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月光》融儿

4、第 4 章

　　赵霆——江湖人称华陀手，行事果断、干净利落，不苟言笑，嗜好喝酒，特别是上好女儿红。
　　是夜，“好又来酒店”。店门已经关上，楚叶上前轻敲店门，有人说：已经打烊，不做生意了。楚叶道：“我们来找二爷”。
　　“找二爷啊，那进来吧。”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个四十许的中年人对艳雪和楚叶拱拱手说：“二爷在里厢呢。”
　　“楚师兄，你怎么知道赵师兄在这儿？”艳雪问道。
　　“那小子啊，爱上这儿喝酒，一次店老板的母亲得重病，被他给医好了，从此啊，被奉为上宾。随时来这儿，店老板都给他奉上最好的女儿红，你说他运不运气啊。”
　　“什么呀？是赵师兄医术了得。”
　　“医术了得，我还当瞎猫撞到死耗子呢。”楚叶调侃道。
　　“什么猫儿耗子的，既然来了，就过来喝两杯。”里面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
　　艳雪和楚叶信步走了进去，只见一玄衣男子剑眉星目，含着笑、举着杯对艳雪和楚叶道。
　　“咦！一向板着脸孔的赵师兄竟然喜笑颜开，肯定有什么好事。”楚叶调侃道。
　　“当然，连难得到酒馆的雪儿都来了，这不算吗？”赵霆道。
　　“是啊，雪儿师妹学会开酒荤了，确实是一件好事啊。从此，我们又多个酒友了。”楚叶笑咪咪地转向艳雪道。
　　“哼！还不是你们合起来算计我，连哄带骗的拖我下水。”艳雪嗔道。
　　“酒、色、财、气，人之常性也，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赵兄你说对不对。楚叶一边说，一边倚桌坐下。
　　“对，对极了，赵兄真乃我知己也。雪儿，你也坐。”赵霆为楚叶、艳雪满上酒。
　　“师兄，我可不喝喔！我们还是谈正事吧。”艳雪正色道。
　　“即来之，则安之。何必急于一时呢？况且这次任务非常棘手，要计划周详才是。”赵霆道。
　　“师兄如何知道我们的来意？又如何猜到这次任务非常棘手？”艳雪问道。
　　“很简单，从不主动到酒馆的雪儿师妹竟然深夜和楚师弟同时出现在这里，除了组织有要事，哪用得着青鹞、青鹰两大高手一并出马。”
　　“赵师兄果然高明。不过，还少不了你这位江湖人仰慕已久的‘华陀手’啊”。楚叶含笑道。
　　“喔！真会互拍马屁，我怎么在你们身上看不到谦虚这种美德啊。”艳雪笑道。
　　“美德？能当饭吃吗。这是那些江湖伪君子的专利，师兄们怎敢暨越啊。”楚叶晒道。
　　“师妹，可不是说你，别往心里去啊。”赵霆忙道。
　　“我既不是君子，又不是铃师妹，怎么会呢？这话要是说给铃师妹听，还指不准她会怎么着，那可有你苦头吃了。”艳雪轻轻扫了一眼楚叶。
　　“看你，师妹根本不会误会，有什么紧张的。莫非…你…。”楚叶玩味的看着赵霆。
　　“我什么我，说吧，这次要盗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赵霆面无表情的说。
　　“真会转移话题。好吧，我就来告诉你行动的内容…。”楚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半月后，京城“悦宾客栈”内住进了一对新婚夫妇。男的仪表堂堂，女的外貌端庄，看起来十分般配。男的姓张，不大爱讲话，张夫人倒还温柔亲切，她还向小二打听过一些事。几天后，张家夫妇据说已在京城找到了久未谋面的舅爷，跟掌柜打了招呼退房了。过不多久，京城就传出了大新闻，“夏候老爷家失窃了，据说是传家宝。”路人甲人对路人乙说。一时间京城内街头巷尾，酒肆茶聊，到处都在议论纷纷。最有发言权的是一个姓武名林的更夫。据他说，当夜他值更。三更天时，他路过夏候老爷的府第后的围墙，突然看见一个黑影“刷”的一下跃出围墙。快如闪电的掠过附近的几座房顶，瞬间消失不见。待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两条黑影追着刚才那条黑影去了。他一下子大叫了出来“有飞贼！有飞贼！”当、当、当拚命的敲起锣来。当然，人来了也晚了，飞贼早已不见踪影。而他，却因是现场目击证人而成了京城百姓争相攀谈的对象。
　　“我说呢，我爹娘干嘛给我起这样一个名字？原来是早就预知道我会和江湖人物、武林高手扯上关系。”武林眉飞色舞的对同桌一起喝酒的人道。
　　“武大哥，你说那飞贼轻功真有那么厉害吗？就你一眨眼功夫飞过去三个，还一点声音都没有。”同桌甲好象有点怀疑。
　　“这你可不知道了，那飞贼使的可是绝顶轻功，幸亏我眼力好，换了别人，指不准还见不着呢。”武林一副自许的模样。
　　“那是，那是，武大哥眼光犀利，兄弟们真是万分钦佩。就冲武大哥这份眼力加碰上飞贼的运气，这顿我请了，大伙儿尽管吃好、喝好。”同桌乙一脚踏在条凳上，手拍着胸脯说。
　　“听说飞贼是什么天衣帮的高手啊！官府这回可头大了。”同桌丙神秘的轻声道。
　　“天衣帮是做嘛事的？官府为嘛头大？”同桌丁忍不住问道。
　　“我知道，据江湖上人说，这天衣帮是一个专门为别人盗取财物的神偷组织，里面的人个个身手了得，官府通缉很久了，没有一个捉拿归案的。这次夏候老爷被盗的传家宝是一座价值边城的玉观音。”同桌乙道。
