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他是龙》渔夫G

5、D支线 The Other

　　01

　　沢田纲吉第一次听到那首曲子，是在刚出生的时候。

　　片刻前才被洗净身体的小婴儿刚裹上襁褓，还没被递到母亲怀里，就“嘭”地一声变成一条不足拇指粗细的小龙，背脊上大概是翅膀的位置向上凸起，疼得他呜咽着哀叫起来。

　　“阿纲?!”

　　初任父亲的沢田家光吓了一跳，他一边帮儿子检查身体，一边安抚他刚从鬼门关前爬回来的娇妻，“别担心奈奈，阿纲没事的。”

　　“让我看看他……”

　　强撑住身体，奈奈竭力出手，她的脸上还满是疼痛的汗水，神色已从妻子的身份转换成了母亲。

　　小小的龙被交到母亲手中，他只有母亲的手掌长，大抵是疼得狠了，感觉到母亲的气息，小家伙终于忍不住呜咽着哭泣起来。

　　“是个爱哭的孩子呢。”奈奈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儿子的头，“别哭，阿纲，别哭……”

　　在母亲温柔的安抚下，一对小小的沾着血丝的翅膀终于从小龙的脊背里钻了出来。本该在十五岁形成的翅膀竟提前了十五年出现，奈奈深吸一口气，双手的颤抖地并不比小龙轻微。

　　“奈奈……”

　　沢田家光试图安慰他的妻子，即使他知道语言如此苍白，“只是成长期提前，阿纲不会有事的。”

　　“把这孩子交给我吧。”

　　一把清朗的男音介入夫妻间的对话，沢田家光回过头，产室的窗户被一双金色的兽瞳占据了，他下意识挡在妻子身前，微微苦笑：这位老祖宗怎么来了?

　　“先祖大人——”

　　“我没那么老。”金色的巨大兽瞳眨了眨，似乎终于意识到这样不行，那双眼睛离远了些，片刻，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瞄了沢田家光一眼，金发男人直接略过了他，“请把这孩子交给我吧，奈奈夫人。”

　　“阿纲他——”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表述有些奇怪，男人补充，“现阶段，他需要在我的监管之下才能顺利成长。”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道，“毕竟，是龙之歌啊。”

　　“龙之歌?!”

　　沢田家光瞬间紧张起来。

　　眯着眼睛盯着不过手指粗的小龙，金发男人颔首，“是啊。”

　　《龙之歌》的最初吟唱者是一条龙，一名人类偶然听到了这个调子，为歌填了词，在人类的世界作为召唤龙的曲子流传下来。人类并不知道这首歌是龙为伴侣唱得情歌，更不知道，这首歌会使得听到曲子的幼龙提早“成年”。

　　究竟是谁，在专为他们的，刚出生的小龙吟唱的《龙之歌》呢?

　　终于熬过了疼痛，小龙喘了口气，泪汪汪的眼睛眨了眨，砰地一声变成一个外表足有四五岁的小男孩。

　　“妈妈、妈妈……”

　　小家伙哭叫着扑进母亲怀里，浑然不觉父亲和祖父僵硬的脸色。

　　幼龙已经被《龙之歌》影响了。

　　未来的某一天，他会遵循《龙之歌》的召唤，寻找到那个最初的人类，守护ta，并在被死神夺取ta时，悲伤地一同离世。

　　初为人父便注定了失去儿子的沢田家光一时悲愤莫名，他不知道该向谁发泄他的愤怒，但他绝不能在妻子面前露出行迹。

　　“拜托您了，先祖大人。”沢田家光低下头颅，向彭格列龙堡的第一代龙族恳求，“请您帮我照看着孩子。”

　　至于他自己，沢田家光想，他会在儿子真正成年之前，找到那个可恶的人类，抹消ta的存在。

　　人类不愿与龙在一起，难道龙就甘愿为人类俯首吗?

