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花开时再会》黛阿心

185、秋日怅惘

　　视频聊天果然又持续了一整夜。
　　期间距离通话时间上限还远时，权志龙突然挂断再重新打了过来，杜绝掉妹妹一旦睡着后没办法再次接通的可能性，这样他就可以多和她相处一段时间了。
　　就算只是多一秒钟，仅来得及多看她一眼，那些繁衍不息的焦虑和思念都能短暂得到缓解。回归期间心力交瘁的密闭空间下，这是他唯一获取氧气的方式。

　　静绵心知他的用意，也没有说什么。
　　屏幕上哥哥那张因体脂率持续下降而几天不见就再度削瘦的面孔全然不见困意，在他毫不掩饰的目光锁定下，她的一举一动都似现场直播般承受着过度的关注，逐渐不自在起来。

　　静绵下意识低头用手指梳理起不算顺滑的发丝，刚好错过屏幕上那位骤然改变的眼神，难以直视且勾得人心发慌。
　　她永远都想不明白，哥哥是怎么做到即便处在行程密集得难以想象的程度里，晚间也能保持精力的？果然人和人的区别比人和猫还大，圈子里相熟的人间似乎未到回归就已经压力大到精力匮乏的永远只有她和润恩欧尼。

　　权志龙盯着屏幕上妹妹不断交缠的乌黑发丝和白皙指尖，逐渐感觉到了强烈的渴意。
　　他的喉咙动了几个来回，转开视线遏住蠢蠢欲动的心，端起IPAD旁的杯子一饮而尽。

　　“哥哥在喝什么？”妹妹的嗓音传到他耳中是如此懵然天真。
　　好像她身处的不是遥远的中国，而是与他所临暗色相隔绝的纯白之地。
　　权志龙心中突地生出些透着诡异色彩的感情，与此相比那些涩然简直微不足道。

　　酒精淹没口腔的感觉是如此强烈，他咽了下去，笑着说：“牛奶。”
　　静绵信以为真，之前说过很多次牛奶对身体好，看来哥哥听进去了。

　　“你这两天喝奶了吗？”权志龙接着这么问，语气和表情十分自然。
　　静绵很认真地点头，像面对家长盘问的小学生：“我会保持健康的。”

　　他轻笑，手指轻触屏幕，摸了摸她的额头：“绵绵还和以前一样乖。”
　　静绵有些赧然且欢喜地笑。
　　那唇角上扬的弧度、眼中纯真的温度及幼嫩脸颊上的绯红都一如当年。
　　权志龙看得心尖发痒，心动难抑，甚至溺毙进脑内冒出的幻觉中——
　　[我好像从未失去过她。]

　　可惜不过半分钟，致幻的酒精散尽，短暂得到麻痹的意识恢复清醒，权志龙顿觉心间泛起苦又涩的滋味，很快蔓延到口腔里，他笑了一下，看着没什么不同，浑身却尽是冷意。

　　中途妹妹去洗澡的时候，他又续了两杯，她怎么都不会知道，那其实是酒。
　　洗完热水澡精神更好了，她给手机充上了电，趴在床边陪他静心诉说夜话。

　　同居难免受舍友影响，以前在宿舍里大多时候成员间都是互不打扰的状态，哪像哥哥整日不分昼夜拉着她做些浪漫或无聊的事情，静绵给自己制定的早睡计划彻底没了希望。
　　虽则之间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她也不是没有抗争过，但那无数次实践的后果，其性质都是大同小异的，在他不舍的眼神和明面撒娇实则强硬的挽留下，她什么办法都没了。

　　有次到最后，她被他抱在怀里，烦躁地直踢腿：“不要熬夜！我的皮肤啊啊啊——”
　　他听了这话直发笑：“你忘了以前过敏那次，肿成小猪是谁给你抹药的？哪里会丑，Wuli小胖绵在哥哥心里永远是最好看的，变成小猪也好看。”

　　静绵被弄得没话说了，捂着发红的脸蛋趴在他怀里。
　　权志龙总喜欢抱着她，好似离开三秒钟都难以呼吸。

　　很多时候，哥哥那带有撒娇口吻的询问是在潜移默化将她原则的边界线往更深处推移。
　　类似状况已经明显到静绵无法再自欺欺人地骗自己那是错觉了。
　　可心理上不服，忍不住总想闹脾气。

