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情劫》梦龙飞天

2、第二章

　　小小的医馆本来就病人很多，忆默忙的天昏地暗，田伯人为老不尊，边抓药边打趣道“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忆默大神医竟然连自己的招牌面具都不戴了，小心没人知道你是神医砸了生意啊”话里浓浓的调侃。
　　“嗯...今晚吃饭的时候一定要给田姨吱一声，某人白天明明忙的要死却也不忘跟街对面的豆腐西施眉来眼去。”忆默做思考状。
　　“伯赶紧赔笑，别......别.....就当我啥都没说。”边抓药边拿袖子在额头上抹了两把。
　　一位病人打趣道，“哈哈，田大夫是名副其实的怕老婆啊。啊哈哈哈”所有病人都跟着起哄。夜绯从外面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温暖的一幕。那人一袭青衫，绝色的面上带着温暖的笑，替病人把脉，美的似那九天的仙子，门口经过的各路小姐偷偷抛媚眼，拿着手绢捂着羞红的脸掩面而去。
　　忆默抬头看到门口不远处站着的夜绯，微微一笑“回来啦。”
　　夜绯点点头，抬步朝里走，红色的衣衫随着走动飘起，乌黑的发丝伏在红衣上，衬的整个人邪肆冰冷。人群不禁发出声声抽气声。好美的人，如果忽略那冰冷强大的气场。原本热闹的人群出奇的安静，目视着那人走入后院。
　　恬静的小院中偶尔发出一声虫鸣，夜绯站在院中槐树下，仰头看着天边的明月，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深沉如幽潭的双眼敛着无尽的月辉。微风拂过，撩起缕缕发丝轻扬。明明看着是很强大的人却让人看到后悲伤的想要落泪。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地狱。忆默本来想要去叫夜绯吃晚饭，却刚巧看到了这一幕，夜绯感觉到有人到来，转过身看到发呆的忆默，原本清丽的双眸中泛着淡淡的悲伤和心疼，月光映照下的忆默白皙的接近透明，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而去。夜绯心里莫名的有点烦躁，“你怎么了。”不禁出言询问，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关心。
　　“没事，来叫你吃晚饭。”忆默迅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明天一起去雾山看日出”夜绯对着要回房间的忆默道。
　　忆默有点吃惊，夜绯给人的印象一向是很冰冷疏远，突如其来的邀请让自己有点受宠若惊，但还是很开心，这是不是说明他当自己是朋友，微翘了嘴角“好”。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就起床朝雾山而去，忆默觉得很是奇怪，这路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天青上一次带自己去买酒时走过的路嘛。想到这儿，答案也呼之欲出。本来忆默不知道雾山到底在哪里，现在完全明了了，感情是救起夜绯的那座山就是雾山。雾山名副其实是有雾的，尤其是清晨，烟雾渺渺，红日从远处的地平线上慢慢散发出神秘的光晕，晕染着锦绣大地。血一般红艳的彼岸花在旭日的映照下撒上了耀眼的金光，迷眩了看花人的双眼。忆默不禁看得呆了，不禁看向身边的人，这人和彼岸花好像。一样的绝美、邪肆、妖冶，唯一不同就是身边人浑身的冰寒，是什么样的环境铸就你如此冰冷的性情。拒人于千里之外，遗世独立。夜绯感觉到视线回望，朝阳下的忆默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美的很不真实，就是这么美的人用纯净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夜绯陷入沉思。夜绯冰冷的心上仿佛划过一丝温暖的光芒，这人拥有这么纯净的眼神，那么他的灵魂该是多么的纯洁。这血雨腥风的江湖与他是多么的不符，不要破坏掉他的宁静，还是早点离开吧。可是这人的温柔是那么的让人眷恋，不想离开，想永远待在他身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想法的夜绯内心很是惶恐不安，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再给自己一段时间吧，之后一定要离开了，要不然真会波及到他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卷入血雨腥风中去！
　　二人在雾山大片的彼岸花中，注视着彼此却各想心事。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起。初春的暖阳照在身上很是温暖，就像那人唇角的微笑，或许是这刻的气氛太过美好，夜绯不禁伸出手去轻抚忆默的唇角，温暖的触感让二人猛地回过神来，忆默很是疑惑，夜绯这是怎么了，突然摸他脸，莫非脸上有什么东西？