　　太清楚龙在人类心目中的地位，沢田家光语气艰涩地对妻子道，“将阿纲交给先祖吧，奈奈，在事情结束之前，阿纲只能在先祖的照看下成长。”在阿纲彻底成长之前，绝不能再听到《龙之歌》，唯有先祖才有方法才能阻隔那声音的召唤。

　　敏锐地觉察了丈夫未说出口的真相，奈奈沉默下来，只是轻轻拍哄哭泣的儿子，“别哭，阿纲，阿纲要做个坚强到底男子汉呢。”

　　年轻的母亲吻了吻孩子的脸颊。

　　“妈妈永远爱着你。”

　　她大概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见到她的孩子了，反复描摹着孩子的面容，奈奈忍下悲伤，她知道《龙之歌》会对龙造成怎样的影响。

　　她的孩子会快速成长，然后到了某个时候，一直保持那个模样，再也无法真正长大，就像被时光所抛弃了一般。所以，向未成年的龙吟唱《龙之歌》，是任何龙族都无法宽恕的重罪。

　　随着那滴满是痛苦与爱怜的泪水，沢田纲吉近百年的彭格列龙堡生涯，便这样拉开了序幕。

　　02

　　龙族喜欢各式各样的珍宝，尤其是高纯度的金币。

　　彭格列龙堡自然脱离不了这金光灿烂的审美，尤其当龙堡的主人是一头成年的，纯金色的巨龙时，这座庞大的城堡里充斥了各种各样深浅不一的金色。

　　所幸，居住在龙堡中的不只Giotto一头龙，他的伙伴们喜爱的珍宝类型各不相同，珍宝们发出的光芒更是五颜六色，让彭格列龙堡侥幸摆脱了彻底变成俗气的黄金堆，而变成稍有品位的“彩虹色”。

　　偏好紫水晶的Alaudi相当嫌弃Giotto的黄金收集癖，当然他也不认为用紫水晶搭建成的居室足够有品位，当年彭格列古堡建成之后，他们每个人可都跟Giotto打了一架，可惜古堡足够坚硬抗揍，没能把地基也一起摧毁。

　　噢，打烂的唯有Giotto的黄金，谁叫高纯度的黄金够软呢?

　　握着新入手的紫水晶，Alaudi微微挑眉，看着扯着Giotto的衣角，怯生生躲在他背后的男孩，“……你终于忍不住对自己的后裔下手了，Giotto?”他早该猜到，嗜金成癖的Giotto迟早有一天会把爪子伸向黄金龙族的。

　　Giotto：……

　　“我在你心中就是变态吗，Alaudi?”气急反笑，Giotto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这是我的后辈，噢，该是第十代了，他叫阿纲，来，阿纲跟Alaudi爷爷打个招呼～”

　　“那个……Ala……”

　　探出半个脑袋，小纲吉皱巴着脸，实际才刚刚出生，小家伙的话根本说不顺溜，更别提那么一长串词汇了。

　　幼龙求助的小眼神萌得初代黄金龙大为满足，他没忍住抱起软嫩嫩的后辈，在那白里透粉的肉嘟嘟小脸上啃了一口，“没关系啦，只要叫爷爷就好啦～”

　　“……お祖……?”

　　没等小纲吉磕磕巴巴念完，一只金属手铐就砸在了Giotto头上。

　　“赶紧把小鬼还回去。”Alaudi皱眉，他一眼看出小纲吉的真实年纪，这个时期的幼龙必须要由母亲照看，彭格列古堡里可没人有带娃的经验——虽然Giotto这家伙有段露水姻缘，且后代绵延，但这家伙可没当过奶爸。

　　Giotto不得不解释了带小纲吉回来的原因。

　　可惜，Alaudi非但没有表示理解，在Giotto看来反而变得更加凶恶了，“其他暂且不提，你会照顾幼龙?”生性冷淡的铂金龙族冷笑，出乎意料被惹怒了，“别找借口了，Giotto，你不可能找不到那个吟唱《龙之歌》的人，你只是想带他回来。”

　　“……你说的没错。”

　　看了看一脸懵懂的小纲吉，Giotto启唇无声的吐出几个单词，小家伙打了个哈气，很快昏睡过去。

　　确认小家伙睡着了，Giotto这才认真开口，“不久前，谢匹拉给我递了消息。”

　　天空，海洋，与大陆分别归属三大势力，为彭格列龙族统帅的天空之族，为玛雷帝国所代表的人类势力瓜分了大陆，而广漠无边的海洋，则属于海巫女的彩虹之族。

　　谢匹拉，是这一代的海巫女。

　　“这个孩子，会替代我成为天空的继任者。”

　　黄金巨龙笑了笑，“他当然要在我的身边成长。”即使没有《龙之歌》，他依然会带他回来，只是没那么早罢了。

　　Alaudi冷淡地道，“你想到了你自己吗，Giotto。”

　　很快收拾好心情，Giotto把小龙塞进Alaudi的怀里，笑吟吟道，“总之，先从你开始吧，Alaudi。”

　　“……什么?”

