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中年》发光房子

20、第二十章 奇幻公路

　　《公路尽头》的故事在继续，那段本该无风无浪的旅程，忽然有了一些诡谲的气氛，公路上的路标，开始和地图对不上，尽管他们还是能顺利到达他们在地图上标记的地点，而GPS完全失效了，屏幕上一颗卫星都没有，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而中年人却发现，他们所遭遇的人和事，时间，地点，季节，都和现实有微妙的差异。而大学生则觉得，他们刚刚离开的一个小镇，很像他读过的一部小说，只是结局却不大一样。
　　慢慢的，他们惊讶的发现，那些地点，那些事件，有一些是曾经他们知道的，那些小说中的，电影中的，还有他们生命中的故事，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在公路上层层叠叠的重合起来，他们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虚幻。好像从那个雨夜开始，他们就像掉进兔子洞的爱丽丝，他们面前的公路，是一个奇幻王国。他们只是无法抗拒的一路向前，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们，如何离开这条公路回到现实。
　　而这条路并非都是安详的空气，永远也无法猜测什么时候会变天，突然暴雨倾盆，或者风雪交加，而那些虚幻的人群中，时常有陷阱，有人希望他们永远留下来，有人想伤害他们，有人却无私的帮助他们，在无希望的奔向既定的结局的时候，他们的搅局是唯一的变数。于是他们从一个小镇跑到一个加油站，从一个小旅馆跑到一个长长的城市。一路走下去，不能停歇。希望到达的地点总能到达，有些和想象中一样，有些不一样。
　　王晨发呆的次数会比以往多很多，这个故事太多玄妙的色彩，远远超过他的理解能力了，所以他看得非常慢，还要抵御困意随时袭来。
　　好几天没去看徐秋沫了，王晨第一次觉得，不去见徐秋沫的日子非常非常无聊，除了抱着小说发呆，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他想去找他，可是不敢，只是从那些虚幻的文字下揣测着真实的形状。抱着小说的时候他会觉得有一种亲切感，即使是看不懂的部分，他想象那些文字如何在徐秋沫的脑中徘徊，又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那些文字就让他觉得莫名亲切，读着那些文字的时候，每读完一个章节，他就会觉得离徐秋沫有一点接近。他忽然觉得徐秋沫就是那条奇幻的公路，让他走进那个虚幻的世界，可是不知道尽头是什么。
　　王晨看到故事里他们在一个雨夜投宿在一座破旧的寺庙，老僧人给他们讲人生七苦，两个听者不停的打哈欠，还把往身上爬的虱子掐死，比谁掐的声音更大。王晨忽然觉得心口微微的刺痛了一下，求不得，总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可是，他哪里敢去想得与不得，连求都不敢。
　　不会是，他真的喜欢上徐秋沫了吧？那怎么可能？可是，王晨没办法不胡思乱想，没办法不想他，不想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过去。王晨抱着那本小说，睡不着，也醒不来，没有一种办法可以接近他，只能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在一切和他有关的地方原地打转。

　　王晨去逛了一次超市，买点自己吃的用的，走进超市，却莫名其妙的奔向那些熟悉的货架，徐秋沫常用的东西，喜欢的日用品，从蔬菜水果的种类，到洗发水的牌子，王晨都已经记住了，他习惯性的把那些东西放进购物篮，早上醒来和徐秋沫用同样牌子的牙膏刷牙，或者大便完用同样牌子的卫生纸擦屁股，这些是不是有助于理解那个人，或者让他们更接近一些，王晨也想不明白，而有一件事他是想得明白的，那就是结账的时候他发现，这样买日用品他会养不起自己。
　　唯一让他开心起来的是工作，因为及时控制了咖啡馆局势，王晨遭到牛警官热烈表扬。不定期监控一下咖啡馆局势，防着刘小东再次游行，就成了王晨的新工作了，上班下班的路上，总要跑过去看一眼，看看刘小东有没有继续挂牌子。还好，一切太平，王晨连刘小东的面都没有再见过。不过倒是遇到几次孙大妈，听说咖啡馆出了事故，特意带着虎子来巡视，自从被奶妈勇敢击退，虎子就不肯从112号门口经过了。

　　周四的晚上，王晨下班回家，终于遇到刘小东正在咖啡馆门口，看见王晨，笑咪咪的招呼他进去坐坐，好像他是咖啡馆的主人了。除了真正的主人永远不出现，谁都把这间咖啡馆当自己的。
　　王晨跟刘小东进了门，北北正在收拾吧台，每天晚饭后的时间，是客人最多的时候，多少会有一点小忙碌，总要准备一下，抬头看见刘小东和王晨进来，皱起了眉头。
　　“你知道吗？北北跟我说话啦，他从来不跟别人说话。北北，是不是？”刘小东兴高采烈的说。
　　“不是。”北北回答。
　　“北北你为什么不说话呢？”王晨小心翼翼的问。
　　“懒。”北北回答。
　　“你看，他也跟我说话啊。”王晨低声对刘小东说。
　　“他跟你说了一个字，跟我说了两个字啊。”刘小东高兴的说。
　　王晨偷偷擦了下汗。
　　他们在角落里坐下，北北丢过来两杯免费的咖啡，两小盘奶酪蛋糕。
　　“北北很厉害，咖啡馆里的咖啡和茶点都是他亲手做的。”
　　“小东哥，你到底在干什么啊？”王晨问。
　　“追求北北呀。”
　　“可是他都不理你啊。”
　　“可是他不理我的样子很可爱不是吗？”
　　王晨又偷偷擦了下额头的汗。
　　“他不理你，你打算怎么追求呢？”
　　“遇到喜欢的人，就要死缠烂打，坚定不移，追求到底，用实际行动感化他，我这么好的人，北北一定会喜欢的。我已经学习了《论持久战》等理论著作，做好了充分理论准备，我打算把追求分为三个阶段，现在第一阶段刚刚开始，虽然会艰难，会有反复，会有干扰，但是我坚信，只要有一颗坚定的心，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不只是我，还有北北。”
　　你真会有什么行动吗？太复杂了。王晨使劲的想啊想，实在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希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王晨觉得很羡慕刘小东，从小到大的羡慕加起来也不及现在，喜欢一个人，就告诉他，就死缠烂打，不管结局如何，至少他有胆量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