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小暑君

2、Chapter 2

　　两位妈妈笑着走远了，孟晴松了一口气。
　　望着眼前气定神闲的顾治，孟晴忍不住讥讽：“没想到你还喜欢和婆婆妈妈出来旅游啊。”
　　那日饭局上，孟珊百般推辞，绝对不是客气，只是不想和顾治纠缠太深。奈何陈阿姨以为她是小女生脸皮薄不好意思，三言两语爽快地订了下来。
　　“小晴，你别和你治哥哥客气，想吃什么玩什么尽情买，好好地讹他一笔。”出发之前，陈阿姨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陈阿姨，顾治真的是你亲儿子吗？
　　罗马阳光明媚，顾治望着风光正好，悠悠说道：“很久没和妈妈，”眼神挪到孟晴身上，顿了一顿，“还有妹妹，出来旅游了。”
　　孟晴气结，化悲愤为食欲，的确狠狠地吃了好几顿大餐。
　　旅途中因为有了顾治，一切都变得很不愉快。每次到酒店孟晴习惯把行李一扔，直接瘫在床上，这种时候顾治就会带着孟晴妈妈“巧合”地过来房间拜访，孟晴妈妈看见孟晴凌乱的房间和没收拾的行李，就会开始好一顿长长短短的絮絮叨叨。
　　顾治就这样一次，两次，三番五次地挑战孟晴的耐性。
　　“你是不是，对我很有意见？”顾治明显心情很好。
　　一行四人在罗马旅行，参观真理之口（Bocca della verità)，孟晴正将手伸进去，听到顾治的提问，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出来。
　　“怎么会呢，你多虑了。”孟晴笑得非常乖巧。
　　“哦，是吗？”顾治看着她的动作，“撒谎了，手会被吃掉。”
　　顾治轻轻抓住她的手，往真理之口伸进去，再问：“你是不是对我很有意见？”
　　孟晴眨了好几下眼睛，“哪、哪有！”
　　感觉到手指被什么东西紧紧握住，她吓得赶紧把手抽出来。
　　顾治凑到她耳边，“原来你在撒谎。”
　　“神经病！”孟晴白了他一眼，快步赶上两位妈妈。
　　真是天真！居然真的会被骗，想想也知道是他握住了她的手指啊！孟晴快要气疯了。
　　接下来的几天，由于顾治看来无心实则有意的捉弄，她整趟旅途都郁郁寡欢，下意识离顾治三米开外远，只有吃东西的时候心情好一点。
　　四人是自助游，随心所欲，最后一站是巴黎。四人入住坐落在旺多姆广场的丽兹酒店（Hotel Ritz），孟晴终于学乖了，好好收拾个人行李等待突击，然而孟晴妈妈和顾治并没有来。没能好好得瑟一番，大失所望之下在酒店睡了一下午。
　　睡到下午孟晴妈妈一通电话过来，千叮万嘱孟晴晚上四人在旺多姆酒馆（Bar Vendome）用餐，好歹好好打扮一回，千万别再穿牛仔裤T恤，孟晴怕被骂，只好赶紧爬起来沐浴更衣。
　　准时到达，旺多姆酒馆的玻璃天棚外漫天繁星，浪漫至极。顾治衣着整齐优雅，见她来了，立刻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陈阿姨和我妈妈呢？”孟晴左顾右盼。
　　“她们在四季酒店喝完下午茶，说不想吃饭，去购物了。”顾治语气淡淡。
　　“哦。”还以为能获得表扬呢，孟晴有点失望。
　　浓郁的餐前酒倒入酒杯中，顾治说：“你已经成年了，可以喝一点。”
　　孟晴暗地翻了个白眼，没成年前她在朋友聚会上疯醉过几回了。
　　裸粉色露肩一字裙让平时任性随意的孟晴看起来温婉优雅，香肩微露，长发微卷，妆容贴服自然。一条细细的坠细粒红榴石手链衬得她手腕小巧温雅。长细条镶钻耳坠吸引人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她美丽的锁骨。
