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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风朝露夜阴晴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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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朝露夜阴晴里
早晨,被阳光刺醒的季维哲一脸疲惫,旁边的杨芋双手被绑了一夜,累得睡了过去,后面他也发觉自己失控,放开她,不想一松开她便拨打手机报警。只好急急阻止,好不容易不报警,见她又去厨房拿刀,折腾了一夜,绑住是最好的办法。杨芋几乎一夜未睡,他也快天亮才眯着,昨晚上的愚蠢行动他懊恼不已。无端的脾气居然发泄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
马雨蔚在这个日子回国了,让他心情大好,酒店房间春风一度之后,她进去洗澡。无聊间看到她手机一直闪个不停,本来不想看,手却不由自主伸过去。打开潘多拉魔盒大都是因为好奇,当他点开的时候,觉得自寻烦恼自己犯贱。
马雨蔚优秀漂亮充满迷人魅力,这他一直知道,曾经更以能在众多追求中脱颖而出抱得美人归而自豪,看到那些求而不得满脸踌躇的失落者,那时的他心里满满征服者的快意,小心翼翼如呵护珍宝。但是现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以后,再直面如此多的情人和不堪入目的文字和画面,男人的自尊心还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暗暗告诫自己要把这页翻过去,自己也非良善之人,不应该要求对方也忠诚。洗完澡的马雨蔚看完手机以后知道他沉默所在,直言回来是要了断在美国的种种,打算好好跟他继续。她要他相信她,他却说需要静一静。麻木离开酒店,到酒吧买醉,莺莺燕燕围绕过来,却没有一个瞧得上眼。大抵心里对这种小孩子一样的复仇不耻,开着车兜兜转转不想来到杨芋楼下,杨芋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马雨蔚与她的那些所谓男朋友?虽然几天前他们不欢而散,但并不影响这次的寻欢。正巧又遇到杨芋和黄文凯卿卿我我的一幕,本来一场露水情缘,也不存在谁是谁非,可醋酸味和愤怒还是隐隐在心里升腾起来,终于知道那天杨芋对他态度大转变是为什么,原来移情别恋。各种情绪掺杂,导致他失控造成了对杨芋的伤害。
小心翼翼给她盖上被子,轻脚轻手解开了绑在她手上的腰带,纤细的手臂上有道又深又红的印记,他跑出去给他贴上创可贴。她哭了一夜,估计睡得很熟,连给她擦脸擦手都没有感觉,熟睡中的她安静而无害,昨晚上她那股自杀尽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用她手机给老赵发了个请假短信,很快得到同意的讯息。他走到厕所轻声打了个电话,外卖估计一会儿送到。期间收到了马雨蔚的短信,说这次回来便不再去了,准备在蓉市找一份新的工作。有的东西呼之欲出,她在主动示好。而他看看身边熟睡的女人,感觉头脑杂乱毫无头绪,草草回复了一个“好”字,连期待的激动都消失殆尽。
昨夜是场折磨人的梦魇,梦醒十分,恶魔又变成了沉睡的精灵。罪恶之花果然绽放在黑暗的边际,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
吵醒杨芋的不是送外卖的声音,而是黄文凯的电话,迷迷糊糊坐起来,看到躺在身边的季维哲,厌恶和憎恨加上一夜的疲惫,让她看起来憔悴而可怜。握着电话的手始终不敢接,昨晚的屈辱让自己明白已落入泥潭,没有脸跟他说话,更没有资格见他,任由电话执着的响着,陷入痴傻状态。铃声停了以后,微信又传了过来,催她下楼上班。她拿在手里好一会儿才回过去几个字:“有急事已先走了,忘记电话告诉你。”
是新的一天,同时也是让人绝望的一天。季维哲从电话响起一直不声不响看着她,反常的沉默让他有点担心。“我用你手机短信给老赵请了假,你今天好好休息一天。还有外卖马上到,你吃点早餐。”
杨芋愤怒的一挥手挡住了他即将探过去的身子,抱着头蜷缩在自认为安全的位置。不一会儿,丰盛的外卖来了,他用大大的盘子端过来放在她身边。“你吃一点吧,生气也要力气。”长这么大还没有如此小心的对一个人。
杨芋拿起牛奶抿了小口,眼泪止不住留下来,没有擦,而是放下杯子又拿了一个面包恶狠狠啃起来,整个过程压抑而沉闷。
“别这样,都是我不好。”看得季维哲心痛不已,后悔连连。“别哭了,要我怎样做你才消气?”
