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相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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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凡云受到杀气震慑，在椅子上呆坐了一阵，下意识看了看楚亦漓，见她面无异色正看着自己。这倒是让备受恩宠的檀妃觉出了受辱，她怕极生怒，仗着怒气，一路追着两人去了。
凌舟叶体弱，走得诗曼，但季凡云也是回了好一会神，这一耽搁，待得檀妃找到两人时，她们已然跨进了赵雨房间。
赵雨见了两人进来，怀里抱着猫，正有心炫耀，忽的见了两人身后紧跟这进了一个鲜红刺眼的身影，杀气腾腾，不由下意识地将猫往身边藏了藏。
季凡云进门直直冲向坐在床边的凌舟叶，伸手就要去抓她衣领。只是手才伸到一半，忽得又觉得周身冰冷，如赤身行走于严冬霜雪中，这才让她头脑清醒了些，将那手硬生生地撤了回来。
“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威胁本宫么？你可知威胁妃子该当何罪！”季凡云此时背后有些冒冷汗，颇有些硬撑的样子，心中仍是忌惮着方才那渗人的感觉，不自觉地往门外看了看，顺着唤进了两名侍卫。
“威胁？”凌舟叶倒很是轻松，“我几时会威胁人呢。”
“你好大的胆子！”季凡云此时只能以怒掩惧，“本宫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说着便向身边两名侍卫挥了挥手。
那两名侍卫也是为难，要说这檀妃虽是恩宠极盛，但这毕竟是大公主的璟沅宫，这两位又是大公主的座上客，没了主人点头，哪里敢随意捉人。再者，这两侍卫也算是习武之人，自然是知道方才那渗人气息正是杀气，这杀气也是明明白白地在警告他们，若是随意动作，必定粉身碎骨，这当然是要小心谨慎的。是以这两人是听了檀妃命令，却是丝毫不敢动。
季凡云看着侍卫无甚动作，转身便是一耳光打在一人脸上：“本宫说话没听到么！把人给本宫抓起来！”
凌舟叶却是笑嘻嘻道：“今日我难得醒得早，不欲将时间浪费在你身上。我知道你是因何而来，后宫这片小地方，你自己愿意在这里面争风吃醋，不代表旁人也想一辈子耗在里面，”说着转头看了看楚言，笑得更开心，“我楚姐姐容貌才华举世无双，”接着又看着季凡云，眼中多了许多鄙夷，“那色老头已是半截入土，还这般恬不知耻地觊觎我楚姐姐。全是我楚姐姐大度，才让你有这般多的闲时来烦我们。你现在立马给我滚，别让我动气。”
要说季凡云乃是贵妃之尊，听了凌舟叶的话该是怒发冲冠，但偏偏是后心发凉，半晌之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许久，这才憋出一句：“给本宫等着！”说罢转身逃也似得走了出去。
屋里便只剩三人两猫。
赵雨目睹了凌舟叶肆无忌惮地嘲笑贵妃，言语之中对皇帝也是诸多不敬。要知在这古代封建时期，便是背着别人说话也得留了十二分心，何况是当着上位者的面讲了这大不敬的话，还全无惧色，这身份定然不凡。
“你还真敢讲，”赵雨摸了摸大脑袋笑道，“看那人该是个妃子吧。”
“那又如何，”凌舟叶也笑着摸了摸怀里白猫，“跳梁小丑。”
“你说你老是这么狂，一点也不知道手链，怎么没被人打死啊？”赵雨笑着举起大脑袋左右摇晃着，似乎是在询问。
凌舟叶自然也是看出了赵雨有心炫耀，也就顺着她道：“你有猫了？”
“是啊是啊，”赵雨高兴道，“看看，是不是很可爱。”
“哪里来的？”凌舟叶看着赵雨得意高兴的神态，心情也好了几分。
“二公主送的。”赵雨是看着猫越看越开心。
“二公主？”凌舟叶挑眉看着赵雨笑道，“早就听闻二公主行事乖张，倒是不曾想这等体恤下人。”
赵雨也不是愚笨之人，当然是听出了凌舟叶的话外之音，只笑道：“二公主既是行事乖张，所思所想旁人定然也是猜想不到，行事有违常理也算不得什么奇事。”
“嗯，你说的也有理，”凌舟叶心情更好，“以她一国公主之尊，张帖皇榜，寻医救人，全是为了一个小小宫女，更是第二天送来你喜爱之物，这等怪异的行事，倒是连我也要甘拜下风了。”
赵雨一愣，不知该是如何答话。细细想来，楚亦堇是真的知她心思，每次送来的东西，正是她喜欢的，虽是平时诸多古怪，说到底其实也是很对自己脾性，便是将这些都除去，这古灵精怪的公主对自己的关心实实在在，半分不假，平日里没心没肺将她拒之门外，只是心里这扇门当真是关得严严实实了么？
凌舟叶见赵雨不答话，戏谑之心大起：“我看二公主灵魂，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啊，以我看来，早点从了更好呢。”
赵雨思绪被凌舟叶打断，也听出她的戏谑，心知再这般讲下去自己定然是处于下风，思索一阵便开始转移话题：“先前听你说五行阵是楚慕嫣所设，被独孤凌冒名占了去，这百年前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
“你这话题转移得可算不上高明，”凌舟叶笑道，“你......”
