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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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由不得你，”楚亦漓手里拿着银票晃了晃，“说出的话难道能收得回么？现如今你便是不收这银票，到时也得还上一千两银子。”
“我值不了这么多银子啊！”赵雨嘴角抽了抽，先不说楚亦漓这银票给得有些突兀，赵雨虽是对银子没什么概念，但也知一千两定然是个极大的数目，想着偿还不起，索性不要了，却是没想到这堂堂一国的大公主，竟是讲出了无赖的话来。
“你价值几何，不是该由你来定的，”楚亦漓笑道，又将银票递到赵雨跟前，“如何，要是不要？”
赵雨看着那银票，叹了口气，还是伸手接下了。“接不接都是个死，好歹也在这里挥霍一番，尝尝土豪的滋味也是不错的。”赵雨想着，转头便往那小摊走去，只是方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何事？”楚亦漓见赵雨拿着银票，先是有些无奈，接着又是释然，现见她折了回来，猜想只怕还是要劝说自己收回银票，心中已是做好不松口的准备。
“那小摊定然是找不开这银票的，劳烦小姐再借我些碎银子吧。”赵雨歪着头看着楚亦漓。
楚亦漓轻声笑道：“确是本......小姐考虑不周。”也当真又让莲心交了几钱碎银子到赵雨手中。
赵雨得了银子，蹦蹦跳跳的到小摊前，开始掷起木雕。她准头并不好，一连十几个沙包扔出去，一个也没能中。莲心在一旁看得直摇头，这人怎的这般笨，十几个沙包，竟是一个也中不了，若是由自己来，早让这店主倾家荡产了。莲心这般想着，顺着也偷偷看了看楚亦漓是何表情。这一看，却是让莲心吓了一跳。公主平日里虽是看着一视同仁，但对愚笨之人最是厌恶，面上虽是不表现出来，偶尔话语间也是会透露，小娟这般手笨，自然该是得不了公主欢心，只是现在公主却是嘴角微弯，看着与平日里习惯性浅笑是没什么区别，但身为真正近侍的莲心，却是感受到了有别于平日里清冷疏离，现在这笑容里全是温婉，甚至是有些喜悦的。这是怎么回事？
楚亦漓看着赵雨扔沙包，前面两三个投不中时，赵雨便停下来仔细看了看再继续；接着还是投不中，她又量了量沙包重量，瞄准了位置；再投一轮，仍是不中，这才终于见了她皱眉头；调整位置之后再来一轮，仍是不中，这次她脸上神情显然是有些恼了。其实也不全怪赵雨手笨，这木雕摆放的位置本就有些微妙，若非是练武之人的精准，常人便是几十个也不一定能中。看着那犹如小孩般赌气，几乎是要准备着撒泼的表情，楚亦漓笑了，这张万事不在意的脸上突然表现出了执着，也真是有些可爱呢。
楚亦漓正笑着，忽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沙包：“帮我打一个下来。”楚亦漓看了看赵雨，只见这人皱着眉，气鼓鼓的，似乎将脸也气圆了不少，这样一来倒更是显得稚嫩，真真与孩童无异了。
莲心在一旁见了大惊——便是在外面，公主始终是公主，怎能这般无理！她正要开口呵斥，却见着楚亦漓笑盈盈的接过赵雨递来的沙包：“要哪个？”
“那只公鸡。”赵雨狠狠的指着未愈正中间的鸡。
“好。”楚亦漓笑着，仔细看了看那鸡的位置，又掂量了手里沙包的重量，接着迅速出手，果然是一击即中。
“姑娘好运气。”店主拍手笑着，将那公鸡送到赵雨手上。
赵雨拿着公鸡，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哼哼哼，怎么样，还不是把你拿到手了，啦啦啦。”
楚亦漓看着赵雨欢笑，心情更好，摸了摸她的头：“还要什么？”
“这个就够了。”赵雨拿着公鸡转了两圈。
“嗯？不信我的准头？”楚亦漓笑道。
“其他的我又不喜欢，拿了也没用啊。”赵雨笑着牵着楚亦漓跳开了。
楚亦漓任由赵雨牵着，看着前面的赵雨，更觉着这人有意思。先不说常人得了这彩头，定然是要乘胜追击；但是这连着十几次没中的怨恨，也该不管喜不喜欢，先全得到手再说，也能泄泄怒气。这只取所需，见好就收，还真是有几分多少人一生也难有的激流勇退的气度。
赵雨拉着楚亦漓，左拐右拐之后，便进了全城最大的酒楼，得了楚亦漓默许后，找了一个雅间坐下，点了许多招牌名菜之后，便让小二关门退下。
“多谢公主，”赵雨将怀中的公鸡放在桌上，“今日便由我做东，请公主吃一顿便饭吧。”
“好。”楚亦漓笑道。
赵雨接着将公鸡推到楚亦漓面前：“这个木雕送给公主。”
“这本就是本宫赢得的，可说不上是送呢。”楚亦漓笑着接过木雕看了看，这工艺很是粗糙，所得第一件礼物是这般模样，似乎是有些不划算呢。
“这可是我卖身的钱换来的，”赵雨挑眉看着楚亦漓，意有所指，“我的生肖属相便是鸡，现将这公鸡送给公主，也不算毫无意义吧？”
“可惜这工艺并不好。”楚亦漓拿着公鸡又仔细看了看，这份礼物，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真心在里面。
“这可算是将我自己交给公主了。”赵雨笑着指了指公鸡。