　　相反夜绯却是震惊，自己向来讨厌别人接触，坦白说就是洁癖严重，自己却在无意识中主动触摸别人并且没有感觉到讨厌。这超出了夜绯的认知，夜绯表面平静内心慌乱翻滚。自己这是怎么了？
　　夜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轻抚在忆默嘴角的修长手指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淡淡的话语拉回了夜绯的思绪。缓缓垂下手来说道“对的，但我已经替你拿掉了”冰寒的语调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应该是叫做温柔吧。虽然微不可察，忆默还是捕捉到了这千年寒冰竟然会表现出的那一点点.......温柔？
　　“谢谢！”忆默淡淡的语调，就像他的人。
　　二人在花海中漫步，很是美丽的画面。
　　“以后常来这儿看日出吧，很美呢。”忆默建议道。
　　“好”只要我还在你身边。可是，以后是多久呢？我过段时间就要离开了。以后，你还会记得我吗？或许我是自私的，带你来雾山的看日出和彼岸花，私心里觉得我离开后，若有一天你一时兴起来雾山看日出，然后看到漫山的彼岸花，会不会想起曾经和你一起来看日出的我呢。不禁有点黯然。
　　“回去吧，医馆里田伯一人忙不过来。”忆默淡淡的话语赶走了夜绯的黯然，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我还在你身边。
　　“好”。
　　夜绯现在想明白原来他一直不离开是因为贪恋忆默嘴角的温柔，那人微翘的嘴角如三月的暖阳，温暖、温柔到让人不想离去。
　　若是能一直待在你身边，那该多好。
　　可是你会接受我吗？
　　接受我？
　　接受我什么？
　　...............
　　夜绯停下了脚步，答案呼之欲出，自己这段时间的异常反应有了顺理成章的解释。
　　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喜欢上了那份淡漠的温柔，喜欢上了...忆默...
　　“怎么了？”忆默回头轻声询问，带着丝丝关心。
　　“没事”举步跟上去。
　　到了医馆，忆默就忙着给病人就诊。夜绯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去后院，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到忆默身边说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清冷的话语里带着惯有的冰寒。病人不禁打个寒战，忆默已经习惯了这人的说话方式，故没什么感觉。所以说习惯这东西真可怕。
　　“你不去歇着吗？”
　　“不能总是闲着”言下之意是不能总是白吃白喝。蹭吃蹭喝蹭住了这么长时间，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真是脸皮堪比城墙拐角。
　　“那就帮田伯抓药吧。”
　　“我亲爱的忆默啊，给我开两幅治失恋的药。”一副被人甩了的怨男口气大声嚷嚷，人虽未到但也知道是谁了。
　　医馆里的病人好像都对这幕很熟悉了，纷纷一副看戏的样子。
　　夜绯也很好奇接下来会怎么发展，也站在一旁看戏的样子。
　　这人还真是.......，本来以为他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也不读圣贤书，却没想到竟然喜欢.......看戏。
　　忆默不禁扶额叹气，这人真是......
　　“我说忆默大神医啊，这是我第一百零八次失恋了，你得大发慈悲救救我，这次吃了你的良药我一定会觅得佳人的”。水润的眼睛里满是奉承的谄媚。仿佛在说赶紧给我药，给我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清亮的笑声突然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白衣俊美男子笑的毫无形象可言，仿佛觉得还不过瘾似的拍拍手掌，脸上十足的戏谑，一副看到好戏的表情。
　　天青一下子脸就黑了，转身破口大骂“老子看病拿药关你啥事儿？”
　　白衣男子看着天青炸毛更觉有趣，“当然关我事儿，我和大家辛苦排队就诊，你一个插队的还理直气壮了？”话语中浓浓的调侃与憋笑使得天青更加气愤。
　　“信不信本公子今天揍你满地找牙”天青恼羞成怒，憋红了脸。
　　“来揍呀”白衣男子一副欠扁的表情。
　　天青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朝白衣男子扑过去，眼看要将人扑倒在地，众人已经预想到了接下来白衣男子被揍的惨不忍睹的一幕。结果，对，结果，是砰地一声，天青与青石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呈大字型趴在地上，反观白衣男子在旁边拍着手笑得直不起腰。天青内心泪流满面，扑出去时想着要撞死你个看戏的，用了十足的劲头，不想......这一跤摔得太结实天青趴在地上起不来，周围人早就笑得前仰后合了。