凌舟叶话尚未说完，赵雨已将话头抢了过去：“既然国师也将五行阵认作是独孤凌所创，想来这说法由来已久。若是由楚慕嫣时期开始，自己心血被人盗窃，为何不出声；若非由那时起，如此绝妙的阵法，又为何不流传下去，甚至是连个手记也没有，似乎是有些说不通。最为关键的是，连皇家也不知道的阵法，独孤凌又是从何得知？”
“你想得倒是挺多。”凌舟叶笑了笑。
“令人费解的地方不仅于此。”赵雨讲得越发认真。
“说来听听。”凌舟叶也起了几分兴趣。
“书中记载，楚慕嫣是在郑国兵临城下之际，因着驸马阻止和亲被杀，这才奋起反抗，奋力扭转局面，将处于灭国边缘的魏国救了回来。这其中也是颇多疑点。”
“怎么？”凌舟叶挑眉笑道。
“以楚慕嫣之能，屈尊嫁给平南王之子凌振宇，该不是迫于无奈，或是对凌振宇有心，这点从书中因驸马之死发怒可看出。”赵雨皱眉慢慢地理着思路，“虽说当时女子不能轻易上战场，但楚慕嫣对军务也参与甚多，在兵力尚足之时效用也不甚明显，何以在兵临城下之时，靠着些许兵力扭转乾坤？”
“或许公主隐藏的自身实力。”凌舟叶饶有兴致地看着赵雨。
赵雨摇摇头道：“这也说不通，若真有这等实力，何不一早施展出来，也不至于被人逼到家门口受辱。”
“的确是说不通。”凌舟叶依旧笑着。
“若说其中无人相助，我断然不信，”赵雨仍是思索，“再者，独孤凌篡位，来得蹊跷，死得也蹊跷。若是能力不足，有人在旁相助，何以不让人一直守护，敢独身一人；若是如书中所说武艺非凡，诡计多端，也不该是让楚慕嫣全身而退，其教众也不该让楚慕嫣稳坐皇位几十年。”
“才醒了不过一两年的时间，也没兴致看史书如何记载，”凌舟叶笑看着楚言，眼中又有了戏谑，“楚姐姐你怎的不仔细看看，这书不是你在位之时编的？满是漏洞，明眼人一看便看出不可信。”
楚言一愣，看了一眼赵雨，随即也对凌舟叶笑道：“本就是你的功劳。不能将你明明白白记录入史已是不对，莫非又要撒什么弥天大谎将你的功劳尽数抢走么？”
“我做一切，全是为了楚姐姐，”凌舟叶笑着，很是认真，“便说全是你的功劳也无甚不妥。”
赵雨听着两人对话，越听越是觉出一些不对劲：“嗯......你们的话我有些不太明白了。”
凌舟叶转头对赵雨笑道：“看你也是聪明人，这时候便糊涂了？”
“难道......”赵雨话说了一半，有些不敢接下去。
“不错，”凌舟叶挑眉看着赵雨笑道，“这位美若天仙的姐姐，正是你心心念念的初代女皇楚慕嫣。”
“怎么可能......”赵雨虽是猜想到，仍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你......”
