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花开时再会》黛阿心

77、盛世烟火

　　阮清焰是重度料理爱好者，这些年他将世界各地有名的美食都研究了个遍，练就一手逆天的好厨艺。

　　他极少下厨，次次都是做给家人吃，因此培养出静绵极为挑剔的味蕾。

　　每到过重大节日的时候，阮清焰的那帮富二代星二代朋友们都会陆陆续续来家里拜访，恰巧撞见他在做饭，很多人的眼球就这么惊掉了。

　　阮清焰的朋友遍布天下，不得不提他的大学同学江月白，此人家中世代从商。

　　他们同是南加大的学生，在学校里是舍友，两人刚开始对彼此还抱有同胞的热情，时间久了就原形毕露。

　　江月白的名字取自《琵琶行》：唯见江心秋月白。

　　与名字极为相衬，他的容颜儒雅清秀，气度温文尔雅，净玉无暇，清风霁月少年郎，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世家大族的公子气派，令人见之心折。

　　江月白这人，说白了长得一副干干净净、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好面相，剖开外表，里面却住着一个沙雕的灵魂。

　　冷不丁看到眼前煮着海鲜汤的好朋友，江月白颤颤巍巍指向阮清焰，叉着腰目瞪口呆道：

　　“呔！你是哪条道上的妖怪？快从阿焰的身体里滚出来！”

　　穿着围裙的阮清焰顿时满头黑线：“……”

　　这厮不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进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今日恰巧被我撞见，岂能袖手旁观容你为非作歹？！你已在劫难逃，还不快束手就擒？！快滚出来，否则休怪洒家出手不容情！！”

　　阮清焰翻了个白眼，拿着勺子就要过去打他：“洒家？呵呵，你怎么不自称贫僧？”

　　不靠谱的江月白很欠打：“嘿？！你这妖怪休得胡说！洒家并未出家，怎能夺了和尚自称？”

　　阮清焰迈开长腿踢向他：“我看你离出家也不远了。”

　　“不不不不不不要冲动！！！”这厮吓得抱头鼠窜：“焰哥…焰哥…小的错了，这不是开个玩笑嘛。”

　　阮清焰懒得理他，不靠谱的江月白见状殷勤地跑过来给他打下手，（重点）顺便蹭饭。

　　……

　　年夜饭是年尾除夕的阖家团圆聚餐，其乐融融，倍感幸福，年味十足。

　　静绵的味蕾得到极大的满足，幸福地冒起了泡泡。

　　她和爸妈之间是以朋友的方式来相处，和他们聊天是一种愉悦的享受。

　　唯独阮清焰不断在找各种理由，试图让静绵留在香港。

　　他指着一道滑溜可口的酸菜鱼，说：“你在首尔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中餐吗？我听说那里连吃肉都嫌贵。”

　　静绵啃一口香甜软糯的原味巨型蛋挞，一本正经地回答：“哥，我还是买得起肉的，没你想象得那么穷，也没你认为的过得那么不好，别担心。”

　　阮清焰猛地灌了一口红酒，“……”

　　他倒真希望妹妹能软弱一点，尝到苦头就回家，在首尔挣不了多少钱，受的委屈和罪倒真不少。

　　没过一会，阮清焰又掰着盘中大闸蟹的腿，叹息：“你看这只螃蟹的腿怎么掰都掰不下来，它肯定闹脾气不想让你去首尔。”

　　静绵看了看说：“这蟹是阳澄湖的还是太湖的？你再用力一点就掰下来了。”

　　话音刚落，蟹腿不堪承受阮清焰将掰不掰的折磨，自己主动做出了断。

　　阮清焰死亡凝视断掉的蟹腿一秒，仰头饮尽杯中的红酒，“……”

　　他忽然定定看向静绵，眼里闪烁着万千星辰：“妹妹，都怪哥哥把你养成了吃货，真是辛苦你了。”

　　静绵不解地看着他：“？？？”

