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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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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掌门知晓门中失窃时是何等震怒,玄震在天珠的帮助之下竟是未能卜到白湄骨灰的下落。
天珠显示的结果里,就仿佛并没有那样的东西一般,尽是一片空白。
他在敬天屋外斟酌着措辞告诉了长琴后,还自奇怪道:“当日我与师弟妹们确实敛了夫人的骨灰放在清风涧中的,按说不应该占卜不到才对。莫非是贼人用了什么手段掩饰了它的存在?”
长琴却知道,白湄在化成飞灰之后也是能够重生的,故而心中不怎么着急,面上却是适时的表现出了悲痛与怒意。“湄湄从未与人结仇,却不知是何人这般恶毒,竟是要叫她入土为安都无法……”
玄震道:“此事琼华派必然会追究下去,定会拿回夫人骨灰。却不知,方大夫接下来有何安排?”
长琴拱了拱手道:“我欲先下山去,为湄湄立上牌位,也好省的叫她做了孤魂野鬼受欺辱。且我也在贵派叨扰已久,家中恐怕积攒了不少事物须得处理。”
玄震想了想,道:“如此也好。我这就送方大夫下山去。”
他说完了,叫住了一个附近的弟子代为向掌门报备了一下行程,便带着长琴御剑下了昆仑山。
御剑之术,瞬息万里。
昆仑山离着安陆原本尚有好长一段路程,然玄震御剑,不过几息之间便已然到了安陆。
才一落地,二人就感觉到了此地不同寻常的气息。
玄震还没来得及多想,忽然一大群人将他们二人围了起来,一个个面目狰狞,又惧又恨的看着他们,或者说,是看着长琴。
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了一句:“妖怪,你竟还敢再回来!”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沸腾起来,你一句妖怪,我一句妖怪的讨伐着站在玄震身边的长琴。
他听了片刻,才从镇民的话中知晓原因——原是方府中的那间屋子不知怎地被方府下人看到了,其内所藏的东西自然也就完全暴露在了人前。
玄震也听明白了原因,便侧目问道:“方大夫,他们所说的那间屋中,究竟所放何物?”
他与师弟妹们曾在方府住过一段时间,自然是知道那里有一间偏远的屋子是不允许任何人出入的。如今被人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就引发了这样的后果,那里面所放的,又该是怎样惊世骇俗之物?
玄震自幼便被教导着以除妖灭魔守护天下之人为己任,此时心中却有些纠结不知所措,毕竟方夫人救过他,而方大夫又与玄霖师弟有恩。
若方大夫当真如镇民所说是妖怪……
未等玄震一念罢了,便有人道:“道长,那间屋中摆的竟是血淋淋的尸体,被这妖怪生生的刮开,好不残忍!你快些将这妖怪诛于剑下,方可慰死于他手下之人的魂灵啊道长!!”
玄震还是有些迟疑,在看长琴时,却见他小的温和,眼中却聚满了化不开的寒冰。
他也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玄震公子若当真想要知道那屋中放了何物,不妨亲自去看上一看。”
这一刻,玄震才终于明白,这位以往被人称赞无数的济世大夫,其实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光明磊落。
他的剑抬起,直指长琴而去,口中道:“方大夫,得罪了。”
玄震终究是不能忘掉白湄在古墓阵中救他的恩情,出招之时未带杀机,只想着能将长琴困住,不让他再作恶人间。
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长琴的实力。
这位在人前表现的文文弱弱的大夫,手中古琴忽现,只一道凛然琴音,便将玄震的攻势迫开,更是叫他体内灵力紊乱,再难出第二招。
长琴抱着琴,脸上的笑容早已敛去,眼中只余一片冰寒之色。
见他的指再次搭上琴弦,玄震忙喊道:“住手——”
闻言,长琴当真停下了拨弦的动作,侧目看向了他:“玄震公子有何高见?”
玄震道:“我不知你是何来历,但无故妄造杀孽有违天道,于修为无意。你若是还想修行得道,便放过这些人。”
长琴抱着琴,挑眉道:“我却不知,我何时说过要得道了?”
玄震语塞,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他只记得妖物修行,无外乎就为了是求得仙道。怎么听这位的意思却是对成仙不屑一顾?
长琴见他久不言语,忽而又道:“不过,玄震公子想要救他们却也无不可。”
闻言,玄震心下一松,凝眉道:“你说。”
长琴收了琴,轻笑了一下,道:“玄震公子且随我来就是。”
他说罢了,蓦地化作一抹流光离开了。
玄震见此,连忙御剑跟上。
他们最后是在衡山之中停下的,玄震不知长琴要将他带去哪里,于是只能紧紧的跟着他一路前行,最后到了一处石洞之中。
玄震能感觉得到那洞口流转着仙灵之力,似是什么禁制,却没有拦住长琴前进的步伐。
玄震跟着进去的时候,也没有被阻拦。
洞中有一个水潭,潭中央天成一处石台,承接着穹顶之上照射下来的日光。
令玄震感到意外与惊诧的却并不是这洞中的景象,而是那石壁之上密密麻麻的字迹。
那些字似乎是不同时间刻下的,最早的时候是远古之时的字迹,玄震并不认得,但依稀能辨得出其中似乎是有写到“太子长琴”几个字。
他越往后看,那石壁之上的字迹便越发的熟悉,却是记载着一个人以渡魂之术在这世间辗转的事迹。
直到看到了方谦这个名字的时候,玄震才明白,方大夫或许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渡魂了。
只是,太子长琴不是上古乐神吗?
玄震心中疑惑万千,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你,是太子长琴?那位传说之中的乐神?”
长琴没有回答他,只是勾动琴弦,以琴音在那石壁之上再次刻下字迹,却是记录着他作为方谦这一世的经历。
玄震看到他刻下了白湄的名字,才知方夫人的真实名姓。然下一刻他忽然僵住,只因他记起了白湄这个名字在这石壁之上是出现过好几次的。
他似乎想要问什么,忽而听到身侧长琴道:“你说,为什么只是换了一副模样,曾经亲近的亲友爱人就能翻脸无情呢?明明当初都已经承诺过了……”
承诺过了什么,长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玄震也没有问,他已经隐隐猜到了接下来自己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了。
果然,长琴在刻完字之后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面上再次带上了温和可亲的笑,道:“这具身体本来还是能用一段时间的,只是湄湄她看重琼华派的风景想要暂时留在那里。我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那里孤零零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便只能委屈玄震公子了。”
几乎是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玄震才发现那琴音的异常。
然他就算明白过来了,也做不了什么。
在倒过去之前,玄震的眼都在盯着长琴。他笑了笑,慢慢的说道:“我对琼华派并无兴趣。毕竟,已经有人对它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