　　他从来都不是在跟她商量，也不会留任何拒绝的余地。
　　无论她怎么样应对，他都能随机应变达到想要的目的。

　　后来静绵逐渐变得和权志龙一样，夜晚成了闲暇时主要的活动时间。
　　窗外的天差不多要亮了，雨点不知何时落满玻璃外层，谁也没睡着。

　　明明再过几个小时就能见到妹妹了。
　　可他竟觉得时间是如此难熬。

　　“请问可以BoBo吗？”权志龙趴在桌上歪着头，眼神略显卑微。
　　像只被一心牵挂的主人狠心欺骗并抛弃了的小狮子正乞求垂怜。

　　对，没错，就是主人。
　　静绵为自己的所见所感而有些惊慌，不受控制地点头，身体前倾。
　　隔着黄海，相聚一千多公里，分隔异国两地，他们短暂地接了吻。

　　这场通话最终由上午还有行程安排的权志龙主动中断。
　　屏幕猛地变黑，仅仅几秒罢了，孤独感登时占据胸腔，顷刻间渗透全身。
　　他起身走向衣帽间，拿起更衣凳上静绵走之前匆忙换下的那件外套，低头将脸埋了进去。

　　属于妹妹的味道漫进鼻腔，那是多年来从未变过的、令他沉沦且引他无限遐想的、前些年他在国内外几乎找遍所有香水品牌却连哪怕三分像的替代品都未能找寻得到的香味。
　　只有这样，他才能从无可停歇的渴望中得到喘息。

　　权志龙也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可他的解药不是时刻都乖乖待在他手心。

　　小肥猫总有变成小野猫的风险。
　　除非那孩子彻底意识到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危险。
　　权志龙刻意压抑着恶念，可他清楚知道也有控制不住的那天。
　　胸腔内跌宕起伏的心绪之下是几近难言的悲哀。

　　……
　　翌日上午登机前，静绵频频回头，望着雨中灰蒙蒙的城市，心情复杂溢于言表。
　　经纪人觉得这孩子好像有点傻，根本没注意到机场各个方位一直有人在看她，他拉着行李，什么也没让静绵拿，心急之下顾不得别的，空着的左手握住她的胳膊，带着人走了。

　　“好啦，还有机会回来的，我们该登机了。”
　　“真的还有机会吗？”她的质疑很不自信。
　　“当然了。”经纪人笑出声，看了静绵一眼。
　　这孩子是真单纯，跟他刚认识她时候没有区别。

　　看样子这哥确实知道些什么，心情并不似来时那样了，静绵没再追问。
　　一落地，遮得很严实的她融进奔流不息的人群中，本来只是低着头往外走，在机场大厅里路过某根承接着上面天花板的柱子时突地被人拉住了手。
　　经纪人在电话里向他尊敬的Bora前辈报备工作，神情认真谨慎，暂时没注意到身旁的变故。

　　静绵吓得就要抽出手，然而越用力被抓得越紧，未果。
　　惊恐抬头，却见某位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子，露着一双盛有笑意的眼眸，对她做了个Wink。

　　“哥哥……”她唤得低且轻，好似身处梦中一般。
　　静绵的心脏就这么中了招，神思迷蒙就被他带到身边。

　　经纪人匆匆说完，挂掉电话才注意到自家艺人被不速之客揽住了，一眼认出那男子的身份，还未从惊讶中脱身，本能反应已和对方打完招呼，等他回过神来，不但自家艺人像只小绵羊似的被牢牢牵着走了，行李一并也是。

　　静绵只来得及悄声跟经纪人说一句：“南沅哥，谢谢您这次的照顾。”
　　他想说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着她和对家公司旗下的王牌艺人相牵的手，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该有的礼节一样都不能少。
　　柳南沅和那位巨星礼貌道别，连说好几句“不用谢”来应付对方的“辛苦您了”，客气和疏离到了一定程度，他竟产生了一种Daisy不是他的艺人，而是GD家的小孩儿的错觉。

　　等等……或许并不是错觉。
　　说不清楚什么缘由，眼见着他们消失在人群中，他突然就迈不开脚了。
　　人来人往的大厅里，郑南沅背靠着柱子，拨了一个电话，或许是他太心急了，总觉得这次接通的时间稍微有些长，对方例行的问候还未说完，他就脱口而出：“你和Daisy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金希澈正在拍将要上传至IG的视频，还没拍完就被打断，疑惑回问。
　　“我刚刚亲眼见到才相信，现在情况都紧急到这种程度了，你怎么还能跟没事人一样？”

　　“什么啊哥，你在说什么？”金希澈简直一脸问号。
　　郑南沅难以置信地单手扶住了额，“你真是公益兵当傻了。”
　　他把电话挂了，金希澈觉得这人莫名其妙，无语摇头，接着拍视频。

　　郑南沅这会儿实在难以平息心情，转头又给李东海打了电话，这次接通得比较快，他吐字像连珠炮一样：“希澈不是有在跟黛西好好相处吗怎么我们才一到首尔她就被别人带走了OHMYGOSH我刚跟希澈打电话说这事他还跟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呢到底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等等，哥你别着急说慢点。”李东海懵了片刻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就说希澈还没开始哄着Daisy让她跟那位分手对吗？”郑南沅的眼神难以言喻。
　　李东海一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又听电话那头紧跟着问道：“那他从退伍到现在都干嘛去了？”
　　他坐在副驾驶，回头看了一眼检查着录制好的搞怪视频正一脸满意的金希澈，扭回头迟疑道：“可能在…呃…吃饭睡觉玩手机？”