　　“帮忙带孩子呀～”话音未落，金色的光芒已经冲出了彭格列古堡，青年带着笑意的嗓音远远传来，“我去找其他人了，记得看好家呀，Alaudi～”

　　“……”

　　面无表情地坐着，Alaudi生生捏碎了黄金制成的沙发椅扶手，“继承人?”他看了看怀里昏睡的幼龙，冷笑，“你会有个合格的继承人的，Giotto。”

　　03

　　三个月后，当Giotto终于从“找人”中记起自己新出炉的后辈时，软萌软萌的小孙子已经有样学样地变成了不苟言笑的面瘫，虽然小孩子再怎么板着脸都非常萌萌哒就是了。

　　“Alaudi你……”Giotto痛心疾首，“简直干得漂亮。”

　　Alaudi：……

　　黄金巨龙耸了耸肩，“我知道你教他的绝不只是‘面瘫’。”做事从来张弛有度的铂金龙族，除了好勇斗狠的种族天分，便是完美的礼仪与深入骨髓的优雅贵气，不管怎么说，让小龙接受最正统的礼仪教导，总能堵住那帮子多管闲事的老龙的碎嘴。

　　“谢谢你，Alaudi。”

　　“啧。”

　　有些不爽，Alaudi低头注视面露惶惑的小纲吉，“你该走了，纲。”

　　“老师——”

　　Alaudi蹲下来，吻了吻小纲吉的脸颊，给了他一个简短的拥抱，“会再见面的，纲。”早已猜到了Giotto的目的，但最终让Alaudi默认配合的却是对这个孩子的喜爱，这具幼小身体里蕴含的灵魂特质，让他相信这孩子会成为合格的天空之主。

　　“嗯……QAQ”

　　一时没忍住，被教养成小绅士的小纲吉哭成了个小泪包，大颗大颗的泪珠全蹭到Alaudi的浅色风衣上。

　　Giotto摸了摸鼻子，为自己再次成为反派的现实而感到尴尬，“最多一年，你就能再见到他了，小家伙，我保证。”

　　“真的?”

　　“当然。”Giotto意味深长道，“你要习惯才行啊，纲吉。”

　　这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离别。

　　04

　　在Alaudi之后，Giotto带着小纲吉找到了赤龙G，同样是三个月的相处，在学会了G雷厉风行的处事方式之外，小纲吉不可避免地学会了G照顾小孩子的高超技能。

　　赤龙家的小鬼头们可是相当喜欢这位看似凶恶的祖先呢。

　　黑龙朝利雨月，白龙纳克尔，雷龙蓝宝，Giotto带着小纲吉一个个拜会这几位现今各个龙族的掌权者，让他在与他们相处中潜移默化地学习为人处世的道理，有趣的是，在Giotto希望小纲吉学习的东西之外，小家伙还学了些“副产品”，比如朝利雨月的天然黑，蓝宝的撒娇秘技，还有纳克尔那与外表不符，足以颠倒黑白的口才。

　　转眼一年。

　　几乎走遍了龙族全境，熟识各地风土，小纲吉已经不再那么爱哭了，他不再像最初那样哭哭啼啼地思念他的第一位老师，只是偶尔让铂金龙的信使——一只有着紫色瞳孔的苍鹰，为他带去讲述思念与困惑的信件。

　　“好孩子，你该去见见最后一头龙了。”

　　外表成长为十岁的小纲吉想了想，“是——雾龙戴蒙?”

　　“没错，那可是个难搞的家伙呢。”Giotto兴致勃勃地揉了揉后辈毛绒绒的脑袋，或许是赶路时朝夕相处的关系，他总觉得小家伙与自己越来越神似了，“不过我相信阿纲你一定能搞定这家伙的～”

　　连Alaudi都攻克了，戴蒙根本不是问题。

　　“……”小纲吉缩了缩脑袋，有点无奈：希望是个好相处的人吧，毕竟……

　　短短三天后，Giotto被戴蒙通知来领人。

　　终年被雾气萦绕的雾龙之谷难得见了太阳，Giotto赶到时，只看到小家伙苦着脸站在龙谷外，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戴蒙就站在小家伙旁边，铁青的脸色叫Giotto下意识在心里叫了声好(……)。

　　你也有这一天啊，戴蒙。

　　挂着圣父般的笑容，Giotto先声夺人，“这是怎么了，阿纲你受委屈了吗?”