　　阮清焰满脸疼惜：“多吃点吧，珍惜现在的幸福，到了韩国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尝到这么合你口味的八珍玉食了。”

　　静绵：“……”

　　一顿饭下来，她听得心里很是无奈，耳朵都要起茧了。

　　如果他能稍微安静一点，她真的会更幸福的。

　　吃完饭，爸妈赴约去老友家打麻将，静绵和哥哥一起去铜锣湾，参与进时代广场的庆祝人潮，进行农历新年来临前的除夕夜倒数活动。

　　偌大的广场上，浓重的年味在人群里弥漫渲染到极致，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憧憬与向往，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很快，农历新年即将来临，美好和期待从人群中洋溢到上空，所有人都在大声地倒数计时，气势美丽又辉煌，整个世界辞旧迎新。

　　“十……九……八……”

　　静绵牵着阮清焰的手，兴奋地喊着数字。

　　漫天耀眼的星芒与绚烂的色彩共同映入她琉璃般的眼眸里，美得惊心动魄。

　　恍惚间，阮清焰似是看到了十年前的静绵，那个天真烂漫、活泼外向、无忧无虑、娇纵任性的她。

　　“三……二……一……”

　　倒数的最后一秒来临，人群里迸发出强烈的感情和巨大的欢呼声，人们纷纷拥抱身边的家人、朋友、或是爱人。

　　阮清焰和静绵视线交汇，在他们拥抱住对方的那一瞬间，钟声敲响。

　　静绵靠在阮清焰的胸膛上，声音闷闷的：“……感谢命运。”

　　阮清焰低头望向她：“什么？”

　　静绵笑得灿烂，泪意却弥漫上涌：“感谢命运馈赠我这么好的亲哥。”

　　阮清焰笑着揉揉她的发顶：“不是应该感谢我吗？”

　　“哥，多谢你。”静绵的声音微不可查地颤抖：“也谢谢你在这七年里没有恨我，是我太不懂事了……对不起。”

　　阮清焰一怔，他轻拍妹妹的背，笑得温暖：“没关系，哥哥早就原谅你了，小小年纪竟然说出那么狠的话，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我保证！绝不会再这样！”静绵吸吸鼻子，抬起头专注地看着他说：“所以哥你就别再总提这件事了，好啰嗦哦。”

　　最后这句话将温情的气氛猝不及防破坏掉，局面垮得惨不忍睹。

　　阮清焰的笑容僵了一瞬，皮笑肉不笑道：“看你表现。”

　　静绵：“……”

　　结束以后，阮清焰带着静绵去兰桂坊彻夜狂欢。

　　在这个夜晚，将那些劳什子责任感和压抑重担尽数抛开，忘掉所有烦恼和忧愁，忘却或美好或痛苦的曾经，彻彻底底地放松心情，感受最真实的快乐，找回最真实的自我。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逍遥自在。

　　……

　　天未明，冷冽的弯月高悬在暗色的天幕上，黎明还远。

　　外刷着红漆的双层巴士安稳行驶在路上，里面载着寥寥几位乘客，无太多的杂声，一种让人从内心深处感到宁静的气息充斥着四周，那是源自古老时光最深处的安谧。

　　阮清焰酒至微醺，安静望着窗外流荡游移的风景，他的眼神忽明忽暗，怔怔地在想一件困扰他很久的事情。

　　静绵掏出手机看时间，却先看到了数条聊天室消息提示，还有三十几个未接来电提醒。

　　聊天室的大部分消息是圈内外朋友们送来的新春祝福，其余都是权志龙发的，来电提醒全是他打来的，静绵玩儿现在才看到，他竟给她打了这么多电话。

　　静绵依次回复了朋友们的消息，最后犹豫着点开和权志龙的聊天室。

　　——[在哪？在做什么？]

　　——[我知道绵绵是因为担心我才生气，真的对不起。]

　　——[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了，哥哥保证！]

　　——[哥哥是真的……很爱你。]

　　——[怎么都好，别不理我……]

