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表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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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雨刚醒来时，只觉得头晕目眩，胸口发闷，几欲呕吐，锁骨下方更是一阵阵的刺痛。她本能地伸手摸了摸疼痛那处，只是手方才触到衣物，尚未用力，便是觉得钻心的疼。赵雨撑起身，小心地拨开身上的中衣，费力地低头看了看，却是见得一个鲜红的玉镯大小的“漓”字，正纹在锁骨下方。
“这......”赵雨才说了一个字，那股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让她咬牙将剩下的话全吞了回去。
楚亦漓递上一碗汤药，神情仍是有些似笑非笑：“少见有人签了卖身契还不自知，是该提醒提醒。”
赵雨结果药碗喝了一口，腹中的恶心感减少了许多，这才能讲出一句整话来：“公主用药倒是大胆，这麻醉药用了，也不怕我呼吸骤停，反流误吸么。”赵雨有些生气的，毕竟自己是医学生，所受教育便是用药仔细，便是现代麻醉药物经过诸多处理，副作用少了许多，但对于呼吸抑制，恶心呕吐之类的并发症仍是不可避免，更别说这个时代所用药物提炼本就不够，其副作用之大，自己现在可是深有体会。
“本宫对药理略懂几分，加之宫中有御医，这用药自然不必担心。”楚亦漓虽是没听懂赵雨说的“反流误吸”是何意义，但“呼吸骤停”这词是听懂了，加之赵雨神色冷冷，也不难猜出她是在责怪自己对她用药了。不过这也是有点意思，本已是作好准备等她责问纹身的事，倒是不想放错了重点。
“哼。”赵雨冷冷看了楚亦漓一眼，头还是疼得不行，几口喝完汤药，又躺下睡了。
楚亦漓知这药后劲大，也没说什么，看着赵雨躺下之后又回书房做事了。今日还是将事情堆了起来——只是因为赵雨胸口那个纹身刺字，花了楚亦漓整整一个时辰。
赵雨这次睡得并不安稳，不多一会又起身，看了一眼窗外，已是黑压压的，喝了汤药之后，腹中舒畅不少，现在也开始觉着饿了，便四处去找东西吃。
秋日总是最引人多思，便是如赵雨这般一心只想着躲避麻烦，优哉游哉的做乐天派的人，在晚饭后多看了两眼园中落叶，竟是晚间失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左右无事，便起身批了件薄衫，坐在园中石椅上赏起月来。
今夜正是十五，月明星稀，这景色是美的紧，只是赵雨心中却是忽的出了另一想法：若是在现代，满是高楼大厦，整夜的灯火通明，倒是让月亮黯淡不少，以至于人们总是看着窗外夜景，却是少有人能偶尔抬头看看空中明月，也亏得这里只有月亮。赵雨轻笑一声：“这里果然很好。”
“一天到晚，好吃懒做，只知道躲懒，却还有人好吃好喝的供着，自然很好。”赵雨话音刚落，一清冷的声音便由背后响起，还未待得赵雨回头，一袭白衣的楚亦漓已是稳稳地坐在了赵雨一旁，顺着想看看今日是吹了什么风，竟是让这成日懒懒散散不愿出门的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赏月。只是方一见得赵雨，却不由愣了一愣。样子仍是平常那悠哉的模样，只是眼中常带有的不屑与散漫，此刻全然换成了一丝迷离与感伤，却是让楚亦漓心中跟着那眼神紧了紧。
“公主好闲情。”赵雨对着楚亦漓淡淡一笑，来了这么久，不料今日难得的开始有了点想家的意思，因着心中所思，多了一点惆怅，少了几分调笑的意思，是处处显着与平日的不同。
“怎的大晚上不睡觉？”楚亦漓难得见赵雨这般带点正经的笑，心中竟是有些发慌，只是语气仍是平稳，倒是让人看不出端倪。
“许是日里坏事做多了，晚上失眠，正好也附庸一次风雅，呵呵。”赵雨打了个哈哈，又转过头去，对着月亮出神。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以前只道是残月方能引人思念，现在这般看来，还真是狭隘了。赵雨苦笑一声。
楚亦漓见她神色越发显出忧伤，心中虽是着急，却又不肯讲出关切之语，只笑道：“这倒是难得，罢了，明日去小厨房领一壶安神茶，免得传出去道是我这璟沅宫苛待下人，连觉也睡不好。”
赵雨本是撑着头出神，听了楚亦漓的话，放下手去，转头细细看着楚亦漓，楚亦漓这倒是被看得不好意思，只是又不愿显出尴尬，硬着头皮直直看了回去，“怎么，看本宫作甚？”
赵雨见楚亦漓虽是正正对着自己，眼神却是有些躲闪，心中暗叹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我本是最怕麻烦的，大多事情都是懒得搭理，只是想着这等事情，若是不说清楚，便是我这样的无赖，心中也是不好过，今日正好，便与公主讲清吧。”
楚亦漓听赵雨说的郑重，也坐正了对着赵雨：“若是做了什么背叛本宫之事，便是现在认罪，本宫亦不会轻饶。”