　　“nufufufufu……Giotto，你那双眼睛是瞎的吗!”

　　戴蒙气得要命，“这臭小子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我!”

　　Giotto笑眯眯的睁眼说瞎话，“哎呀好久不见了戴蒙，今天你气色不错嘛。”阿纲的天然黑到底是跟雨月学的，还是天生的呢?看这委屈的样子，还真挺像样的~

　　纲吉默默低头：他是真的忏悔来着。

　　“非常抱歉，戴蒙先生。”纲吉极力表示自己的诚恳，可惜见惯了Giotto的面热心黑，戴蒙根本不相信长这张脸的家伙有白皮包子，“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方法，但我会尽快把事情解决的。”

　　不管怎么说，他身后还有一堆呼风唤雨的长辈呢。

　　听罢，Giotto有些好奇的看了看纲吉，终于下想起来询问缘由，“发生了什么?戴蒙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虽说实际小心眼地要死，但情绪外露到这种程度倒是少见。

　　冷冷的瞪了纲吉一阵，戴蒙冷笑，“你没长眼睛吗，Giotto，这小子做了什么你看不到?”

　　闻言，Giotto这才认真打量自家数日不见的后辈，终于在他手腕上发现了端倪。

　　那是一根水色的“细绳”，乍一看就像一根新式手链，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是一头纤细的小龙，他的整个身体都缠绕在纲吉手腕上，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这是——”

　　戴蒙咬牙切齿，“我家那不成器的继承人!”

　　蹭了蹭纲吉的手心，那头小龙睁开了眼睛，罕见的异色瞳孔一只幽蓝一只血红，漫不经心地厌弃道，“你吵死了，老头子，”

　　“nufufufufu……臭小鬼，你叫谁老头子!”

　　额角爆了青筋，戴蒙脸色更差一层，要不是这臭小子拆台，他现在至于跟Giotto这混蛋扯皮?

　　甩了甩尾巴，小龙舒展身体，顺着纲吉的手腕就往他身上爬。可怜纲吉眼睁睁瞧着，是半点不敢反抗，只能叫小龙蹬鼻子上脸，爬到他脑袋上窝好。

　　扒拉出一个乱糟糟的“窝”，小龙这才慢吞吞道，“kufufufufu……我要跟小兔子离开，你瞎掺和什么劲，有这功夫，不如去哄哄艾琳娜。”

　　“叫‘母亲’，臭小鬼。”

　　听这爷俩吵了好一阵，Giotto干咳，“这是你儿子，戴蒙?”什么时候孵的蛋，他怎么不知道。

　　“是艾琳娜捡回来的混小子。”戴蒙没好气，语气中颇有点威胁的意思，“要不是艾琳娜，我早把他丢出去了!”

　　“kuhahaha，尝试的后果相当精彩，不是吗?”

　　“……”

　　Giotto扭头，暗自撇嘴：啧，真不是亲爷俩吗，这笑声都是一模一样的变态。

　　“这孩子叫什么?”多少猜到小龙即将跟随纲吉，Giotto转移话题，雾谷的继承人……其他人也不能输啊。

　　“叫——”

　　“我是六道骸。”抬起头，小龙颇有礼节地颔首，展示出良好的教养，与和戴蒙互怼时的语气截然不同，“以后请多指教了，彭格列初代目。”

　　为养子中二爆棚的自定姓名，戴蒙全然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哎呀，这不是挺有礼貌的好孩子吗。”Giotto笑眯眯地同意了六道骸的跟随，都忘了另一边自家真正的孙子。

　　我根本不想被这家伙跟着啊。

　　最终，纲吉还是没能得到机会说出这句话，他不明白为什么见到他的第一眼，这头名为“六道骸”的小龙就要跟在他身边，甚至宁愿离开生长的龙谷。

　　满心困惑的纲吉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在六道骸的眼中投入了怎样的光芒。

　　是切实存在的，温暖的光芒。

　　05

　　完成了旅行的纲吉回到了彭格列龙堡。

　　尚来不及休息，第二天，Giotto就带回了四颗色彩各异的龙蛋，和一头黑色的小龙。

　　“……爷爷你去抢劫了吗?”

