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花开时再会》黛阿心

139、晚安

　　‘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为什么要怀疑他？’
　　这样的念头一旦出现，就已经牢牢占据在静绵的脑海中。
　　她像是陷进充满自责和懊悔的泥沼里，不断质问着自己。

　　书房里仅开着一盏落地灯，散发的明黄光芒好生温柔。
　　暴雨冲刷着窗户，室内隔音极好，听不见一点雨声。
　　静绵倒在书桌上，难受得嘤咛出声：“呜……”

　　维持这样的惩罚已经有段时间了，她还是无法做到自我原谅。
　　不知道过了多久，静绵缓缓坐直身子，脸颊离开冰凉的桌面。

　　惩罚看似不值一提，实则内心煎熬不已。
　　她终于放过自己。

　　静绵现在的模样被她自己折腾得可怜兮兮，半张脸冷得发白，指甲在手心里攥出道道红痕。
　　她紧闭着眼睛，呼吸浅短而急促，右手下意识探向传出阵阵不适感的额头，触碰时被凉得瑟缩一下。

　　‘嗡——’
　　仍处静音状态的手机传出振动声，在桌子上缓缓移动。
　　屏幕显示是鹿晗打来的电话，成功转移了静绵的注意力。

　　“喂……”
　　她的嗓音仍旧有些沙哑，伴随着有气无力。

　　本来面色深沉、眼神落寞的鹿晗被吓了一跳，他不可思议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一眼屏幕，确定自己没打错电话后再次举回耳边，诧异时的语速飞快：“静绵？什么情况？！”

　　静绵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她叹息一声，顺手拿起一瓶电脑旁未拆封的酸奶，这还是前些日子她心事重重弄得起床气严重，早晨闹脾气不想喝哥哥热好的牛奶，他都没生气，出门开车到她还是练习生时候最喜欢去的早餐店，他买了老板自制的酸奶，那家店距离家里很远，可她最后还是没喝。
　　她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半瓶。

　　不知道为什么，
　　远远没有以前好喝。
　　或许是哥哥不在的原因。

　　鹿晗刚刚才好起来的情绪又低落回去：“你跟我说说话啊……”
　　静绵感觉喉咙好了一点，才说：“我最近有点感冒，怎么了？”

　　“多喝热水注意保暖，很快就会好的。”
　　鹿晗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有些不同，却又说不清楚具体是哪里。

　　静绵把透明酸奶瓶放回桌上，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电脑显示的时间，当即愣住。

　　2013年4月20日，4点19分
　　黑暗与光明的交界线即将来临。

　　静绵忽然想起一件她差点忘记的事，对电话那头的鹿晗说：“生日快乐。”
　　鹿晗怔了怔，他垂眸望着什么也没有的地面，轻笑出声：“我也想，谢谢。”

　　静绵按鼠标关掉她打开的好几个窗口，不解问他：“什么意思？”
　　鹿晗的声音听不出波澜：“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鹿哥，你是不是想家了？”
　　静绵喊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心虚得环顾了四周。
　　现在只有权志龙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才敢这样。

　　鹿晗沉默良久，微不可察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
　　“静绵，你有没有想过，咱俩的家都在海淀区，那我怎么没遇见过你呢？”

　　“北京那么多人，没遇见也很正常啊，更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相遇的。”
　　静绵想了想，又补充道：“……可能在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也说不定。”

　　“我也觉得。”鹿晗忽然不想再聊下去，匆匆转移话题：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明天你会来我的生日聚会，对吗？”

　　“可是我现在还在……”日本呢。
　　逃避心理使得静绵试图找借口推脱过去，可是连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鹿晗以为她是因为南智贤的事才拒绝，根本没有联想到别的方面。
　　“我明白，外面已经传开了，你要是真的没空，不来也没关系。”

　　“等明天…啊不是，”静绵意识到这么多不正确，改口道：“今天下午再说吧。”
　　不考虑公司公关的效率，按照经纪人所说，最晚等到下午，应该会查出点什么来。

　　在演唱会后台接到南智贤电话的那一刻起，静绵的精神就进入紧张状态，回到首尔后心情更是沉重得愈发喘不过气，直到回到家里才放松些许，困意就紧跟着翻涌来袭。

　　鹿晗感受到静绵的疲惫，主动道别：“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再见。”
　　她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就看见满屏的未接来电提醒和聊天室信息显示。

