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今天还活着么？》面团包饭

39、记你迟到

　　竹竿声音越来越小，不断往后退当中不慎绊倒了椅子，连人带椅的摔了下去。这一摔，他干脆就不起来了。原本还只是带着哭腔，现在就彻底的破罐子破摔，哭了出来。

　　竹竿的哭声越来越大，颇有要把房顶掀了气势。偏偏他还边哭边说，没说两个字就开始打嗝了。

　　原本清雅的茶楼这会儿简直变成了灾难现场。

　　俩人都没料到竹竿竟然会突然情绪崩溃，微微一愣有些束手无措。

　　杜茗白了一眼柳长夜:“柳老师真是好本事。”

　　柳长夜原本还说什么没力气推不动轮椅，这会儿推着轮椅走的飞快。

　　杜茗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退后了十步远不止，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他跟杜茗的目光一对视摊摊手颇为无赖的说到:“这可不关我的事情，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得清楚。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他突然就情绪崩溃。要是他心里没鬼，你问他自己信么？”

　　柳长夜话说的没错，事实上柳长夜刚刚释放出威压还不如他往日里对牛头马面的百分之一。

　　竹竿虽然是个小混混，可说到底还是没见过世面。若是平常他心里无愧，可能也不会像刚刚那样，只不过他心里这显然就是藏了事，这才被柳长夜微微一下就破了胆儿，崩溃了。

　　杜茗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朝竹竿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别哭了，把事情说清楚。”

　　竹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已经暴露了一切。他低着头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目光不经意的朝店门那里看去。

　　靠门的地方都给只有一个坐轮椅的病秧子，竹竿手握成了拳头，他哭泣的幅度开始慢慢变小。

　　杜茗目光动了动，并没有阻止。竹竿自以为隐蔽的动作，实际上在这两个人的眼中暴露无遗。

　　他小小的年纪敢上门行窃也敢入室抢劫就说明这个孩子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这个时候选择冲出去写在杜茗的意料之中。

　　果然，前一秒竹竿还哭的天崩地裂，下一秒突然抬起了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向了大门。

　　“让开！”竹竿一张稚嫩的脸上饱含着悲愤:“快让开！”

　　他以为柳长夜看到他那样不要命的冲上去怎么也会稍微躲避一下，却没想到柳长夜竟然丝毫不动。

　　一双漆黑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竹竿，神色似笑非笑，就这么看着他朝着自己冲了过来。那双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就那么一瞬间竹竿觉得自己仿佛在冲向地狱。

　　恐惧之感顿时充满心脏，一股凉意从脚底猛然冲向心头。

　　竹竿的脚步就这么在柳长夜的注视下一点点地停了下来。

　　“你……你……”有那么一瞬间竹竿甚至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杜茗，最近茶馆的老板高三的学生。他是柳长夜，彭城一中的高三年级组长。”杜茗走向他:“这些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了吧？”

　　竹竿低着头不愿意说话，他握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诡谲之色。

　　杜茗眯了眯眼，这种神色在一个11岁的小孩儿身上出现实在不多见，看来事情可能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他见竹竿半天不说话，抿了抿嘴决定主动开口，他想了片刻，道:“你刚刚说天使福利院，应该就是所属天使基金的吧。前几天在这附近发生了一场交通事故，一家四口出了车祸，抢救无效去世，其中夫妻俩就是天使基金的创始人。你认识他们吗？”

　　当杜茗说到交通事故四个字的时候，竹竿的脸色陡然一变，等说到天使资金创世人的时候，他的神色里隐隐闪过一丝恨意。

　　“别，别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竹竿说完这句话，嘴巴就开始紧紧的闭着。

　　杜茗心里有了猜测，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走上学就要迟到了。

　　柳长夜已经一副大爷模样的等着他了。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只不过怕是还要继续留你在这里了。”杜茗背上书包，准备出门:“我下午六点放学，在那之前你就待在这里吧。”

　　“不行！”竹竿这次的反应极大，他猛地爬起来冲到杜茗身边:“我不能在这里，孩子们还在等着我！”

　　“孩子们？”柳长夜插嘴问到:“你们一共多少个小孩？都不上学了？你到底是哪个学校的？”

