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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这么远那么近 ...

  •   缆车缓缓停靠在首尔塔脚下,也不知沿途风景相较往年有何变化,反正静绵根本没找到机会看一眼,等到下车时,她已经忘记去注意前后方的缆车里是否有人这回事,只顾着拿手捂住泛红微肿的嘴唇了。

      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花草香,呼吸间皆是伴随着清风的馥郁芬芳,气温不断上升,愈渐似火般的骄阳笼罩着视线里的一切,同样照耀在静绵身上,那备受前后辈艳羡、在圈子里堪称无人能及的天然牛奶肌更是几欲透出光来,十分惹人注目。

      虽然权志龙很想摘下口罩,公然和妹妹行走在阳光下,拥抱亲吻皆无所顾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其实这些不过是情侣间的寻常事,他竟渴望得心思躁动难安,甚至偶尔有幸在梦里实现,醒来都能笑得满脸泛红,然后开心一整天。

      ‘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实现?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他在心里考虑过无数次,却从来没跟静绵透露过半分。

      权志龙没打算在生日这天的约会里戴帽子,而是提前将头发染回了黑色,他牵着妹妹软绵胖乎的手,所用力道远不似夜晚那般骇人,表面给人感觉很放松,实则牢固得一如往常,是既让她轻易察觉不到,又刚好挣脱不开的程度。

      藏在口罩后面的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眼眸里所含的笑意灿烂极盛,让他看起来有那么点点傻,悉心领着一旦失去他的引导就会跌跌撞撞的妹妹,径直往不远处的同心锁墙而去。

      时隔七年,他们再次一起来到这里。
      遥远记忆里的上一次也是在盛夏,那时权志龙差不多已经带静绵玩遍首尔,《BIGBANG出道实录》正在播出,说不清楚是出于什么心思,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假期,晚上没有选择回家,反而神使鬼差地前往六年不曾去过的S.M后门,三言两语就哄得还在为了旁人而和他闹别扭的妹妹偷跑出来,跟他去南山塔下挂了锁。

      无需乔装打扮,在缆车上俯瞰首尔夜景的同时,他将身旁的女孩印在了心里。
      少女瞳孔中所映照的星火,是他穷尽黑夜找寻的光芒。

      那是本地人权志龙第一次在家乡闻名海外的同心锁墙上挂锁。
      这话说来很少有人会信,连永裴都表示不信,静绵却是其中一个。
      好像以前无论他说什么……这孩子都会傻乎乎地深信不疑,现在也同样。

      也不知过了这么久,那对锁还能不能找到。
      虽然他们都很想找到,但是静绵的念头远远没有权志龙强烈,她觉得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别太遗憾,既然现在他们在一起,那么别的什么并不是很重要。
      而他……是抱着不找到不罢休的必然且固执的决心来的。

      踏上观景台,这里被誉为与天空最近的罗曼蒂克空间,权志龙绕过数座排列整齐的锁塔,绕过道道拥挤到再也挂不下一把锁的拱门,绕过两旁向中心倾斜的知名长椅景点,他循着记忆,终于来到那面锁墙前,肉眼粗略地开始搜寻。

      或许是天气原因,静绵感觉有些热,脸颊和耳垂的温度还未下降,手心的热度就又徐徐攀升,哥哥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她用余光瞟见周围的游客三三两两,于是强行忽略仍然存留在唇瓣的奇怪触感,稍稍把帽檐扶了上去。

      密密麻麻挂满同心锁的锁墙顿时映入眼帘,静绵见状有被愣到,转眸即和权志龙对上视线。
      她下意识放低声音问他:“太多了,找不到怎么办?”他笑着,语气坚定:“会找到的。”

      翻开厚重的锁墙,就像翻开层层模糊的回忆。
      “哥哥,为什么要挂这个呢?”十三岁的阿绵拿着锁,低头边认真地写,边问身旁的男孩。
      十九岁(韩国年龄)的权志龙闻言,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因为这样就能锁住永恒了啊。”

      “什么是永恒?”她又问,显然没太放在心上。
      他低头凝视着她,笃定地道:“我们永远在一起。”