　　一条一条翻下来，静绵怔怔地望着聊天室页面上的文字，入了神。

　　最新一条发送于凌晨4点18，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没睡。

　　静绵点开编辑框打出一句话“新春快乐，我在回家的路上……”，她犹豫着看了这句话半晌，最后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关掉聊天室界面，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到大腿上，静绵微微叹息一声，望着窗外愣神。

　　时间逐渐向前走着，阮清焰腕上的手表随着秒针走动而发出声音，在安静的巴士里显得更加清晰。

　　手机屏幕散发着微弱的光亮，静绵无意中看了一眼，愣住。

　　凌晨4点48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放低声音对阮清焰说：“据统计，绝大多数的自杀事件都发生在凌晨4点48分，因为人们在这一时刻精神错乱达到极致，是最容易自杀的时刻。”

　　“什么？！”阮清焰诧异地惊叫出声，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前后的几位乘客没有被他影响到，这才放下心。

　　他屈起手指敲向静绵的额头：“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在哪看的这些玩意儿？”

　　静绵轻声呼痛：“别打我，在一本书里看到的。”

　　阮清焰狠狠瞪她一眼：“你能看点儿有益身心的书吗？”

　　静绵小心翼翼地揉着额头：“……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一本书叫《我的哥哥不可能这么严厉》？”

　　阮清焰无语：“求求你让我省点儿心吧。”

　　“我没两天就走了！”静绵委屈：“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阮清焰定定看着她：“你要是不走，我会对你特别好的。”

　　静绵：“……”无言以对。

　　……

　　大年初一，静绵到处去拜年，收红包收到手软。

　　跑了一天才结束，到了傍晚，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兴奋地搓手手，开始数厚厚的压岁钱，厚到一手握不住。

　　见钱眼开的静绵数着钱，不停地感叹：“Wow~！我都二十岁了，居然还能收到压岁红包诶！神奇。感谢各位长辈，感谢亲朋好友们……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她说着说着，竟然唱了起来。

　　阮清焰在旁边打游戏，手机里不断传出厮杀声。

　　“你都六年没收过压岁钱了，长辈们可不得多给点儿啊。”

　　静绵想了想，点头：“也是。”

　　然而，话是这么说，可也无法阻挡静绵的兴奋，看着在自己周围层层叠叠铺了一大圈儿的红包，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到达了人生的巅峰。

　　“哈哈哈哈哈——”静绵抱着两只小龙猫傻笑。

　　团战，阮清焰逆风翻盘，完成五杀。

　　队友：666666

　　对手：……卧槽！！

　　他一点压力也没有，喝口酸奶，对傻笑得停不下来的静绵说：“别傻乐了，来跟哥打游戏。”

　　静绵笑得无可抑制，在地毯上滚来滚去，声音颤抖：“不…不打！跟你打有什么意思？还…还不是躺着就赢了。”

　　“……”阮清焰一顿，满脸问号，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你知道多少人砸出天价想进我战队也进不来吗？江月白那家伙还要以身相许来换进战队的机会，我都没同意！”

　　静绵看他一眼，又笑开了：“哎呦喂哈哈哈哈哈——”

　　阮清焰看着她：“……我妹傻了？”

　　晚上尖沙咀的文化中心有花车巡回演出，在人头涌涌的街道绕圈行大运，据说能带来新年好福气。

　　烟火灿烂，歌舞升平，美不胜收。

　　静绵戴着口罩隐匿在人群中，看着数辆满载欢乐的花车，她感到熟悉的温暖，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舞者们跳着融入不同文化特色与音乐元素的流行舞蹈，现场气氛火热，欢呼雀跃不断。

　　耳边突然传来阮清焰清冽的声音：

　　“这么长时间了，绯闻传得沸沸扬扬，网上闹得不可开交，我一直都想问，妹妹……你和G-Dragon是在交往么？”