　　他一口气问了三个问句。这是他当年纪组长的后遗症，爱管闲事的毛病又上了。

　　竹竿对他的怕不是假的，见他提问虽然依然很抗拒，到看到目前的状况哆嗦着嘴还是说了:“我们不上学了，现在也没有地方住。蒋丽红和马河山死了天使福利院就关门了，之前对我们的资助，我也都撤资了。我们现在没学可上，无家可归。其他人都还在等我所以我必须回去。”

　　“蒋丽红，马河山？”柳长夜道:“怎么听起来，你对你的资助人很不友好。”

　　“友好？哼。”竹竿冷哼一声:“我们都恨他们！”

　　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他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之后就用立马闭口不言了。这次他是死了心的，即便柳长夜再怎么问他，他都被吓得浑身发颤，快尿了裤子也都一言不发。

　　柳长夜知道是真问不出来东西了，他虽然有些恶趣味，但也不至于真的欺负小孩，见此也就不在询问。

　　不过竹竿的这副反映倒是让柳长夜觉得颇有兴趣。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一个11岁的小孩子，就快被吓得屁滚尿流了也不愿意出来。

　　柳长夜朝杜茗招招手:“推老师上学去，再晚一点儿我可不会念情分，给你记个迟到就不好了。”

　　杜茗皱着眉头，也懒得离柳长夜犯滚蛋了，他看着竹竿觉得有些难办:“他怎么办？”

　　“让他走吧。”柳长夜一脸大度:“人家年纪还小，不就是意图抢你的店么？对小孩子要悉心教导给他们改正的机会。这才是我们作为人民教师该做的。”

　　他说这目光转向竹竿，似笑非笑:“小朋友你现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愿意改正了么？”

　　“愿，愿意！”竹竿不懂柳长夜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明白自己好像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腿软了摊在地上起不来，就抹了把鼻涕朝柳长夜的方向爬过去顺着他的话说到:“求求你们了，快让我走吧！”

　　“走吧。”柳长夜侧过了轮椅，朝他摆了摆手。

　　竹竿迟疑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快去朝大门跑去，生怕这两个人反悔。等到了门口又突然想起了昨晚见鬼了的一幕，谨慎的伸出手摸了摸确定真的能出去了以后，他终于不再犹豫，像猴一样的窜了出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接到拐角处。

　　而他身后，带着牛头项链男人一步不离的紧紧跟着他。

　　杜茗收回目光，推着坐着轮椅的柳长夜出门，问他:“你同事？”

　　柳长夜想了想道:“算是吧。”下属应该也算得上的事同事吧？

　　茶楼的小姑娘踩着点来接班，见到两人出门还楞了一下:“咦？柳老师昨晚不是走了么？”

　　杜茗道:“他闲的慌，一大早又来踩点的。”

　　“啊？”小姑娘表示不太懂现在的师生套路。

　　柳长夜笑笑:“踩点抓他迟到的。”

　　小姑娘:“……”看着俩人越走越远竟然觉得有点莫名的和谐。

　　她揉揉眼睛，转身走进茶馆。

　　8:10准点，杜茗推着柳长夜踩着上课铃进了学校。

　　“高三六班杜茗。”柳长夜朝现在门口执勤的挥挥手:“迟到了，给他记上。”

　　杜茗:“呵呵。”

　　他双手一送，得嘞您自己走好，转身走了。

　　早读是王洋的，杜茗进班的时候人不在，课代表在讲台上喊:“老王今天请假了！！！”

　　杜茗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路过窗户他侧头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楼下有学生讨好的想要帮柳长夜推轮椅。

　　哪知柳长夜自己啪的站了起来，朝身后懵了的同学说:“轮椅给我搬上来。”

　　杜茗收回目光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旁边的座位还空着，林子章没来。

　　第二节课的时候林子章还是没来。不过柳长夜倒是又来了，他坐着轮椅转悠进了高三六班:“杜茗，出来。”

　　在全班同情的目光里杜茗走出教室。

　　“柳老师。”杜茗绝对有理由怀疑这人是来刷存在感的。

　　柳长夜生生把轮椅坐出了一副王座感:“怎么？不欢迎我？”

　　“没有。”杜茗抿嘴准备回教室。

　　柳长夜也才不紧不慢的提了正事，他道:“怎么，你不想去看看王军军的尸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