　　顾治看了她一会，微垂下眼睛。
　　“我妈和陈阿姨不在，早知道就不穿这样了。”孟晴晃晃酒杯，喝了一口。
　　“为什么？”顾治看她。
　　“干嘛告诉你。”孟晴还在记恨真理之口那件事。
　　顾治弯起嘴角。
　　“我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给我找不自在？有你在，我准没好日子过。”孟晴气呼呼地拿起勺子喝汤。
　　顾治一笑，抿了口酒，“大概，我没有亲妹妹，所以只好欺负你。”
　　孟晴气结，懒得和他说话，只低头吃东西，整顿晚餐两人都很安静。吃到最后一道甜点时，顾治说：“你抬头。”
　　孟晴抬头看去，天黑得浓郁，透过玻璃天棚，能看见美丽的星河，孟晴忍不住说，“真美。”
　　孟晴看向顾治，他正微微仰头看着星星，侧脸线条分明，气质内敛优雅，身姿挺拔，的的确确是个令人善心悦目的人。
　　他的西装上衣袋扎着Kiton的口袋巾，衬衫袖口上戴着Tateossian的袖扣。孟晴甚少见他穿得如此正式，她也相信绝对不可能是陈阿姨逼他这么穿的。他很重视这次晚餐吧。
　　说实话，顾治对她是很好的。除了爱捉弄她之外，带她去旅行，去吃饭，给她带礼物，她的确不应该对他态度如此恶劣。
　　“那个，”孟晴想起在真理之口顾治问她的问题，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其实我也不是对你有意见，但是如果你能少让我妈骂我，那就最好了。”
　　顾治听着，慢慢地交叉双手放在桌面上：“啊，你说这个啊。”
　　“的确是你做得不够好嘛。”他慢悠悠地说。
　　孟晴感觉自己的内疚和惭愧化为灰烬：“那也用不着你管！”
　　“是谁每天早上睡到十一、十二点？”
　　“我妈居然连这个都和你说？”孟晴快要抓狂了。
　　“那倒不是。”顾治后仰，靠在椅背上，“只是假期以来，我每次给朴阿姨打电话问好，问起你，她都说你没起呢。”
　　孟晴气鼓鼓地抓住腿上的餐巾。
　　“是谁——”顾治拉长声音，“整个暑假什么都没干，天天窝在房间里看漫画打游戏。”
　　“是谁，在家从来不干家务，连自己房间乱了都不肯收拾。”
　　“这又是你从哪儿知道的？”孟晴已经拿起了餐刀。
　　“哦，这个倒是朴阿姨和我妈聊天的时候，”顾治微微一笑，“我听到的。”
　　“你好样的，顾治。”孟晴握紧了手里的餐刀，努力地控制自己。
　　“不客气，晴妹妹。”顾治心情大好，喝了一口酒，“毕竟下午茶时光，不聊点什么多浪费。”
　　“就是说——你和她们一起在四季喝下午茶了？”
　　“我想，你整个旅途被骂了那么多次，今天一定好好收拾行李了。今天天气这么好，四季酒店的下午茶又是出了名的精致，当然应该请两位妈妈好好品尝了。”顾治漫不经心，“可惜，下午茶过后，她们就想去逛街了。”
　　“所以你早知道今天晚上只有我和你是吧？”孟晴输得心服口服，有气无力，“那你干嘛不早告诉我，我就不用和你吃饭了。”
　　“毕竟欧洲游快结束了，以美味的晚餐为旅途的结尾，不好吗？”顾治笑看她。
　　“我发现你真的很闲，你有那么多时间来捉弄我，难道不用工作恋爱？”孟晴继续吃甜点，面对顾治，放弃挣扎免得越陷愈深是她十三岁时就做出的明智决定。
　　顾治喝酒的手顿了一顿，他用餐巾擦了擦唇，缓缓道：“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