　　幼崽对任何龙族来说都是最珍贵的财产，何况这四颗蛋显然来自不同的族群。

　　完全不在乎纲吉的质疑，Giotto兴高采烈的将四枚龙蛋和那头一直在抓挠他的小龙塞进纲吉怀里，“这是你未来的伙伴们，纲吉，现在嘛，你要先养大他们～”

　　“……哈?”

　　被小黑龙咬住手腕，纲吉忍不住龇牙，却不能反抗，只能仔细辨认怀里的蛋，“爷爷你打劫了所有龙的巢穴?”这些蛋壳的特点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又瞧了瞧咬着手腕不放的小龙，纲吉迟疑道，“这是……朝利先生的——嘶!!”

　　小小的爪子直接掐进纲吉的肉里，小黑龙抬起头，看似漆黑的瞳孔实际是深如墨色的墨蓝，“别把我跟那些草食动物扯在一起!”

　　“这是阿诺德家的继承人啦，纲吉。”Giotto笑眯眯的补充。

　　“……”

　　“啊，顺便一提，这小家伙叫做‘恭弥’哟～”

　　纲吉苦笑，“伙伴?”

　　他从G先生那里学到的饲养技能，不会是专用于这方面吧?那时候爷爷就策划好了给他找这么一堆龙蛋和幼崽当“伙伴”了吗?

　　“毕竟，天空可不能属于一个人啊～”

　　不偏爱任何存在的“平衡”，才是天空高远包容的本质所在。

　　“……是这样啊。”

　　目光越过长者绚烂的金发，尚处于幼年期的未来天空王者沉默着，他并不是很理解这句叮嘱，却也无法推拒被塞到手中的“伙伴”，频繁的离别让他越来越畏惧孤独，他希望拥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不会轻易离开的东西。

　　被寂寞的心灵渴求的，名曰“伙伴”。

　　“我明白了。”

　　盘踞在幼龙头上，暂时被偏爱的中二幼龙六道骸并不知道，他独一无二的地位即将不复存在。

　　就像那因为幼年的王到来而放晴的雾谷，雾龙总是渴慕光明，却永远无法留住他们的“光”。

　　他们只能被“光”所裹挟着，不断前进、不断前进。

　　直到尽头。

　　06

　　龙蛋的孵化需要同族的陪伴，为了带着四枚龙蛋，纲吉换上了有许多口袋的衣服，每个口袋里都塞了一枚蛋，看起来不伦不类。

　　手指抚摸龙蛋的表面，纲吉能感到内里的勃勃生机。

　　坏脾气的小黑龙蜷在少年的脖子上，合着眼睛打瞌睡，继承了两家长辈的天生不对盘，他刚刚跟小雾龙打了一架，因为年龄尚幼输的有些惨，他决定利用睡眠的时间快点长大，把这可恶的变态龙揍扁。

　　小雾龙依旧占据着少年头上的“窝”，打斗让他有些累了，他必须尽快恢复体力，免得被抢占有利地位。

　　幼年期的小龙成长的总是很快。

　　从壳里钻出来，他们就能够说话，比普通生灵更快更早地开启灵智，而在三个月后，他们大部分就能学会化形，变成人类幼童的模样，而当他们成年，便会一直保持那年轻俊美的模样直到暮年。

　　上天对龙族太过偏爱了。

　　然而最为被偏爱的，却是拥有太阳般颜色的黄金龙族，他们美丽而睿智，力量软弱的生长期很短，却拥有比其他龙族更加悠长的寿命，生命近乎完美。

　　唯有一点——

　　垂着眼，纲吉轻声自语，“快点长大吧，大家。”

　　漫长的岁月，唯有孤独无法忍耐。

　　天赐般完美的黄金龙族，是龙族中最害怕“寂寞”的一族，这或许是上天给予他们唯一的劫难，在时间中埋葬自己，或者寻找到相伴一生的同伴。

　　——

　　就是您在召唤我吗?

　　身姿优美的巨龙自天边飞来，在大地上化为人形，是一个容貌俊秀的褐发青年，他的气质温和，笑容温柔可亲，如同包容万物的天空。

　　我是，沢田纲吉。

　　在青年的身后，六头形态各异的巨龙随之降落，虎视眈眈的凝视被青年温柔询问的【人类】，混杂着各种负面情绪的压力向【人类】冲去。

　　人类不由惶恐起来。

　　位于台风眼的青年却毫无觉察，仍笑着询问。

　　您愿意成为我的【新娘】吗?

　　“我——”

　　END

　　意味不明，完结:-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