      阿绵闻言止不住地笑,笑颜胜过交相辉映的月色。
      她没多想,真的听进心里去了。

      直到两年后,团综《盛开你心上》的第一期在首尔正式录制,南智贤说她回到韩国六年了,好多地方都还没去过,提议想和成员们一起去南山,在N Seoul Tower下的同心锁墙上挂把锁玩玩。

      没想到话音未落,正在喝奶茶的林侑恩直接呛住了。
      权昭贤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神情发愣望着一本正经的她。
      朴真理笑到颤抖之余,艰难地说:“欧、欧尼……你不知道吗?同心锁其实就是爱情锁,只有恋人才会特意跑去挂啊哈哈哈——”

      “啊?”南智贤懵了,反应过来后挠了挠头,不甚在意地笑笑:“我没去过南山嘛,而且那有什么的,我觉得朋友之间也可以啊,队长你说是不是?”

      她将问题抛向权昭贤,对方很给面子地点头算作回应。
      朴真理的笑点堪称全队最低,到了现在也不见减缓的趋势。

      成员们的脸上都带着笑意,静绵却不知为何在座位上发怔。
      朴真理那句话的影响力不亚于平地惊雷,扰乱了她的心绪。

      ‘智贤欧尼是外国人……哥哥可不是。’
      那么对爱情锁一清二楚的他,为什么要带她去挂锁?
      想到这里,静绵顿觉脑海中一团乱麻,骤然睁大了眼眸。

      只有两个人注意到她的反常,摄像小哥是其中一个,另外一个是林侑恩。
      她看了静绵一会儿,声音极淡且意味不明:“wuli忙内来首尔两年了,有挂过爱情锁吗?”
      静绵摇头,目光转向一侧,嗓音透着漫不经心,所含的情绪浅淡却难言:“那个没什么用。”

      最后还是没去挂锁。
      除了南智贤和林侑恩,没人能提起兴趣。
      静绵那时是真的不想去,并且以为她再也不会来这里了,但人生就是如此奇妙。

      也不知道翻了多久,久到烈日将至,附近的游客变多,喧闹声愈渐聒耳,静绵心存的希望随之减少到几近消失的程度,好在周围的大部分游客都是情侣,趁着还没有人过多地将目光放到他们身上,她走到哥哥旁边,抓住他的双臂,凑向他耳边悄声说:“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们走吧。”

      静绵眼睁睁看着自己用气息染红了哥哥的耳垂,禁不住将脸贴向他肩膀,低头无声偷笑。
      权志龙的睫毛随着心尖微颤,转眸深深看她一眼,抬手毫不留情地揉乱了调皮鬼的头发。

      他屈指敲一下她的额头,极轻的笑声撩拨着她的心脏:“好玩吗?”
      静绵当即红了脸,还未说些什么,哥哥就转过身来,用双手探向她腰间,逗她以示惩罚,她吓得“啊”了一声,条件反射往后躲,刚想让他住手,躲避时不经意瞟见侧前方锁墙上的一把锁,似乎格外眼熟。

      愣神间,她就被面前的男人抱入怀中,从腰间直痒进了心里。
      静绵无可抑制地笑了起来,轻扯一下他的衣服,抬手指给他看:“哥哥!是不是那对?!”

      权志龙一怔,顺着妹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蓦地恍了神。
      只见那片林林总总的爱情锁后面,缝隙间深埋着那对一看就年头久远的同心锁,饱经七载风雨,本来的赤红与纯黑已有些褪色,不变的是仍旧紧紧锁着对方。
      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其实静绵刚才也不确定,情急之下更多的是为了让哥哥停下来。
      ……没想到真的是他们一起挂的那对。

      权志龙快步走过去,拨开周围的锁,拿起那把赤红的锁,看着上面稍微有点模糊的黑字,下意识念了出来:“今夜星光漫天,你在我身边,我希望以后也是。”

      静绵听着,很害羞地捂住了脸。
      歪歪扭扭的韩语文字,还是他教她写得。

      权志龙咧嘴傻笑得没了眼睛,拿手机把锁面拍了下来,以前也曾拍过一张,可惜过去换手机时弄丢了,这事虽然看起来不算什么,不过是照片而已,丢了就丢了,但却一直是他的遗憾。

