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诡话》青罗幽兰

3、第二章

　　腾地下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那声凄厉的叫声似乎还没从脑袋里出去，白薇一双手紧紧抓着被子，似乎只要再用一点力就可以把这被子给生生撕开似得。
　　“哎？你醒了。”李霞推开宿舍门进来，身后跟着赵晓晓，“这是你的早饭，我们给你带回来了。”
　　“早上了？”白薇还有点发怔。
　　“是啊，都日上三竿了。”赵晓晓笑着招呼道：“还热的，快来吃。”
　　“看你睡的熟就没叫醒你。”李霞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绑着赵晓晓一起把早饭分好。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昨晚没睡好吗？”赵晓晓把包子塞了一嘴，还硬是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楼上的声音……吵了一晚……”白薇只说了一半，至于那尖叫……也许是自己在做梦。
　　“声音？楼上有声音吗？”赵晓晓啃着包子一脸懵懂得看着李霞。
　　“有啊，上半夜的时候一直传来脚步声，在楼上走来走去，你睡觉跟猪一样，什么都听不到。”说完，李霞白了赵晓晓一眼。
　　“嘿嘿，能吃能睡身体好吗。”赵晓晓讪笑一下。
　　“所以说你是猪一点没错。”
　　“是啊，那声音吵了一晚，大晚上的还打鼓。”白薇下了床走到洗手间去梳洗，看着镜子里自己两只黑眼圈，可够丑的。
　　“打鼓？什么打鼓？”李霞诧异得问道。
　　“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楼上有打鼓的声音。”
　　“这个我没听到，”李霞摇了摇头，“可能我也睡着了没注意吧。”
　　“也有可能……是我听错了。”白薇擦了把冷水脸，总算精神了些。
　　“快吃吧，今天第一天上课，别迟到了。”李霞招呼着，白薇点了点头，迅速换了衣服，扒拉两口早饭，拿上书跟着李霞和赵晓晓出了门。
　　这是第一天上课，不大的教室里坐满了学生，白薇跟着李霞她们来的算早的也只抢到了较偏僻的位置，赵晓晓还打趣道：“过一个月就不会抢位置了。”
　　没一会功夫学生们就都彼此混熟了，天南海北什么地方的人都有，白薇也感觉新鲜，比起自己老家那样的小地方，这里要有趣得多。
　　“喂，让开，这里是王大小姐的位置。”
　　“凭什么呀，我先来的。”
　　一阵吵杂的声音在前头响起，白薇抬头张望了下，竟然看到前一天那个大小姐，化着一脸妆，穿着一身名牌，身边围着两三个女生，其中一个正插着腰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
　　“怎么了？”白薇悄悄得问身边的李霞。
　　“不知道，晓晓不是去打听了吗。”李霞看着手里的书，头也没抬，似乎对这些事一点也不敢兴趣。
　　没过一会，赵晓晓就回来了，笑嘻嘻的样子一看就是来八卦的。
　　“看见那三个女生了吗？”赵晓晓抬手朝着吵杂中心处一指：“最高壮的那个胖女生叫蒋熊玉，人如其名，听说学过跆拳道，厉害得很，那个那个，那个一身名牌的富家女，是不是很眼熟？就是昨天跟舍监大妈闹腾的那个，她叫王雅儿，家里贼有钱，还有一个叫……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反正她们三个在以前就是校霸。”
　　“校霸？”白薇有些吃惊，“我以为校霸都是男的。”
　　“谁告诉你校霸都是男的，女的也有，而且有些女的可比男的还厉害。”赵晓晓看着白薇做了个鬼脸，“还好不跟我们一个宿舍，还好还好，这种人别去招惹，麻烦得很，听说她以前整过不少人，后来都是王雅儿她爸用钱搞定的，不然早被学校开除了，那还能上大学，后来他爸又给这学校一笔不小的赞助费，就把她女儿塞进来的，还有那两个，也是一起塞进来的。”
　　“你是说她们以前都是一个学校的？”
　　“对。”赵晓晓点了点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你看，这不就可以上大学了？我们还要辛辛苦苦复习考试，她们呐有钱就行。”
　　“那你也去跟。”李霞白了她一眼。
　　“我才不要，请神容易送神难，这样的瘟神还是离远远的好。”