赵雨摇头道：“背叛公主之事，我自是不会做。我不是傻子，公主的意思，或是可猜到几分。只是像我这样的人，却是值不得公主这般高看一眼”赵雨看了一眼楚亦漓，又转头对月，似是自语，“我妈和我朋友不止一次说过我没心没肺，旁人对我好，我不会怀感激，若是对我不好，我也难得能发什么大脾气，这样的人心最难焐热。公主若是待我如你的一件衣服或是其他物事，倒是无妨；但若是其他的什么情感，恕赵雨难以回应。”
楚亦漓听赵雨讲完一席话后，怔怔出神，许久方才说道：“你即是知我心意，何不将错就错，如此尚能求得一席安稳之地，少了许多劳累，不是正和你心？”
赵雨仍旧看着月亮：“我虽平日懒散，但全是为了随着本心，我对公主无意，若真是为了一时安逸随了公主，只怕日后是诸多烦心事。”
楚亦漓皱眉道：“本宫是这般不堪，便是许你荣华富贵也难以勉强？”
赵雨摇头：“我是已习惯公主在身旁，若是随了公主也无甚不适，只是若是他日有其他让我习惯的人对我讲这话，我说不得也是一时心软答应下来，如此一来不是成了负心之人？我这等没心没肺之人，便是成了负心人，也不会觉得愧疚，只是到时惹得公主不快，却是我不愿见到的。”
“哦？”楚亦漓笑道，“如此说来，你对本宫也算是不薄了？”
“我说的话，还请公主认真思量。”赵雨淡淡道。
楚亦漓定定的看着赵雨，有些出神，只是袖中拳头紧握，也不知是在隐忍还是在决断，过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道：“那好，本宫问你，你之前可有喜爱之人？”
“不曾，也永远不会有。”赵雨淡笑道。
“为何？”楚亦漓问。
“我这性子，注定孤独一世，缘分情爱之事，懒得强求。”赵雨轻轻摇了摇头。
“嗯，只是本宫尚有一事疑惑，”楚亦漓低头思索一阵，忽的点点头，伸手扳过赵雨下巴，让她正对着自己，笑道，“雨儿方才所说如衣服物事一般对你，是何意思？你可知衣服物事若是本宫的，便全全都是本宫的，连半根线头也不会让别人捡了去，雨儿可是这意思？”
忽然换了的亲昵称呼让赵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加之眼前楚亦漓往日清冷的容颜，此时竟是换作调笑，很是强硬的动作与方才占有欲十足的发言，让这位日里虽是温婉，却处处与人显着疏离的公主多了几分官家子弟调戏民女的味道。楚亦漓本就生的貌美，只是平日的冷淡，让那面容结了冰一般，让人不敢遐想，现今她有意暧昧，眼神面色无不是透着柔情，让赵雨已是不能思考接下来当如何接话。
楚亦漓笑着靠近赵雨耳边，轻轻说道：“雨儿的意思可是你的一切，都是本宫的了？”楚亦漓顺着伸手摸在赵雨纹身那处，突如其来的刺痛，让赵雨不禁向后退了些。楚亦漓则是迎上前，又补了句：“本宫这印章已是刻在了雨儿身上，你是本宫的人，逃是逃不掉的。”
楚亦漓呵出的热气让赵雨心里直痒痒，赵雨心神一荡，忽的又惊觉不对，身子猛地向后退让，因着力道太大，跌坐在了地上，摔得臀部生疼。楚亦漓见着，笑着俯身将赵雨扶起，顺着拍净她身上灰尘，很是自然。赵雨这脸皮颇厚之人却是羞得满脸通红，心中又不愿输这一筹，冷着脸道：“公主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须知石头尚可捂热，人心却是不见得耗费了力气便有所收获。”
楚亦漓牵起赵雨坐在石椅上，笑道：“雨儿既是有万全把握不动心，又何必做多担心？”
赵雨有些气不过了：“我仔细与公主讲明，公主何苦执迷不悟。我不是此处的人，虽是说不准，但若是有一天能走，我是半刻也不会犹豫，到时公主又该如何？”
“雨儿若是说回家，本宫可陪你。”楚亦漓伸手牵住赵雨的手。
“可惜，我能去的地方，公主却是去不了。”赵雨将手往后缩了缩，奈何楚亦漓抓得太紧，几下挣扎，却是抽不出来。
“那正好，本宫便不许你去，你只能留在本宫身边。”楚亦漓握着赵雨的手更紧了些。
“公主，强留无用，何不顺其自然。”赵雨叹了口气。
“你与本宫讲过，本宫也好好听过，只是要怎么做，却是有本宫定夺，雨儿却是不能插手，”楚亦漓顿了顿，笑道，“雨儿，你只能是本宫的。”
赵雨看了楚亦漓一眼，笑道：“我这命却是早已典当给了二公主。”
楚亦漓笑道：“哦？雨儿是本宫的人，这等大事可是由不得你擅作主张，本宫不应允。”
“只怕是二公主不能善罢甘休。”赵雨歪头笑道。
“那便过两日找她要回来便是。”楚亦漓此时有些轻松。
“公主，我身份低微，样貌平平，便是脸这名字也是随处可见，公主这般为我费心，图的是个什么？”赵雨认真看着楚亦漓。
“本宫这身份，能图你什么？”楚亦漓笑道，“只是雨儿一直说石头与人心，本宫是觉着捂石头有什么意思，一成不变，哪及得上人心的变化万千，谁能得知下一刻又会变作何等模样。”
赵雨看了一眼楚亦漓：“若是有了执念，必会给人可乘之机，公主此时在争夺储君紧要关头，何必为了我一个小宫女将固若金汤的防守豁开一个大口子让人随意攻击。”
“人无完人，”楚亦漓昂首道，“若是只顾求全，连自己的弱势也顾全不了，如何登得上帝位，受万人膜拜。”
“便是如此，你我女子身份，定有诸多阻拦。”
“本宫若登基，不能全由了那些大臣说了算。”
“若无子嗣，如何能说的过去。”
“到时给平乐指派门好亲事，将她的孩子过继给本宫便是。”
真是坑你妹......赵雨心中想着。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表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