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花开时再会》黛阿心

97、时光重叠

　　凌晨五点，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昏沉的天幕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阴暗。

　　卧室里，权志龙拥着静绵安然入睡，她埋头在他颈窝里，呼吸深深浅浅的洒落，她依偎在他怀里熟睡，亲密无间，他有力的手臂环在她腰间，虽是保护，却更像禁锢。

　　她睡得并不安稳，被他握着的手指无意识地微微颤动，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心绪纷乱如麻，心神不定，困得头昏脑涨，造成的后果就是做噩梦。

　　梦境云雾迷蒙，似幻似真。

　　静绵站在一家店的入口处，环顾四周，隐约看出周围环境有几分眼熟，但更多的是陌生，她认不出自己在哪里，甚至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下意识缓步走进店里。

　　这是一家餐厅，装修是古典的中式风格，前台的收银人员正在给一位男顾客结账，他们好像在交谈些什么，声音扭曲变形成奇怪的语言，静绵根本听不清内容。

　　店里只有寥寥几位顾客，烟雾从锅里升腾缭绕，朦朦胧胧。

　　静绵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吃火锅，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她能看见顾客放各种食材进锅里煮，却闻不到任何香味。

　　每个人的脸上都覆着一层轻薄的雾，这让静绵完全看不清他们的脸，雾气随着人的走动而往后飘散，每当她觉得自己快要看清楚的时候，又有更加浓厚的雾气覆盖上去。

　　静绵莫名地感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她，就在楼上。

　　径直上了楼梯来到二楼，迎面碰见一位端着放满食材的盘子的服务人员朝她这个方向走来，眼见着就要撞上，他却不躲也不避。

　　静绵赶忙往后退，步伐紊乱撞在墙上，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发生，那一瞬，他的手指竟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那人目不斜视地快步走下楼梯，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她。

　　“……怎么会？”

　　静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丝丝恐惧从心底冒出，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稚嫩/娇/软的声音，带着点儿奶味，可爱又好听。

　　“小姐姐，你还好吗？”是个小女孩，说的是标准韩语，只听声音她就没由来的感到特别熟悉。

　　静绵回头，说话的是不远处一名绑着双马尾的软萌小女孩，她穿着毛绒绒的白卫衣、粉色短外套和浅色牛仔裤，黑色的长发俏皮地垂在胸前，她坐在椅子上，正睁着灵气充盈的青涩眼眸，关心地望着自己。

　　店里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大概十几个，为什么偏偏能看清这孩子的脸？为什么她能看得到自己？为什么只能听清她说的话？

　　静绵根本没去想这些问题，看到小女孩的脸，她倏地睁大眼眸，眼中恢复几分清明，当即明白了这是在梦里。

　　……这分明是刚出道时候的她。

　　小女孩懵了一瞬，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她眨眨眼发出疑惑的可爱声音，新奇地盯着静绵说：“咦？小姐姐，你长得跟我妈妈有点像诶。”

　　说着，她感到不对劲，喜悦地纠正道：“不，不对！不仅仅是有点，挺多的！好奇妙啊呜~”

　　静绵怔怔地望着十四岁的自己，心中渐渐溢满了怀念和怅然，她漂亮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缓缓露出温暖的浅笑，出口就是正宗的粤语：“係咩？”

　　小女孩一愣，惊喜得声音都变了调：“係呀係呀！小姐姐你是中国人吗？！”

　　静绵笑着点头，在小女孩兴奋的目光中，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朝她伸出手说：“真开心能见到你。”

　　“我也是我也是！！”小女孩激动地握了握静绵的手，忍不住笑了又笑，似盛夏的阳光般灿烂。

　　“小姐姐，我叫阿绵，你叫什么呀？”

　　“我叫……”静绵微顿，想了想，她无奈地说：“你想叫我什么就叫什么吧，名字只是个代号罢了。”

　　阿绵有点懵，她迷茫地手撑下巴，真是搞不懂面前这位长得像仙女的小姐姐在想什么，只觉得对方不愿告诉自己她的名字，有些失落地眨了眨眼说：“那我就叫你…仙女姐姐吧，这样好吗？”

　　静绵唇角的笑容僵了一瞬，她不自然地转移话题道：“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话音刚落，就见阿绵可爱的笑容渐渐消失，写在脸上的心情瞬间低落到极点，她勉强打起精神，明明笑得灿烂，却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

　　“我今天过…过生日…”

　　静绵心头一怔，垂下眼眸，突如其来的压抑感在心底弥漫，她轻声问道：“那为什么一个人呢？”