      他存了照片,侧身定定望着妹妹,双眸中饱含着无尽的欢喜,和沉重得让人失去呼吸的爱意。
      “今天阳光灿烂,你在我身边,我希望以后也是。”

      静绵有些喘不过气,心怦怦跳,好像快要炸开一样。
      当年她还看不太懂韩文,哥哥正要将他写的话告知与她,就被她阻止了。
      “等我彻底学会韩语了,我要自己看!”谁知世事多变,七年间竟没踏足过这里一次。

      权志龙见妹妹直盯着那把纯黑的锁,目光微透出怅然,笑意微敛问她:“后来有来看过吗?”
      静绵摇了摇头,避开他温柔到几近溺毙人心的视线,默默走过去拿起那把锁,只见上面写——

      [我开始变得贪婪了,
      五个月前我只想知道小静绵的名字,
      现在我想成为她生命中唯一的光芒。]

      权志龙眼角眉梢都带着细碎的笑意,全神贯注在观察妹妹的反应,耳垂已经可爱地变红了。
      “后面还有呢。”小奶音很轻,仿佛能够包容她所有的心事和小脾气,无限的欢喜与悲伤。

      静绵软软地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微颤,翻过锁露出反面,她本来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待到看清上面的图案,那些情绪即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难以遏制地笑弯了腰:“这是什么啊哈哈哈哈哈——”

      两个手牵着手的涂鸦人物,左边的显然是哥哥,反戴的棒球帽上写着[GD],右边的她一头长发垂在腰后,小裙子上写着[JM]。在位置极为有限的锁面上,权志龙不愧是一位被音乐耽误的涂鸦艺术家,原原本本把他们呈现了出来。

      “哥哥什么时候画的?我都不知道诶。”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
      权志龙唇角上扬,笑出一口小白牙:“wuli绵绵那么傻,除了吃还知道什么?”

      静绵想反驳,但短时间内又找不到借口,伴随着热气的红晕腾腾爬上了脸颊。
      权志龙见好就收,把锁的反面也拍了下来,储存照片,忽然间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涌现,他拿起赤红的锁,翻过背面就见上面写着……
      一句他完全看不懂的中文。

      “这是什么?”他皱了皱眉,很不喜欢这种在熟悉的她身上触碰到陌生领域的感觉。
      静绵应声抬头,突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消散的记忆瞬间回笼,那是她趁哥哥不注意时写的中文,至于写了什么……

      权志龙非常不确定,努力辨认着那行汉语文字,磕磕绊绊艰难地道:“我是……你?”
      统共七个字,他就认识这三个,向妹妹递去委屈求解的眼神,她却出奇地陷入了沉默。

      虽然静绵这些年来下过无数次决心,要和从前的时光和解并挥手告别,但是此刻直面的过去竟是如此清晰,七年前的盛夏,他们也站在同样的位置,这么远那么近,恍若昨天发生的事,她再次体会到自己以前的心境,说不出的难过。

      静绵迈开略微僵硬的步伐,走到哥哥面前,主动靠向他。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眶,小人鱼音低沉下来:“我们走吧。”

      即使权志龙心存疑惑,他沉思片刻,也还是顺从了妹妹的示好,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搂着心爱的她转身离开,很是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当她再次开心起来的时候……

      权志龙挡住静绵的视线,拿起手机不动声色地将赤红锁的背面拍了下来。
      他有不少懂中文的亲故,YG也有专门的中文老师,只不过比较闲就是了。

      当初他年龄尚小,涉世未深,不懂该如何使用对自己最有利的手段留住妹妹,他匆匆赶到S.M拐她来首尔塔挂同心锁,一方面是为了创造机会跟她和好,另一方面也存有他内心深处隐秘且有点恶劣的迫切心思:

      ——锁住她。

      ……
      为避人流,他们没打算登上首尔塔,七年前早就逛遍了,其实上面也没什么好玩的,更何况到了节假日的时候,目光所及差不多全是游客。下山时远远望去,每辆缆车都很满,停留在他们身上的视线也越来越多,于是选择了步行,不出意外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乘坐缆车,附近只有寥寥几位游客。

      炎炎夏日里的世间万物都在熠熠生辉,十指相扣走在下山的路上,静绵的身心轻盈得不可思议,历经过黑暗,她从没有同此刻这般,对这个季节抱有如此强烈的好感,原来哥哥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她,那么其余全都微不足道了。