“怎么不可能，”凌舟叶笑得很是开心，“你猜猜我是谁呢。”
赵雨看了看她身边黑白两只猫，思索一阵，脱口而出：“独孤凌！”
“呵呵，聪明。”凌舟叶点了点头。
“可是，你们怎么......怎么还活着，”赵雨还是不能完全接受，“你们怎么......怎么在一起的？莫非......”赵雨看了看楚慕嫣，很是小心地问道，“你们绿了驸马啊？”
“你说什么？”楚慕嫣皱眉瞪着赵雨。
赵雨被瞪得有些心虚，又仔细想了想，忽的恍然大悟，看着独孤凌大叫道：“你就是驸马！”
独孤凌此时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连着那两只猫也一起大笑，全然腾不出半点空闲来说话。
楚慕嫣狠狠地瞪了赵雨一眼，又轻轻拍了拍独孤凌后脑勺：“凌儿，很好笑？”
“是啊是啊，哈哈哈。”独孤凌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
“旁人一句话就这般有意思？”楚慕嫣将手轻轻绕在独孤凌脖颈上，眼中柔情满满，脸色比之平日的冰冷，此时可谓是风情万种，传闻中天下第一的容颜，配以柔情，当真是勾魂夺魄。
见了如此魅惑的楚慕嫣，赵雨一时之间移不开眼睛，虽知是危险万分，但也总还是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独孤凌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双手环着楚慕嫣的腰，嘻嘻笑道：“公主，别这样。”
“我怎么了？”楚慕嫣挑眉笑道。这一笑，那举世无双的脸上又更添了几分诱人，似乎是要将人全吸了进去。
“公主，我错了，”独孤凌收起方才的嬉皮笑脸，声音有些微发抖，“不笑了，真不笑了。”
“凌儿怕什么，”楚慕嫣轻抚独孤凌的脸颊，轻声问道，“难道本宫还会吃人？”
独孤凌四下看了看，一下盯住在一旁看着的赵雨，终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公主，还有人呢。”
楚慕嫣看了看赵雨一脸痴相，这才放开独孤凌，走到一旁坐下，斜眼看着独孤凌。
赵雨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道：“皇上还有这一手呢，嘿嘿。”
独孤凌连忙对赵雨眨眨眼，示意她不要继续。
赵雨悄悄转头看了一眼楚慕嫣，也很是识趣，当即正色道：“你们由当时至今已有两百余年，便是你诈死，凭人类正常寿命，你们也活不了这么久，甚至是连容貌也不曾改变。”
“我等又非凡人，活这般久算不得什么怪事。”独孤凌悄悄松了一口气。
“你既是生性逍遥，又为何到皇宫中来受气？”赵雨问道。
“我身体不适，需借由宫中气息调养，只满七日便走，”独孤凌笑道，“我自然不愿在这里，无趣得紧。”
“这等机密，你放心与我讲？”赵雨也是有些好奇。
“你性子与我相似，脾性也合我意，”独孤凌摸着白猫笑着，“想来能信得过。”
“你信得过我，难道也信得过大公主？”赵雨有些担忧，“高位之人总有些疑心，她定然安排暗卫监视你们，不怕被他们听了去？”
“是啊，他们现在就在外面呢，”独孤凌很是轻松，“可惜，昼什么也不会让他们听到，”她抱起白猫晃了晃，“昼会让他们半点记忆也没有。”
“厉害，真是厉害。”赵雨赞道。
“你本非此地之人，也是闲云野鹤的性子，两位公主对你另眼相待只怕是负担，若皇宫容不下你，我倒是可给你个落脚的地方。”独孤凌缓缓道。
赵雨见她说得真诚，心里也有些感动，正要答话，却是被人生生打断。
“她的去处，本宫定夺，不需旁人插手。”
逆光之下，来人面容看不清，但听声音知是楚亦堇，只是这冰冷的气息，比之平日的乖张，又多了几分凌厉。
赵雨转眼看向独孤凌，之间她眼含笑意，这才后知后觉：“被算计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相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