楚亦漓正要点头，抬头看了看赵雨，却见这人面上是带着浅笑，只是眼色中似乎是有些迫切，转念一想，忽的明白了什么。“木雕是木雕，人是人，两者怎可混为一谈。”
“切。”赵雨撇了撇嘴。在坐下之后忽的想到以木雕做人，哄骗楚亦漓将这木雕当做自己典当出去。只是这公主是精明得很，轻易哄骗不了，罢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不多时，菜上了上来，三人也就慢慢开始吃起来，待得差不多了，又休息了一阵便接着上街逛了起来。
赵雨拿着这银子先是四处逛了逛，买了些零嘴和小玩意，便不知该买什么了。想到小慧对自己的好，又买了许多布匹首饰，买了许久，却是连一百两也没花完。赵雨站着想了想，最后向人打听了古董店，随后带着楚亦漓走去了古董店。
进了店，店主很是热情的招呼。赵雨便由他带着四处看看。这店很大，里面也是什么都有，赵雨看了一阵，觉着没看到满意的，正要离开，里屋的一副画却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画布局很是简单，只是一副山间残月图，但这意境却是有些琢磨不透，只是寥寥几笔，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很是细腻，画中群山在这残月辉映下，似被烟雾缭绕，看不清，摸不透，忽明忽暗，似乎显着喜怒无常，真有些放任自流，随心所欲之感。
“这画是何人所作？”赵雨指着那画问道。
“这个啊，”掌柜的笑道，“这残月图，乃是初代女皇陛下还做公主时，她的驸马作好送的，据说当时驸马为护公主身死后，公主为了安慰驸马家人，便将这图差人送了回去，哪知在半路上却是被邀月魔教的人截了下来，陛下派人去要，几次也没能要回，只能作罢，后来也不知为何，又从魔教中流落出来，最后到了小店里。”
“既是有这等渊源，按说是人人抢着要把，为何这画还在这店里？”赵雨看着这画，真有些难以想象那个懦弱的驸马会作出这等气度的画来。
“呵呵，姑娘真是聪慧，”老板干笑几声，“这画也卖出去几次，只是每次不过一月又被退了回来，买家都说这画有些邪乎，但是哪里怪也说不上来，只是他们便是不要银钱也要退画，着实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嗯......多少银子？”赵雨问道。
“啊？”掌柜有些不敢相信，知道了这些事由，竟也敢买。
“这画多少银子？”赵雨又问了一遍。
“六百两。”掌柜看了看赵雨，虽是穿着很素，但身上衣物，一看便是上等料子，只是这丫鬟样子的人在问，后面似乎是小姐的正主却是一言不发，不知是何道理。
赵雨又拿起方才发现的手链，这手链很细，做工也有些精致，这低调的品相，很是符合赵雨心意。“这个呢？”
“姑娘好眼光，这也是驸马送给女皇陛下的手链，当时是与这残月图一同被截的，只是因为不够华丽，这才无人问津。既然与姑娘有缘，这个便三百两吧。”掌柜搓手笑道。
赵雨拿着手链细细看了看，越发不明白当时的驸马到底是怎样的人了。不过这个数目也正好将一千两用完，当下连价也没讨，让掌柜的包好，给了银票便走了。
走出古董店，时间也不早了，莲心早已安排好马车等着。三人一坐上马车，赵雨便开口了：“公主，你看这图可算是古董？”
“确实是有这么个说法，”楚亦漓点头道，随即又看着赵雨笑道：“你倒是大方，这价钱，竟是不讨价。”
“懒得费这力气，”赵雨笑道，接着将画盒递给楚亦漓，“公主，这画送你。”
“为何？”楚亦漓有些奇怪，也不伸手接画。
“公主平日对我诸多包容，我喜欢这画，便送给公主了。”赵雨笑道。
“没给自己买多少东西，倒是在本宫身上花了大价钱，”楚亦漓接过残月图，手心有些发热，胸口也觉得闷得慌，“这是你卖身的钱，算下来，不是本宫占了大便宜？”
“值得。”赵雨笑看着楚亦漓，今天玩得开心，全是托了她的福，确实值得。
“本宫改主意了，”楚亦漓胸口的憋闷感越发重了，她捏紧了画盒，暗暗调整了气息，“你既然这般大方，那便在回宫前将一千两银子还清吧。”是了，十日太长，说不准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这人，要现在就属于自己。
“随便吧，”赵雨白了楚亦漓一眼，真是会挑事，“反正我也还不起，现在便签卖身契吧。”
楚亦漓笑了笑，当真拿了纸笔，写了卖身契，赵雨拿着笔，正要写下小娟的名字，楚亦漓在一旁却是盯得紧：“写你自己的名字。”
“切。”赵雨又白了她一眼，接着极丑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楚亦漓也不管赵雨字体如何，心情极好的收下了卖身契，接着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本宫也不占你便宜，玉佩换画，如何？”
“不用啊。”赵雨抓了抓头。
“记得随身佩戴，若是丢了，有你好看。”楚亦漓也不管赵雨言语，直接将玉佩塞到赵雨手中。
“好吧......”赵雨真的很是无奈，只能乖乖将玉佩挂在脖上，放于胸口。
莲心看着却是半天合不上嘴——那玉佩，可是公主自小便随身带着的生辰玉佩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