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寇》顾盼星移

13、不算温馨的过去

　　“歇歇吧。”
　　楚休红有些担心的看着面前这女子，她连孝服都没有来得及换，自头七过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忙着处理山寨事物，围着书桌打转。
　　实话说，楚休红从未见过这样的叶殷殷，整个人像一根绷紧的弦一样不苟言笑，他真的怕她有一天会因为太紧而被崩断，那个时候，她会变得怎么样？
　　“等等再说，红红，你给三叔说，明天我要看到双龙寨的掌柜，如果他再不出现，”叶殷殷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到：“交给你，杀了。”
　　“好”楚休红应下了。
　　叶殷殷低头慌忙的写着什么，她有些急，捻起一只沾满墨的毛笔正要往一张纸上写什么，兀得一滴墨从笔尖滑落。
　　叶殷殷显然没料到，她楞了一下，眼圈有点发红，猛地将笔扔在桌子上，便要往椅子上靠，看到楚休红立刻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歇歇吧。”楚休红看着她，满是心疼。
　　“怎么歇啊！”叶殷殷笑笑，摊在椅背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我怎么能歇下。”
　　叶老爹在世时，将蜀地大部分山贼尽收囊下，如今人已去，她又是女孩，不服她的人自然很多，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或者一件小事处理不当，坨坨山很有可能遭到来自那些山贼和朝廷的围击，如今已有一部分人显山漏水，双龙寨的掌柜的已经格外嚣张，连叶老爹的头七都没有出现，更没有给她一个解释。
　　“你的身体怎么办！”楚休红提高音量：“你已经几天没休息了，没等到他们打进来之前你的身体已经垮了！”
　　叶殷殷低着头没说话。
　　“我看着你，就睡一小会，”楚休红有些央求：“在他们起来之前我会喊你的，好不好？”
　　楚休红和叶殷殷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人，楚休红决定的事叶殷殷反对不了，同样，叶殷殷决定的事楚休红也绝不抗议。
　　他们两个，都是固执又倔强的，谁也说服不了谁强迫不了谁。
　　见叶殷殷有点像是考虑的样子，楚休红向前一步，绕过桌子，站在叶殷殷身旁。
　　“殷殷，”楚休红有点心疼：“夜深了，等天亮了再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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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天亮了再走，好吗……
　　叶殷殷一瞬间的懵懂。
　　那是她和楚休红儿时时常说的一句话。
　　那时候两个人经常腻在一起捉迷藏，叶殷殷老是怕刚刚上山的楚休红跑丢，楚休红就说“没事的，我会在原地等着你的。”
　　“如果找不到你，怎么办？”
　　“那也没事”楚休红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再自己走回来。”
　　“红红”叶殷殷紧紧拉着楚休红的袖子，好像抓不紧的话他真的会不见的：“等等好吗，万一是晚上的话，你就站在那里，我去找你，我怕鬼，所以你别动，等天亮了你再走成吗？”
　　结果，那天是叶殷殷走丢了，有什么东西咕咕了两声就不见了，像是一条狗从树林中窜去，擦过干枯的树叶和枝干，发出噼啪的声音，有一只猫叫了一声，它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绿光，有风声，偶尔还能听见在不知哪个山腰，传出某头狼的哀号。
　　又怕鬼又怕黑的她站在树下放声大哭，直到衣衫褴褛的楚休红找到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红红，等天亮再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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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休红说的‘天亮再走’自然不是真的让她走，她仰着头看着楚休红，有些茫然，好像认得眼前这人却又忘记了他是谁，又好像第一次看到他。
　　她就那样一直仰着头，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他知道她为什么看他，却不清楚她看他时在想什么。
　　丹凤眼微微向上翘，眼神单纯而又无害，未施粉黛的她看起来文静了许多，两颊的刘海鲜有的整齐。
　　她真的长大了。
　　象个大姑娘了。
　　望着他的眼睛，很亮，像是一团簇拥的火，几乎要点燃了楚休红心中的炙热。
　　是什么时候她开始长大了。
　　是这次突如其来的打击，还是……
　　“我困了。”
　　楚休红猛地回神，笑的温柔：“那就去睡吧，到时候我喊你。”
　　“好。”
　　楚休红让开身子，让叶殷殷过去。
　　他要帮她。
　　他的女人，不应该受别人的欺负。
　　他看着她停在门口，他对她笑笑。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笑，却让叶殷殷莫名的记了好多年。
　　--------站在微弱的烛光旁，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的温暖。
　　他就那么容易的和黑暗融为一体，让人再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