和手上一样，是枯槁的，满是皱纹。这地牢里关的都是入侵铁刃村的人，而这老人难不成在这里关了大半辈子？顾念只觉得眼前的情景有那么些苍凉，这老人难不成被关在这里大半辈子？顾念脑海中闪现盛归一满头白发苍老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笑。

　　“你们大人真奇怪，一下大叫，一下偷笑。”小枫哪里能够理解顾念心里的变化，只觉得大人的心思难以捉摸，便也只是牢骚道。

　　“小姑娘，不用躲，你要找谁我可以帮你。”

　　“是吗？你能帮我找到他？”顾念一下兴奋，到了地牢才知道要想在这里找到一个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里太黑有眼睛也没有多大用场。如今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主动提供帮助，顾念自然乐于接受，转念一想，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难道当真会向右一个陌生人会突然帮你？

　　“你有什么交换条件，我喜欢一次性说清楚。”顾念双手抱在胸前，方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看了看四周，和所有能见物都保持了足够的距离，顾念这才微微放心了些。

　　“哈哈哈！小姑娘很聪明，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在这里呆了一辈子，如今呆腻了，我要你带我一起走！”老人没有半分掩饰，一切都讲的这样赤裸裸，顾念一下子有些不适应，几乎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怎么？不愿意？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怕你不但找不到你要找的人，你自己也得撂这儿！”老人开始放狠话，说得顾念心里更加七上八下了拿不住主意了。

　　“不是不愿意，只是我……我连自己都管不过来了，只怕很难救出你。”

　　“姑娘，你别和我打马虎眼，我已经一把年纪了，难道还看不明白？你是来救人的，多救一个又能怎样？”老人冷笑着，“呵，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别怪我大叫了啊！”

　　“姐姐，他如果再这样大喊大叫会把人喊来的！”小枫拉拉顾念的衣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紧张了。

　　老人不断威胁着顾念，这声音在寂静的地牢扩散到无限大，似乎已经不得不答应了。原本就是背水一战，顾念只能先答应了他才能够进行下一步。

　　“姑娘，既然如此，我倒也愿意相信你。先去救你要救的人带我一起出去。不过不要试图扔下我，要知道欺骗老人可是会遭天谴的。”

　　老人的话语直听得顾念浑身冒冷汗。不过老人也很是配合，告诉了顾念盛归一的位置，原来这个老人在地牢里呆了大半辈子倒也成了地牢里囚犯的头头，但凡有人来总逃不过他的眼睛。

　　虽然小枫对地道极熟悉，可地牢却也是第一次来，但有了老人准确的指点，小枫还是很容易地就将顾念带到了一个角落里的牢房，按着老人的指示，这里应该就是关押盛归一的地方。顾念随便想了个借口支开小枫，虽然他还是个孩子，可他毕竟还是铁刃村的人，虽然不会刻意出卖他们，但没有人能够保证他身边都是些什么样的。

　　在这地牢走路都是深一步浅一步的，已经往里走了许多，可周围的黑暗昏沉却并没有多少改变，顾念慢慢靠近那个监牢，极力想看清楚监牢里的人。可这监牢里似乎是空空的，并没有一点人影。

　　顾念更是靠近了一些，将整个头都凑了过去，这一亩三分地一眼便可以看个干净，只是这似乎是一座空牢。难道是那个老人故意戏弄于她？顾念顿时火冒三丈，有些恨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就相信陌生人。顾念扭头便走，想要去找那老人兴师问罪。

　　“哎，你这样就走啦！真没意思！”顾念的手臂突然被拽住，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然转头却发现盛归一活生生地站在自己方才寻找过的监牢里。

　　顾念顿时陷入了混沌，方才她确实仔细看过，莫不是他有隐身的本事？

　　“我刚刚就躺在那里！”盛归一指指铁门脚下，坏坏地笑了笑，原来顾念只顾着朝里看，却没有注意脚边，这儿倒成了顾念的视觉的盲点。

　　在黑黑的地牢里也看不大清楚，盛归一只觉得眼前的顾念似乎比原先整洁一些，虽然还是披头散发的却总觉得有那么一些不同了。

　　“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顾念焦急地询问道，她看不清盛归一的状态，只记得那些人见他带走时的样子，每每想起还是会一阵心惊。

　　“你这是在关心我？”盛归一玩笑道，抓着顾念手臂的手抓得更紧了些，整个人都更靠近了些，像是在说悄悄话，“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顾念被盛归一说得脸上发红，忙甩开他的手道：“你个小乞丐，我怎么会看上你？要不是你救过我，我又怎么可能孤身涉险来救你？我可不想一辈子欠着你这个土鳖的人情？又不是大帅哥，装什么？”

　　“对对对，我是乞丐，可你呢，你以为你是什么的大小姐吗？你呀最多算女鬼！啊！我看我们两个也挺合适的！”

　　“你……”顾念一阵语塞，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在古代也有这样不知羞臊的人，“我不想和你辩，这儿可不是喝茶聊天的好地方，我可不想把命撂这儿！”

　　顾念说着掏出那一大串钥匙开始逐一尝试，连试了五六把都没法打开。她嘴上虽然不说，可心跳却从来没有缓慢下来过，头上也渗出些汗水来。

　　“你说你，我不是告诉你回家的吗？你怎么又跑过来了？这样多危险你不知道吗？这些人发起疯来都没什么人性的……”盛归一非但不帮忙，还在一旁不停说着风凉话，顾念连连白了他几眼都没法打住他接连而来的讽刺。

　　“闭嘴！”

　　“你这样做肯定是因为看上我了，你说我们出去以后……”

　　“闭嘴！”

　　“可是喜欢我的人那么多，你可要趁早习惯哦，不然只怕你……”

　　“闭嘴！”

　　盛归一就是说个不停，才不管顾念喝止，依旧是我行我素，满口轻狂话。最后顾念放弃了，让他去说吧，她倒想看看他能说多久。

　　“我觉得你不会做饭，可是我就很喜欢女人做饭给我吃，你说你要不要……”就在顾念试到第十二根钥匙的时候盛归一却突然戛然而止了。

　　“说不下去了？哈哈，你倒是说啊，怎么不说了？”

　　“嘘！”盛归一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带动着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住了。

　　顾念放下手中的钥匙不再尝试，只是静静地看着盛归一，听着耳边微弱的声音，像是风声。她看着盛归一的眼睛，在黑暗中依旧还明亮的眼睛。好像欧烁，顾念心里总有这样的想法，可这副皮囊还是无法给顾念欧烁在身边的错觉，或许是因为性格实在相差甚远，顾念无法将盛归一和欧烁划上等号。

　　顾念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是有人来了吗？顾念无法确定，她没有那么敏锐的嗅觉，她相信相比于她，对危险盛归一有更加敏锐的嗅觉。

　　如果真的有人来了要怎么办？她还没有救出盛归一，难道要救这样逃走？前功尽弃？顾念有些不甘心，可如果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别无选择，但她也暗暗许诺，她还会回来的，这不仅仅是对自己承诺，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执着。

　　盛归一看起来很认真，像是在仔细感受周围的变化，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