　　“这天衣帮的飞贼凭地厉害，我要有他们一半本事就好了。”武林向望地说道。
　　“武大哥，你想做大侠劫富济贫，还是用作发家之道，捞肥腰包啊？”同桌甲打趣道。
　　“谁不想有钱啊？再说我武林三十出头，虽说一表人材，英俊不凡，奈何口袋里没钱，至今还打单身，没个暖被窝的。现在的娘们啊，都看着钱来的。”武林作凄凉状。
　　不知谁冒了一句“武大哥想女人啦，赶明儿兄弟们给他介绍个白白嫩嫩的。”满桌人顿时哄堂大笑，一片应和声，酒馆内气氛煞是热闹。
　　“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一大帮官差手持铁链、腰悬钢刀闯进了酒馆，为首的对着武林哥们气势汹汹道。
　　酒馆顿时安静得鸦雀无声，客人们都停下喝酒，看官差们来干什么？
　　“掌柜的，给我出来。”为首官差吼道。
　　“官爷有何贵干啊？”酒馆掌柜恭声道。
　　“本官差奉旨捉拿钦犯，你店里最近可有住过可疑的人啊？”
　　“没有啊大人，这是小店一月内的住客名单，请大人过目。”掌柜战战兢兢的捧过一本帐簿。
　　为首官差一把抓去，飞快的翻了几下说：“掌柜的，你可给我记牢了，窝藏钦犯可是要砍头的。”
　　“小人不敢，请官爷明查。”掌柜诚惶诚恐。
　　“不敢最好，若有线索，速报官府，重重有赏。”
　　掌柜连忙答应。
　　又折腾了半天，搜过酒馆，待掌柜的给官差们塞过银子后，终于离开了。众人始定下心来，庆幸官府这次没胡乱抓人，火未烧到自己头上。武林一伙又咋乎起来。
　　月轩
　　满桌丰盛的酒菜，热烈而快活的气氛。
　　“师兄、师姐，小妹敬你们一杯，祝贺你们马到功成。”唐玲兴高采烈站起身来。
　　“好，大家干。”楚叶仰头一饮而尽，赵霆随即也饮了一杯，艳雪看着满满一大杯酒，眉头略略皱了起来。
　　“喝啊，师妹，你不是已经开了酒荤吗？”尹竹问道。
　　艳雪叹道：“就不要强人所难吧，真想把我变酒鬼啊？”
　　“就算师姐成了酒鬼，也是一个人见人爱、美丽动人的酒鬼啊，玲儿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唐玲插嘴道。
　　“艳雪，这杯酒我代你喝了吧。”赵霆取过艳雪手中酒杯。
　　“不行，绝对不行，就得师姐喝，帮忙不算。”玲儿伸手欲夺。
　　楚叶不失时机的笑道：“玲儿，赵师兄如此关心你艳雪师姐，你就饶了他们吧。”
　　唐玲一楞，随即领悟到。说“好，代喝就代喝，下次可要你们两人请我喝酒。”
　　“我们两人？”艳雪不解地看了赵霆一眼，却发现他黑亮双眸里满是诉说与期待。心底仿佛抽搐了一下，曾几何时，自己也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一个人。
　　“师妹，你怎么了？”
　　一只手在她面前晃动，原来是尹竹。
　　“没什么，你们开心多喝一点。多谢了，赵师兄。”艳雪回过神来。
　　“楚师兄，你跟我说说那‘海棠春睡’长什么样？好看吗？”唐玲拉着楚叶衣袖问道。
　　“小鬼头，就知道你要问。”楚叶点点唐玲的鼻子。
　　“那‘海棠春睡’就象江湖上所传言的是一尊玉像。但不是观音像，而是用各色宝石雕刻出的鲜花丛中躺卧着一位用和田玉精制的裸女像。有一掌大小，做工精致，丝丝入微，神态逼真。她的眼睛镶嵌有宝珠，随时处在变化之中，让你感觉她总在看着你。”
　　“真有这么神吗？”唐玲惑道。
　　“确实好看，但并不象楚师兄说得那么神奇，一座价值连城的玉雕罢了。”艳雪含笑道。
　　“奇怪，‘十三’已经盯了我们很久，为什么这次会如此顺利？”赵霆缓慢的说。
　　“是的，我也有点担心，而且夏候府被盗后好象没什么动静。”艳雪道。
　　“也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管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朝有酒今朝醉。”楚叶又拿起酒杯。
　　“师兄说得对，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尹竹响应道。
　　“唉呀，不要文诌诌的了，大家喝。”唐玲给大家斟满酒。
　　几缕阳光透过窗纸照在艳雪脸上，第一次这么晚起床，都是谁惹的祸。“师姐，你起来了？”玲儿翻了一个身，嘴里咕哝道。
　　“我们怎么睡在这儿啊？”
　　“喔，昨晚尽管有赵师兄帮你，后来还是被我给灌醉了，我就陪你睡在月轩了。”
　　“我们睡这儿，那楚师兄、赵师兄还有竹师姐呢？”
　　“竹师姐睡另一间客房，赵师兄到楚师兄那儿去了，他不会怪我们占了他的房间的。”
　　“那好，你继续睡吧，我出去转转。”艳雪一身男装出了月轩。
　　有短暂的剌眼和晕眩，艳雪用手挡了挡齐刷刷洒向她全身的阳光。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万事万物都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行着，什么才是我不可预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