      明明烈日当空,他们又都是容易出虚汗的体质,可权志龙搂着妹妹的肩膀,被幸福感包围的他却觉得身心凉爽。

      ‘同心锁果然最有用了。’
      他在心里偷笑。

      权志龙提前一个星期就安排好了今天的约会,细致到用心研究了首尔当地所有的热门餐厅,最后选择的是梨泰院一家中餐馆,据说老板是中国人,开业不过半年就备受好评,希望不会让妹妹失望。
      他前几天总能想起静绵每次遇到胡乱做菜的中餐馆,都克制不住向他吐槽简直是毁人招牌什么什么的话,越想越放不下心,为此甚至还专门带胜利去试了菜,得到对方羡慕的话还有受不了的眼神。

      餐厅的装修是简洁大气的现代风,连半分古典韵味也无,窗户很大很清透,充足的光线带给人好心情,静绵夹起盘子里的红烧鱼,在哥哥紧张而期待的目光下,话语模糊道:“好次。”

      权志龙哈哈大笑,这才把心咽回了肚子里。
      “你喜欢就好~”他说,语调无意识在撒娇。

      静绵吃饭时总是特别专心致志,童年最胖乎乎的时候,幼稚园里有的同学总抓住这点不放,欺负她:“喂,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胖?”“她真的是我见过最胖的小孩子了。”“那么肥了还能吃得下去吗?”

      她那时候还没有收到海淀小丑女唐静姝的熏陶,性格说好听了是腼腆,说直白了是胆小,又没有那些人伶牙俐齿,每次听了都只会抹眼泪,阿圆看了就很生气,一个个回怼过去:“又没吃你家的饭,整天盯着阿绵不放是想做什么?”“你真的是我遇到的最没见过世面的小痴线了。”“家住海边吗管那么宽?!再讲的话,我就把你尿裤子的伟大事迹告诉全幼稚园的同学喔。”

      那几个捣蛋鬼吐舌头‘略略略’了几声之后就都跑了,阿绵特别难过,眼泪掉进碗里,低着头道:“他们说得对,为什么有的小孩子吃那么多也不会胖?”

      阿圆坐在旁边的汤姆猫板凳上,冥思苦想了好久,才找出一个理由。
      “一定是你每口饭都吃得太认真了,那么它们当然会感激你喜欢你,然后讨厌那些浪费它们的小孩子,最后用长肉肉来报答你啦!别听他们胡说,你哪里都圆圆的,很健康很可爱的!”

      阿绵听进去了,上一秒还在难过,下一秒就笑了出来。
      静绵现在则正好相反,上一秒还在听哥哥闲聊,听得很开心,下一秒就笑容微敛,顿了一下。

      阿圆的大名叫什么来着?
      她的记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啊。

      权志龙本能地时刻感受着妹妹的情绪变化,“怎么了?”
      “没什么。”静绵的内心无波无澜,轻描淡写道:“想起小时候的一个朋友。”

      权志龙心里一紧,装作不经意地问:“朋友?”
      静绵察觉到他的紧张,抬眼看他:“不是男的,十几年没见过了,以后应该也不会。”

      权志龙愣了愣,笑出声来:“是什么样的朋友?”
      静绵夹起一个糯香细滑的雪媚娘,塞进了他嘴里。

      “唔。”他没有预料到。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她说。

      静绵以为权志龙只是想了解她过去没有他参与的生活经历,根本没想到别的奇怪的地方,自然也就无从得知他真实的想法其实是……时隔这么多年,还能让妹妹偶尔想起的人,必然曾被她放在心上过,他像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似的,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哪怕那是个女孩。

      为什么会想起阿圆呢?她不知道。
      但为了不让哥哥继续追问下去,也为了心底那颗自从早上看到同心锁起就冒出来,直到现在都影响着她的疙瘩,静绵怔了很久,凝视着他的眼睛,语气真挚地说:“等会儿跟我去个地方吧。”

      权志龙听出妹妹话中的笃定,并未多问,微一点头:“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好辛苦,我渴望被小可爱们的彩虹屁淹没,嘤。
    很担心我的近视度数……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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