　　天青觉得这一次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索性把头埋在青石板上，“我看不到，我听不到，这些都是假的”开启自我催眠模式。
　　白衣男子笑够了后蹲在天青跟前“喂，你不会刚失恋就喜欢上地板了吧，打算趴多久啊”。
　　白衣男子手里抓着一只偷袭不成的手，上面蹭破了皮还在流血。“哎呀现在真成病人了，来来，我这人很好心的，我的队让给你让神医先给你包扎”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天青气的脑袋冒烟，“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好好，非君子大哥，先起来处理伤口，要不然我还真以为你喜欢上了地板”白衣人觉得玩得差不多了抓着天青的那只手用力一拉把天青整个人拖了起来。
　　“神医给我处理伤口的药和纱布”朝忆默笑着说道，田伯拿了东西给他。
　　“非君子大哥，以表赔罪，在下亲自给你处理伤口”白衣男子憋笑装一本正经，天青正待发作，白衣男子先说话了“停，先处理好伤口再算账”天青也觉得干嘛跟自己过不去，疼的可是只有自己啊。
　　拉着一瘸一拐的天青坐到旁边凳子上，白衣男子确实很细心的处理了伤口并包扎了，当然中间并不缺乏恶作剧，比如说在包扎的时候故意放重力道，疼的天青龇牙咧嘴，“混蛋，待我恢复，一定要叫你求生不能”。天青咬牙切齿。白衣男子笑得一派轻松。
　　饭桌周围坐着五个人，冰山脸的夜绯，悠然喝茶的忆默，吹胡子瞪眼的天青，没事人一样厚脸皮的白衣人，还有一脸看戏的田伯。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啊，大晚上不去自己家吃饭，想让我揍你啊”天青实在忍无可忍。
　　“啊，我吃饭付钱，我是外地人，我叫青狸，在这边无处可去，今晚非君子大哥能收留我吗？”白衣人硬挤出一副可怜相，对，装可怜。“我住店也付钱”。
　　“。。。。。。。。”
　　天青给人感觉是花花公子，但本性单纯，要不然怎么总是被人甩呢。所以听到这人是外地人无处可去时也起了一丝恻隐之心，对，就一丝。但也没好心到听信自己的仇人的鬼话。转念一想，有了计较“哼哼，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我怎么整你。”
　　“既然是外地人本公子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你就先住我家吧。”你的好日子到了，天青内心扭曲的笑着。
　　吃完饭后，天青带着青狸回家去了，田伯帮着田姨收拾碗筷。
　　小院中夜绯和忆默在喝茶。
　　“青狸是我的朋友，他是来找我回去的”清冷的话语听不出任何感情波动。
　　“哦”忆默应了一声，没了下文。
　　只知道对方名字，对夜绯的一切完全不了解，夜绯没说，忆默也就没问，瓶水相逢，还记得初次见到他时，他是练功走火入魔，自己救了他，也算是结了缘。夜绯不说一定有他的理由，况且，朋友相交，直觉相信他是好人，夜绯没有提出离开，也就任他在自己这儿住着了。突然听到夜绯说要回去了，还是有一点不舍的，毕竟夜绯来自己这儿住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这人脾性冰冷淡漠，但人还是不错的。
　　“我能再住段时间吗？”
　　“啊？”
　　“我会付房租的”
　　“。。。。。。。”
　　“不行吗？”微垂了眼眸看不清任何表情，但难掩语气中那一丝的失望。
　　“你想住多久都行。”
　　抬起的眼眸，波光流转，绽放出流光异彩，周身的冰寒也显得淡了些。整个人因此显得更加美丽夺目。
　　他这是笑了吗？忆默这样想着。这人笑起来还真是好看。
　　迟早得回去，只是想在他身边多一会儿。在他身边，看着他向自己露出温暖的笑，是那么简单的幸福。
　　幸福，自从父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感觉到过，会没有理由的喜欢上这个人大概就是因为这人温柔到幸福的感觉吧。
　　可是，他若知道自己对他抱有这种想法还会对自己露出那么温暖的笑容吗？大概，他只是当自己是朋友吧！心里莫名的难受，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忆默看见夜绯沉默不说话，虽然面无表情，但周身弥漫的气氛是那么的悲伤难过，让人忍不住心痛。
　　“怎么了？不舒服吗？”关怀的话语拉回了夜绯的思绪。
　　“没事”没有丝毫波动的语气。
　　忆默看他那样子还是不放心，“我帮你看看吧”说着拿起夜绯放在桌子上的手替他把脉。
　　温暖的手指触摸到夜绯冰凉的腕部肌肤让夜绯全身一震。他的温暖如他人一样，温柔到让人眷恋。在夜绯胡思乱想之际，忆默已经替他把好脉。脉象平稳，没什么事。
　　那一点温暖的离去让夜绯的心跟着凉了下去。微曲手指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有抓住。就像父亲离开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