　　阿绵摇摇头说：“不是一个人……哥哥说好了要陪我过生日的，我在等他。”

　　静绵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沉默片刻，她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还要再等下去吗？”

　　阿绵难受地捂着眼睛，她很想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偷偷抹去溢出的晶莹，似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最后抱有的一线希望尚存，她倔强地坚持道：“哥哥说了他会来的。”

　　闻言，静绵心里苦涩不已。

　　她知道这是梦，命运齿轮在生命的长画卷上留下的痕迹不可能逆转，可是哪怕梦醒后这一切都会消散，她也还是想做些什么。

　　“他不会来了。”静绵缓缓地说：“你能感觉到的。”她的语气是如此平静，就像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阿绵浑身一僵，残留在内心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长期积累下来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彻底毁了她对权志龙所有的期望，眼泪就这么突兀地落了下来。

　　“又是……”苦苦压抑的呜咽声从喉咙间破碎溢出，她难受地喘/息，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又是这样…哥哥为什么不来啊…我们明明说好了的……”

　　冥冥之中存在的心灵感应弄得静绵心如刀割，内心沉重的压抑感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迟钝地伸手探向抽泣的阿绵，轻轻地、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们回家吧。”静绵温声说。

　　感受到温暖，阿绵反而泪如雨下，她下意识双手捂住脸掩盖自己的痛苦，哭得浑身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渐渐恢复平静，阿绵缓缓放下手，露出满是泪痕的小脸，眼神空洞，泪流不止。

　　静绵亦然红了眼眶，心口处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她在她眼中看到了绝望，那是痛彻心扉后，心如死灰的模样。

　　“我不想再喜欢哥哥了……真的…好疼啊…”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连阿绵说的这句话都同静绵的记忆别无二致，时光再次重叠在梦境里。

　　静绵仍记得，出道后的第十七天，也是她十四岁生日那天，约好了和权志龙一起度过，她抱歉地婉拒了金希澈和韩庚的邀请，在宋青青的火锅店等了好久好久，从晚饭时刻一直等到打烊，最后也没能等来她的哥哥。

　　回到宿舍，她躲在被窝里泣不成声，在无尽的黑暗中，她流着泪说完这句话。

　　第二天，权志龙慌乱地找到静绵，满含歉意地跟她解释未能赴约的原因，然后送她礼物做补偿，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静绵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她看起来似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微笑着说：“没关系，反正生日也已经过了，哥哥不用感到抱歉，就这样吧。”

　　明明这次她没有闹脾气，明明她真的不任性了，明明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权志龙却没由来的心生悲凉，无尽的恐慌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心脏像是突然被尖锐的利器狠狠地挖去了一块，只剩残缺的空洞，鲜血淋漓，疼得无法呼吸，他清晰的感到自己失去了极为珍贵的东西，却又想不通是什么。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知道阮静绵真正的初恋是权志龙，她曾全心全意的喜欢过他。

　　除了……不告而别就消失在人海里的金妍熙，尚未出道很少见面的林允儿，和……权志龙热烈追求的金真儿。

　　回忆，莫过于再度经历一次曾经的痛苦，梦境是如此真实，竟令静绵泪流满面。

　　“别再给他打电话了，”她颤抖着声音对曾经的自己说：“手机不在他身边，在…金真儿手里。”

　　阿绵猛地一颤，她死死的盯着静绵，突然缓缓笑出了声，那笑声充满深刻的讽刺与自嘲，透着无尽的痛苦和悲伤，极深处暗含着一丝恨意。

　　“原来…是这样啊…”

　　静绵忽地感受到慌乱，时间似乎在催促着她，梦境渐渐扭曲，阿绵的脸开始变得模糊。

　　她忽然一把抓住阿绵的手，可是根本就笑不出来，“生日快乐。”

　　这么多年过去，原来她仍没有真正释怀。

　　“仙女姐姐…”阿绵紧握着她的手，流着泪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静绵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丝毫触感也无，她的声音低微得听不清：“我要走了。”

　　阿绵一怔，苦涩地轻笑几声，她眼中写满失落和悲哀，“又剩我一个人了啊。”

　　静绵眼中写满了坚定，她着阿绵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们还会再见，真的，我保证。”

　　阿绵的眼圈再度泛起了红，固执地颤声问道：“…你要去哪啊？”

　　“去向未来…那里有你之前很向往，但是今天过后不会再向往的爱情。”她说。

　　最后一幕见到的是阿绵迷惑不解的眼眸。

　　话音刚落，梦境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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