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若有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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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囚车里，叶殷殷靠在栏杆上，山路不平，她的身体跟着囚车一起晃动。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
坐了不知多久，她直起身子看着远处那座山峰。
那是她的家乡，是她深爱的地方。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涌上心头，不是难过，不是心痛，反而更像是如释重负。
这座山，关了他和她一辈子，也害了她和他一辈子。
在那片微风拂过的草坪上，他是这样说的-----------
到那时候，我会在她最喜欢的杜鹃花旁盖一所房子，白天陪她一起散步弹琴，晚上再和她一起看星星唱歌，我会和年轻时一样爱她，不让她伤心难过，烦闷时一起到别处走走，想家时把孩子喊回来一起吃个饭，我们就一起，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我们会成为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就在今天晚上，就在不久之前，他靠在她身边------------
到那时候，我想在她最喜欢的杜鹃花旁盖一所房子，白天可以陪她一起散步弹琴，晚上能够和她一起看星星唱歌，那个时候，我应该会和年轻时一样爱她，我一定护她佑她，不让她伤心难过，烦闷时一起到别处走走，想家时把孩子喊回来一起吃个饭，我们可以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一直到我们老了走不动了，我们还依然深爱着对方。
她低头笑笑，她知道的，已经不可能了。
她有点困，重新靠回栏杆上。
楚休红死了，她也不会活下去的。
想到什么，她又回头看向火光冲天的山峰。
就在刚才，陈释放火烧山，却没有将他放下来。
在那里，一定很热吧。
要是他真的是凤凰的话，要是能涅槃的话……
他没有再想下去，只是低低的说道：“若有一天……”
她停住，只是说‘若有一天’并没有说若有一天怎么样，只是眨了眨眼睛，神色淡淡：“那是最好不过的。”
若有一天……那是最好不过的。叶殷殷仰着头看向那片火场，总觉得该做点什么。
“月之皎皎，江之滔滔，山高林远，彼方之遥。”
她轻轻的开口，又唱起了那首歌。
“契阔之念，唯心可昭，羽落灯疏，木叶飘摇。”
那首他的父亲曾满含血泪的唱给她母亲的那首挽歌。
“老雀咽咽，无枝可巢，唯琴寄思，谓我心焦。”
那首她曾以为她就要死了所以唱给自己的挽歌。
“昔人何往，雨雪潇潇，如怨如诉，如煎如熬。”
【世界待我如此宽裕，让我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了你】
“争斗缘何，秣马鞍鞘，残箭断弓，枯树荒草。”
【在所有能让我们分开的事物，恐怕死亡是最美好的了吧……】
“星野澹澹，浮云寂寥，拾我零羽，埋我战袍。”
曾经看过一句诗，她很喜欢却不明白其中含意的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很喜欢……
【很喜欢谁……】
很喜欢……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她困极了，缓慢的眯上眼，轻喘两口气。
【“殷殷。”】
忘了在那个午后，他曾告诉她：“殷殷，一定要醒过来，我还欠你一个承诺，还欠你很多东西。”
好像，记得是她中毒后的那段时间。
罢了，他欠我的都是秘密，是永远都不可能还清的东西。
【如今的我，早就不再是当年的我的，那时候的叶殷殷伸手触及的便是楚休红。如今的叶殷殷，伸手抓住的，只能是虚空。】
好像什么也听不见，好像彻底跌进了无尽的深渊。
【好像……】
她的手缓缓的从膝上滑落，掉在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跟随在两边的侍卫转头看到她睡着后又专心的走自己的路。
好冷啊…………
她感觉很冷，想要蜷缩一团，却还是手脚无力，任凭略带焦灼的热风拂过她的脸颊。
山上房屋燃尽的白色灰烬随着风缓慢的飘落。
雪白的一片，在月光的印射下，就像猛然间进入了寒冬腊雪。
下雪了……
【我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男子对我微笑的机会了。】
她的手紧了紧，最终又缓慢松开。
一朵不知名的花瓣被这多情的风采撷下来送到她手上。
菱形的，像是桔梗的花瓣。
她毫不知情，继续慵懒的睡着。
风又将花瓣带走，她的手心空空的。
遥远的山谷，不知道是谁在唱歌。
声音远远的传来，很想孙念的声音。
马车依旧在走，因为崎岖的山路殷殷整个身子已经完全伏在囚车底部的木板上。
“缱绻时，花正浓，春风似少年。”
大部队已经坐下山路，陈释带领着他们向都城赶去。
“风雪黯，旧梦远，江山此夜一舞间。”
突然间，好像听到谁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谁都没有错，因为谁都没有做对过。】
刚听到这句话叶殷殷就把它忘了。
原谅他，她真的是困极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若有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