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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联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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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瑶刚一出门口,阿离就进了屋,她像是早习惯了姚莹的喜怒无常,不发一言地收拾着残局。
送沈碧瑶出去的仍是带她来的那个小宫女,刚到了门口,沈碧瑶望了有眼外头的天色,便对她说道,
“外头好象有些起风了,麻烦你跑一趟云疏宫,让我的贴身侍女碧奴带见披风来。”
小宫女哪听过身份尊贵的娘娘对自己这么说话,赶忙答道,
“奴婢这就去。”
沈碧瑶就这么安静地站在月夜楼最底层,从大殿的窗子往出去,整个月夜楼外种满了夕颜花,一朵朵白色的花儿在夜色中格外的显眼。
她脑中浮现起的是姚莹把玩着夕颜花的样子,一想到自己先前看到姚莹说着宣城美景时的神情,自己还有几分可怜她,如今想来,倒觉得自己好笑。
“小姐……”
当碧奴出现在沈碧瑶的身边时,沈碧瑶的脸上已恢复了淡淡的笑容,她让碧奴为自己披上披风,然后,便走出了月夜楼。
走在曲桥上,沈碧瑶回头望向月夜楼中灯火通明的那间屋子,远远地,她依稀能听见从那儿传出了奏乐声。
无论何时,月夜楼总是繁华似锦,那个骄傲的女子似乎是容不得片刻的沉寂。
待到走远了些,碧奴才疑惑地问道,
“小姐为何特地叫奴婢来?”
碧奴跟在沈碧瑶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深知她的心思,沈碧瑶目光凝重道,
“等会儿你一个人回去后,传个消息,说我在半路上被皇后急急地召去了。”
碧奴一听,心中的疑惑更深,她忽然想到下午曹宛绮刚来,晚上沈碧瑶就被姚莹召去月夜楼,她不免把两件事联想在了一起,猜测道,
“小姐,难道云疏宫有胧妃的眼线?”
沈碧瑶点了点头,答道,
“若是真有胧妃的眼线,她一知道我去了皇后那里,自然会急着想办法向胧妃禀告,你到时可得小心注意了谁有异动。”
碧奴顺从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沈碧瑶独自一人走在夜色朦胧的后宫中,她抬头望向天边的明月,月色依旧,而人,却不一样了。
她想起从前的这个时候,自己还跟哥哥在侯府的花园里玩着小女儿家的东西,那时,她喜欢荡秋千,哥哥沈青遥也宠着她,为她推着秋千。
但是,父亲的死,让她与沈青遥再也回不到过去悠闲的日子。沈青遥以子代父,而她,不得不进了这个皇宫。
姚莹有句话说得没错,入了这个宫门,就连家,也回不去了。
明明只是夏末的天,沈碧瑶却觉得比冬日更冷。
那一阵阵的微风吹来,带给她的是刺骨的阴冷。
“沈婕妤?”
沈碧瑶刚走过凌波亭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略有熟悉的声音。
她回过身去,那人正是清阳王景岚。
沈碧瑶正要欠身行礼,景岚忽而一笑道,
“娘娘不必多礼。”
沈碧瑶含笑着看着他,那俊美无暇的光华,倒是让黑夜里多了几分亮色。
“娘娘怎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外头?”
沈碧瑶笑着反问道,
“王爷不是也一个人?”
景岚被她一问,笑答道,
“刚陪皇兄在朝阳宫用了晚膳,皇兄去了宁安殿,小王也没什么急事,就闲散着逛逛,准备出宫。”
沈碧瑶心想,景汐既然是和景岚一起用的晚膳,恐怕曹谨儿从她那儿回去后,等了不少时候。
景岚提出到凌波亭坐坐,沈碧瑶却是犹豫,毕竟,妃嫔与王爷独处,若是被传出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景岚许是看出她的担忧,轻笑道,
“放心,无事的。”
他的声音低沉,却轻柔,像一阵清风吹过,让人听得不由得觉得舒心。
两人在亭子里小坐了会儿,看着天边月色,闲聊风雅,景岚忽然从衣间拿出了管精巧的玉笛。
“早听说王爷擅长风雅情趣,今日倒有机会可以听得一二。”
沈碧瑶嫣然一笑道。
景岚笑不作答,把笛子抵在唇边,缥缈清澈的乐声自笛中缓缓流出,那是沈碧瑶没有听过的曲子,曲声悠扬,却不哀伤,听得人只觉得心旷神怡。
一曲终了,沈碧瑶不由得轻拍着手,赞赏道,
“岚王爷果然好笛艺。”
景岚闻言,心中却是一颤,他望向沈碧瑶,瞧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神色。
沈碧瑶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的是什么,倒也并不说穿什么。
景岚看清了眼前女子,容貌清秀淡雅,姿态也是清风出尘,并非那个会笑得妩媚妖娆,唤着他岚王爷的姚莹。
他不由一笑,沈碧瑶从他的笑容里,看到的是让她不解的无奈。
“时候不早了,王爷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沈碧瑶站起身,神情自若地说道。
景岚含笑着点头,与她一起走出了凌波亭。
沈碧瑶回到云疏宫的时候,月已上高头,站在宫门口候着她的是潋言。
沈碧瑶瞧见潋言的神色,就知道她已晓得了整个事情。
“娘娘,那个人是景瑟殿的玉盈。”
潋言跟在她身后,低声说道。
沈碧瑶神情自若地点了点头。
坐在正殿的上座,沈碧瑶看着那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满面泪水的跪在自己面前。
整个大殿只余下碧奴和潋言,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声音。
悄然无声了许久,沈碧瑶才开口,声音是冰冷地没有一丝感情,
“你还记得本宫当初第一次进着云疏宫时说过什么吗?”
那个娇小的少女低垂着头,害怕地声音都有些颤抖,
“奴婢记得。”
沈碧瑶冷哼一声,嘲讽道,
“本宫倒也不怪你,你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主子罢了,不过,这云疏宫是断然留不了你的。”
少女一听,赶紧叩头求饶道,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沈碧瑶看向潋言,问道,
“按宫了头的规矩,这样的事是怎么处理的?”
潋言微微皱起眉头,并不作答。
沈碧瑶却明白潋言的意思,这女孩是活不了的。
“就按规矩办吧。”
沈碧瑶吩咐道。
那女孩一听,自知已无活路,却仍是不住的哭泣求饶着,潋言叫了几个太监,死拽着把她往外拖。
沈碧瑶听着那渐渐远去的哭泣声,心中并无怜惜和愧疚,只是一片冰冷而已。
回到内殿,沈碧瑶由着碧奴为她宽衣,她一转头,瞟见那几副被收拾在有边的画卷,吩咐道,
“把那些东西挂在殿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