　　郑南沅：“……”
　　他还以为那家伙退伍之后就会把欠缺的遗憾填满的。
　　想起金希澈入伍前找他喝酒时倾诉的苦闷，他叹了一声。
　　“哎，年纪大了就是容易操心。”
　　李东海：“？？？”

　　挂了电话，后面传来金希澈的声音：“南沅哥打来的？”
　　应了一声，李东海都已经准备好承接他的追问了，结果他什么也没说。

　　李东海还是放不下心，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了好几次，欲言又止。
　　只是无论怎么观察，他都看不到金希澈刘海遮挡下消沉的眉眼。

　　视频上传成功后接连收到点赞和各种欢腾的评论，可是金希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连带着往日那些早就看惯且本该已经不太在意的恶评，都让他的心情离晴天更远了几分。

　　——啊啊啊哥哥你来了！撒浪嘿呦金希澈！无忧皮卡（牛奶皮肤）金希澈！
　　无心关注其他国外语言，用不靠谱翻译器翻译了这条中文评论。
　　他要是说他现在有忧得想把车窗砸了，会不会有人觉得他是潜在暴躁狂？

　　李东海又回过身看了他一眼。
　　金希澈：（皮笑肉不笑）
　　李东海回过头，“咳。”

　　……
　　“你竟然当着南沅哥的面就和GDxi走了？”
　　南智贤站在练习室的窗前，侧脸难掩惊讶。

　　送走了伴舞，练完整专舞蹈的静绵毫无形象地侧躺在地上已经有段时间了，靠着墙，半个身子陷进触感柔软温暖的毛毯里，这张是她最喜欢的，已用了两年不止，金希澈托朋友从迪拜买来送她的。

　　“内。”静绵神情温软，脸颊泛红，额间微汗，看得南智贤心率有些快。
　　遇见这种情况，她刚认识忙内时可能还会不知所措，现而今只需面不改色默念一句‘I’m straight.’，即能回归自然。

　　“没事，南沅哥不是多嘴的人，他不会和经纪人说的。”
　　静绵点头，“Bora欧尼最近看我越来越不顺眼了。”
　　南智贤无奈，“别想这些，她最近看谁都不顺眼。”

　　静绵没再接话。
　　南智贤是来看忙内临回归前最后的情况，结果万事俱备，意料之内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陪着练完舞，她又滑了会儿手机，聊些有的没的，半晌后说：“厉旭哥约我们晚上去他们宿舍聚餐，差不多了就去吧？”

　　“我们？”
　　“我们五个，不过YooEun那家伙应该去不了，她今天开始看房子了，近期要自己搬出去住。”
　　静绵略有疑惑，随口问道：“她不跟她爸一块住了？”
　　南智贤微顿，说了下去：“成功的黄金独身商人的私生活情况难免会有些复杂，你明白的。我前天晚上陪朋友出去吃饭，撞见她自己在喝酒，状态特别差，弄得我心里也不舒服，没怎么顾得上我那朋友，倒是陪她喝了一晚上，气氛压抑得简直了，差点没待下去。”
　　“……”
　　“总之她没心思去，贤队估计也不去，朴真理肯定去。”
　　“我不去了，回归没两天的事，没有闲情。”
　　“好吧，那你记得吃点维C。”
　　“Nei，路上注意安全。”

　　南智贤走了，练习室内静下来，静绵陷入了秋日怅惘的思绪。
　　她想起昨晚回家后虽然没说什么但却禁锢得她喘不过气的哥哥，还有关于林侑恩家里的一些事在她知道的某些圈子里实际上很是常见，以及今晚不知道会不会留在宿舍聚餐的金希澈。

　　不知道怎么了，重逢后她总容易想起叔叔。
　　自从退伍趴结束，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在公司从早上一直忙到晚间，天黑了反而越渐清醒，静绵拿起手机滑来滑去，翻开KKT，跟金希澈的聊天室还停留在她早前发的那条[我和允儿欧尼一起去，不用接]。
　　再发消息过去的念头一下就没了。
　　她放下手机，转眸看向窗外。凝望良久，叹息声微。

---

作者有话要说：　　集美们，你们好吗，你们想念我吗。
感谢在2021-03-15 23:07:30~2021-05-17 23:5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总有刁民想害朕 66瓶；Error 40瓶；草药好喝嘛? 16瓶；JessieW 13瓶；冬果、景熙、幻想综合征 10瓶；易菁憬婧睛 8瓶；48560593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