　　静绵大致浏览了一遍，都是联系不上南智贤，转而来向她询问最新进展的。
　　朴真理给她发了五十多条消息，光是表示焦灼的表情就已经刷满屏幕，权昭贤打了三个电话，林侑恩打了一个电话，发了几条消息，组合的群里反而没什么动静。

　　公司的前后辈亲故们几乎都联系了静绵，包括郑允浩和沈昌珉，李泰民和金俊勉。
　　私信多得一时之间看不过来……唯独没有金希澈。

　　也有好多圈内外的熟人发表达担忧的消息过来，只不过静绵和南智贤的共同朋友不多，她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和未读讯息应该多到爆炸。

　　静绵实在无心一一打电话回去，她洗漱完换了柔软的睡衣躺进被窝里，打算一条条回复消息。
　　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编辑一段话，不管对象是谁，她都复制同样的消息统一回复过去：
　　[公司电脑没有被黑，目前还没查出来源头，主打曲也有被泄露的可能，很危险但是只能等公关查出来结果，到时候再说。另，智贤欧尼没有失联，人目前还好好的，她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脆弱。]

　　刚发送成功就收到了的回复。
　　权昭贤：[专辑都快出了竟然遇见这种事……我明天尽快回公司。]
　　朴真理：[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天杀的到底是谁啊！！！]
　　林侑恩：[我已经拜托朋友去查具体情况了，光靠公关得查到什么时候？]

　　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没再收到静绵的回复。
　　事发数个小时后，她从网上点开被盗走的《Almost Lover》这首歌。
　　——[繁花副主唱JiHyun音源泄露，疑似是黛西作为回归礼物赠送的歌]

　　伤感到极致的旋律在被窝（……）里缓缓流淌，引起无数粉丝的共鸣，愈听愈抑制不住悲伤，他们抹着眼泪在各个非法出现过这首歌的盗版音乐网站和论坛上开启骂战，即使是已经删除音源也未能避开舆论的攻击。

　　[请稍微回头看我一眼吧
　　我是真的快要不喜欢你了

　　你知道的话会松口气吧
　　这段时间以来真的辛苦了

　　似乎我的坚持于你而言只是沉重的负担
　　对不起啊…别再等待着我了

　　像这样的话
　　哪怕直接说出来都已没关系了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呢
　　我们曾经的甜蜜只不过是假象罢了

　　为什么直到此刻才认清现实呢
　　离开时头也不回的你是否也会泪流满面

　　就像我现在这样
　　哪怕只有半点

　　你身旁的那个女孩是否也会像我
　　似乎真的太难过了

　　这样认真而又愚蠢的我
　　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们的爱已深埋殆尽
　　在今夜之后消散腐朽

　　祝你幸福的话完全说不出口，对不起
　　现在说声再见吧…我们
　　就像你期望的那样]

　　南智贤的声线很特别，非常适合唱这种类型的歌，然而她却在相反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在曾经不算短的一段日子里，每到深夜，静绵听自己唱的《Almost Lover》都会泪流满面。

　　不过现在……
　　她一点都听不进去，困倦已经将她淹没，连此刻的热搜是怎样的状况都忘了看。
　　静绵勉强留住最后一丝尚存的理智，她努力睁开双眼，点开有关权志龙的消息框。

　　哥哥知道她在忙，他一反常态只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发了几条聊天室私信。
　　[我听到音源了，查出源头在哪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真想快点回国啊，可是还有两场演唱会呢。]
　　[永裴说首尔下黑雨了，你现在在哪里？]
　　[到家了吗？我很担心你。]
　　[好好睡吧，晚安。]

　　静绵忽然觉得，她好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
　　以前极度缺失的安全感，被哥哥亲手一点点填满。

　　她的眼睛终于抵不过沉沉的睡意，缓缓闭上。
　　静绵睡着了，手机还亮着，锁屏是她和哥哥的合照。

　　第二天清晨，权志龙见到妹妹发来的消息。
　　他微微睁大泛红的眼眶，一时之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
　　——[哥哥，我好想嫁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