　　静绵一怔，转头看向他。

　　五彩斑斓的灯光晃动交叠，变幻莫测，映在阮清焰的脸上，忽明忽暗。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在她看不到的下方，阮清焰的手紧攥住了衣角。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绵目光闪烁几下，缓缓点头。

　　阮清焰瞬间怔住了，苦涩从喉咙深处泛至口中，他心里的滋味说不清也道不明。

　　妹妹还是长大了啊，可他就是……不想让她长大。

　　让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最起码足够让他弥补这七年的空缺。

　　阮清焰喉咙发涩，声音带着沙哑，不自然地问出声：“……他对你好吗？”

　　静绵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嗯”一声，使劲点一下头。

　　她的心思敏感细腻，一眼看出自家哥哥神色的不对劲，更清楚是因为什么。

　　静绵张开双臂抱住略显僵硬的阮清焰，温声安慰他：“不管怎么样，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们是兄妹嘛。”

　　阮清焰的眼睛一点一点亮起来，他回拥住静绵，内心开始疯狂吐槽自己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认为妹妹恋爱了就会离开他呢？

　　他真是傻了。

　　阮清焰笑着点头：“嗯！”

　　静绵忽然抬起头望着他说：“哥，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她的思想转换速度之快，很多朋友都难以跟得上。

　　“……”阮清焰的笑容僵在脸上，摇摇头：“没有。”

　　静绵深感怀疑：“这表情一看就是有嘛。”

　　阮清焰蹙起眉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稍微可信一点：“真的没有，你连我都不信了？”

　　静绵想了想，勉强相信：“那好吧，没有就没有咯。”

　　“这才对嘛。”阮清焰笑弯了双眼。

　　……

　　在阮清焰的带领下，静绵将这几年港岛上新开的味道超棒的茶餐厅吃了个遍。

　　“我觉得你好像胖了。”阮清焰坐在对面，一脸难言。

　　“这才几天？有那么明显吗？！”静绵啃一口芝麻汤圆，又啃一口糯米粽子，最后喝一口生姜汤。

　　她脸颊鼓鼓的，解释道：“我这叫少食多餐，吃得少饱得快，一样尝一口，一遍下来吃不了多少就饱了，怎么会胖呢？”

　　阮清焰轻戳静绵手感很好的脸颊：“我倒真希望胖一点儿，那样才可爱嘛，现在有点瘦。”

　　静绵软糯糯地说：“真希望回去之后娜恩姐不要说我胖。”

　　阮清焰一脸正经：“留在香港就不用担心这些困扰了。”

　　静绵：“……”

　　维多利亚港湾灯火通明，辉煌，迷离。

　　热闹狂欢的人群在这里耐心等待着维港上空的大型烟花汇演，这是每年大年初二都会举行的贺岁节目，有时候到了跨年和圣诞等节日也会举行，吸引数十万市民到维多利亚港两岸同观，这是全民的焦点，因此亦会作现场直播。

　　8点开始，只有不到5分钟的时间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人群躁动，熙熙攘攘，兴奋和欢喜愈发强烈难耐。

　　寥寥几颗星星在夜空中闪烁着熠熠的光辉，弯刀一般的月亮斜钉在天空上。

　　贺岁烟花耀香江，今夜在邻近地区可欣赏烟花的酒店或是餐厅大多都通通爆满。

　　周围人山人海，阮清焰紧拉着静绵的手。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静绵想了想说：“有空就回来，一定！”

　　话音刚落，万人齐呼倒数：“三……二……一！！！”

　　数道流光升腾直跃天际，璀璨烟火在维港上空热情绽放，渲染整个夜空，惊艳且迷离，那样绚烂美丽，震撼人心，用任何语言形容都太过苍白。

　　盛世烟火，繁华香江。

　　烟火绽放的声音将人群中暴风骤雨般热烈的欢呼声掩盖，静绵隐约听见有很多人在喊：

　　——“我爱你！”

　　她一怔，忽然想起远在首尔的权志龙。

---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一梦”,灌溉营养液 [phone]:02:45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