　　白薇也赞同的点点头，再看的时候只见那三个女生已经坐下去了，显然位置抢到手了，一群看热闹的学生也作鸟兽散，本是想安安静静得听第一堂课，却在课上了一半的时候，鼻子前飘来一阵古怪的味道，先是怪，然后是臭，就好像这教师里放着什么腐烂的东西，那味道熏得人脑袋发涨。
　　“什么味道？好臭……”
　　“哪来的臭味……”
　　“臭死了……”
　　学生们开始嘀嘀咕咕交头接耳，一个个捏着鼻子皱着眉头，老师开始还能忍忍，可脸色也是越来越差，终于忍无可忍了，老师一拍桌子：“谁在恶作剧呢！哪来的臭味！”
　　学生们面面相觑，想找味道的来源，可似乎这味道充斥着整个教室，时间越长味道就越重，渐渐坐不住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忍不住夺门而出，紧跟着一群学生全都跑了出去，白薇坐在靠门口的位置，却不是第一个跑出去的，实在是逃出去的学生太多，白薇根本没机会站起来跑，等人人散了她才跑出去，一出教室，外面那空气清新得如同纯氧一般，迅速冲进肺里将污浊的空气挤出去，白薇打了好几个恶心才回过神，一些个体质差些的都跑到厕所吐去了。
　　“我靠，这教室里什么味道啊，差点没被熏死！”李霞一脸苍白得抱怨着。
　　“就是啊，臭豆腐都没它臭。”赵晓晓的脸色也很难看。
　　“这个时候你还想到吃！”说完，李霞对赵晓晓竖起了大拇指。
　　白薇喘着气，回头，整个教室已经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了，现在这情形也上不了课了，老师放了学生的假，随即学校封了教室进行检查，只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在教室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翻出一只死老鼠，学校把整个教室消毒一次，算是解决了。
　　“一只老鼠能臭成那样？那教室都赶上臭豆腐作坊了。”李霞一边看书一边嘀咕道。
　　“谁知道呢？听说那老鼠都快成干尸了，不知道死了多久了。”一边说，赵晓晓一边把辣条往嘴里送。
　　“干尸？怎么早不臭晚不臭偏偏我们第一天上课变生化武器？”白薇诧异得问道。
　　“这个不知道撒，可能过了一个暑假都没人进过教室吧，不然怎么死那么久没人发现。”赵晓晓舔了舔手指，意犹未尽得砸砸嘴。
　　“我说，你能不能不在说这些东西的时候吃东西啊？”李霞一脸鄙夷得看着赵晓晓。
　　“有什么问题？”赵晓晓一边珉着手指，睁大了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得望着李霞。
　　“你……算了，跟你没说头。”李霞叹了口气，还是选择继续看手里的书。
　　“切，”赵晓晓白了李霞一眼，一转头笑眯眯得看着白薇：“小薇，你要不要来点？”
　　白薇赶紧摆摆手，刚要开口，却看见李霞突然放下了手上的书，露出一脸诡异的神色，她抿了抿嘴，转了转眼珠看着两人，然后压低了嗓子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赵晓晓依旧满不在乎得吃着辣条。
　　“我妈是护士长，小时候我去医院找我妈，有的时候我妈就把我留在她办公室做功课，记得那时候我在医院也问到过这种味道。”
　　“医院？医院不是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吗？”赵晓晓笑着说道。
　　“当然不是，医院的味道多着呢，除了消毒水，还有福尔马林，医用酒精，还有一些味道来自病人身上，那味道我就是在一个重症病人身上闻到的。”
　　“病人身上的味道？”白薇有些意外。
　　“对，那人身上的味道跟我们今天问到的味道及其相似，只是没那么重，”顿了顿，李霞又说道：“我妈说，那臭味是尸臭。”
　　“尸臭！”赵晓晓差点没把嘴里的辣条给喷出来。
　　“尸臭其实是血肉被细菌侵蚀繁殖之后所发出的臭味，有些人身上有溃烂的伤口，或者严重的疾病，身体也会发出这种臭味，只不过如果是尸体腐烂的话这种味道就特别的重……”
　　“尸臭……”白薇想起以前跟着姥姥去义庄，义庄是一些偏远的村子建的停灵的地方，这些地方一般都很落后，还维持着土葬的习俗，所谓停灵，就是停放尸体，一些无名尸体，或者死得蹊跷的尸体会在义庄停灵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义庄里常年都会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尸臭。
　　“的确，是很像尸臭……”白薇喃喃道。
　　“你……你也闻过尸臭啊……”赵晓晓缩着肩膀，一张脸被吓得煞白，“你们……你们别吓我啊，学校里怎么会有尸臭啊……”
　　“我刚才说了，尸臭不是死人才有，一些将死之人也会有尸臭。”李霞白了赵晓晓一眼，“不过今天的味道也太重了些……”
　　“别说了！别说了！大晚上的不许讲鬼故事！关灯睡觉！”赵晓晓一边嚷嚷着一边爬上床，抬起被子往床里一钻。
　　“哎！你不刷牙就睡觉啊！”李霞扑上去拽着赵晓晓的被子就往下拉。
　　“不要拉我被子！啊！——”赵晓晓死死拽着被子。
　　“你们再拉被子就要破了。”白薇笑着说道。
　　“破了正好，晚上让鬼来抓晓晓的脚！”一边说，李霞一边扮着鬼脸。
　　“啊！你不要说啦！”赵晓晓一把将头埋在被子里，供着身子像只蜗牛，那样子把李霞和白薇两人惹得笑个不停。
　　闹也闹了，笑也笑了，白薇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李霞睡觉总是很安静，只有赵晓晓轻轻得打着酣，白薇紧了紧被子，把头贴在枕头上更舒服些，一些声音却从静谧的空气中幽幽得传来。
　　哒……哒……哒……
　　是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尖尖的鞋跟戳着水泥地面，每一下都清脆得刺入耳膜，穿着鞋的人走路不快不慢，却踩得很用力，因为那声音着实清晰，从走廊的一头走到走廊的另一头，鞋跟的声音清晰得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穿着鞋的人似乎上楼了，白薇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可没一会，天花板上又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一声声闷响，规律得让人无法忽略，白薇不觉有些烦躁，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一刻，半夜三更得还有人在跳地板吗？也是够无聊的……迷迷糊糊得再次睡去，不知不觉醒来已是早上。
　　闲来无事的时候也问过李霞是否听到楼上跳地板的声音，她也说有，但可能睡得迷糊了没注意，至于赵晓晓，她睡着了是打雷都不会醒的……不过听到白薇和李霞都这么说了，赵晓晓也有些意见，毕竟万一哪天自己也被吵醒了怎么办？于是八卦的赵晓晓自告奋勇去打听楼上住的是谁，打听到了也好去提提意见。
　　下午的时候，赵晓晓回来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打听到了，不过一双秀气的眉头始终紧锁着。
　　“知道我们楼上住着谁不？”赵晓晓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手撕开一袋牛肉干，气呼呼得往嘴里塞。
　　“是不是那三个校霸？”李霞看着书不动声色的回道。
　　“哎？你怎么知道？”赵晓晓瞪大了眼睛问道。
　　“这有什么难的，宿管处都有登记，我乘宿管大妈不在的时候翻了下。”
　　“你……”白薇吃惊的看着李霞。
　　李霞像个大侠一样一挥手：“放心，宿管大妈不在。”
　　“不过既然是那三个校霸……那我们就不好说了啊……”白薇皱了皱眉头，“不过她们干嘛半夜三更得还在宿舍里跳呢？”
　　“恐怕跳的不是她们……”赵晓晓皱起眉头，这会她都不吃零食了。
　　“怎么了？”白薇问道。
　　“我跟学姐们打听到，我们楼上502宿舍闹鬼……”赵晓晓压低了声音说道。
　　“闹鬼？”李霞抬起头看着赵晓晓。
　　“还记得我们开学的时候王雅儿闹着要单独住吗？宿管大妈还说没空宿舍了，其实当时502宿舍就是空的，没人住，后来，王雅儿就搬去那间宿舍了，宿管大妈没拦住。”咽了口口水，赵晓晓接着说道：“其实那间宿舍根本就不敢分配学生，因为那间宿舍闹鬼！”
　　“闹鬼？死过人吗？”李霞问了句。
　　“恩，听说这宿舍落成的第一年，搬入了一批新生，其中有个女孩跟学校里一个男生谈恋爱，谈了两年，那男生被别的女生勾搭，把那女孩甩了，那女孩还去找第三者理论结果被人打了，她男朋友看都没来看，那女孩气不过，当天夜里上吊自杀了，就在宿舍的吊扇上，悬了根绳子，等早上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身子都硬了，关键是她死的时候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