杨芋恶狠狠地盯着他,突然一个耳光华丽丽扇到他脸上,外在形象和内在修为在此刻都被这个耳光扇得消失殆尽。想发怒,看打人的人一脸泪眼婆娑,只好吞下去。“好了好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消消气了吧。”
杨芋因为一个耳光内心突然膨胀,一鼓作气指着他的鼻子道:“把我家钥匙留下,然后马上消失,以后再也不能来骚扰我,另外不准在外到处说我是非,否则就告你□□我。”
“你没事吧,昨天我只是喝多了有点过头,后来要不是你贞洁烈女般寻死觅活,我早便解开你的手了。”
杨芋听完狡辩浑身颤抖,翻身用密集的拳头袭击过去,但天生花拳绣腿,动作还没有完成便被季维哲灵巧的抓住了手,落到下风的她意识到武力无处可施。
“快点把钥匙交出来!我可还没有洗澡,否则马上去派出所报案。”果然这句赤裸裸的威胁起到了作用,季维哲看她的眼光也不再和煦,转身拿出了钱包,掏出了钥匙扔在床上。
“还有没有配置的多余钥匙,有的话一并交来。”她气势汹汹。
“别自作多情了,玩玩儿而已,你觉得报案别人会相信?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姿色顶多是个夜店坐台水平,说了警察也未必会信。”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你情我愿的关系,不想她居然冠以“□□”的罪名在他头上,顿时觉得这女人一点都不可爱了,开始的讨好心绪土崩瓦解。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流氓,认识你是我瞎了眼。”见过他的傲慢却没有见过他的毒舌,杨芋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是呀,你连流氓都敢上,你是什么?”除了扔东西,杨芋觉得没有必要跟他逞口舌之快,一个玻璃杯砰地一声,打在了他的身上,并在他脚下绽开了花,若不是他跑得快,指不定还有什么东西痛袭过来。
季维哲一早起来想弥补道歉的念头便被女人醒后一场较为激烈的情绪冲得一干二净,绅士风度全无的迅速逃离了现场。
赶走了瘟神,杨芋如虚脱了一般,困累交加,居然昏昏沉沉发起烧来,还真应了病假的事由,在家无力宅了一天。黄文凯下班去接她的时候才知道她并没有上班,原来是生病了,带着水果蔬菜登门前来照顾。杨芋在他快到的时候拖着疲惫的身子小心翼翼把季某人存在的气息抹得干干净净,一种对自己的恶心油然升起。一面跟炮友上床,一面喊男朋友照顾,自己不也是个贱人?所以黄文凯对她越是体贴,心里越是内疚,甚至担心某天他知道真相。而黄文凯因为能够登堂入室女友闺阁而高兴,丝毫没有发觉杨芋的不自在。带来的食物充实了冰箱,他像个男主人一样,步入厨房暖心的熬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做了几道清单可口的素菜,盛了碗粥,边走边吹准备喂她吃。
“你这次找的房子不错,酒店式单身公寓的装潢,小区安全设施也好。”忙了一下午,黄文凯才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看看她的出租房。
“这是一个认识的朋友帮忙找的,我最满意有厨房了,没事的时候可以自己做做饭什么的。”吃了饭,喝了药的杨芋感觉好了很多,虽然有点困,精神还不错。
“是还不错,要不我那新房子反正要装,你就多费费心,反正以后我俩住,你满意最好。你知道我对家装不在行。”他试探她。
听后杨芋神色黯淡,黄文凯一个冲着结婚直奔主题的人如此明示,只怕以后晓得她的过去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打击。而且季维哲的离开并不能够保证他就一定要履行口头协定,万一哪天又发疯杀个回马枪,她岂不是会沦为笑柄?加之,黄文凯妈妈的种种,她觉得冷静处理一段时间要比被热恋中的黄文凯盲目牵引鼻子向结婚方向走理智的多。虽然想法只是一个萌芽,但思维和条理的伸展却势如破竹。8点过一会儿,她以困了为由婉拒了黄文凯的留守。他一离开,杨芋掏出手机,字斟句酌的给他发了一则短信。刚回到家黄文凯便收到了她洋洋洒洒的长篇短信。扬言遇到他很幸运,感谢一直以来的照顾,但深感发展速度太快,希望留点思考的时间,暂缓交往,待她理清思绪。
黄文凯笑着以为她犯了文艺女青年的通病,想也没想直接拨打过去:“怎么啦?”
“短信看了吗?我没有说着玩儿,也不是儿戏的人,就觉得发展得太顺利而导致我忽略了很多东西,现在需要冷静,再好好处理以后。”杨芋觉得自己挺混蛋的,明明有错在先居然为了掩饰而说些另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
“是吗?刚刚还好好的,有什么问题吗?”他很敏锐。
杨芋长时间的沉默几乎想把事情和盘托出,理智和尊严又让她吞了回去。她的沉默如金,又让他误以为另外的一件事。
“难道你是觉得我妈妈不好吗?我承认自从你们见面以后我们的关系便没有那么融洽,但你要理解我,她毕竟是我妈妈,有些时候我可以不在乎她的意见但至少要尊重她的想法,而且我尽量做到你们都满意,希望你多给我时间。”
事情便是这样的,若是一直不说,杨芋对黄文凯妈妈的梗可能永远都无法显露出来,一旦事情揭开本来看不见的裂痕便会层层显露,甚至多到让你惊讶。杨芋觉得黄妈对她可能有不满意的地方,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重,一直以来她等待他的坦白,但真相确实伤心。既然如此,她何不将错就错,给双方一个体面而合理的台阶。
“其实,我犹豫这件事情很久了,我的家庭情况你明白,叔叔阿姨未必真清楚,与其每天我活在小心翼翼的揣测里,还不如我们冷静下来,你试着让你的父母接纳我,我试着跟上你父母的期待。”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在一起啊?”他坚持自己的观点。
“并非如此,你该试着让我冷静一段时间看清自己的想法,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另有所爱?”他有些敏感,但觉得不太可能,她的大多数时间都跟自己在一起。
“你想多了,我需要的只是一段可以冷静思考的时间。”杨芋被他问得有点心虚,幸好是在电话里,要是当面指不定会被他识破。
“既然你执意这样,我尊重。可能我想结婚的急切给你带来了压力,但我并不是个盲目而没有主见的人,也清楚自己是真心喜欢而急切表露心迹,若这也算是一种压力,那只能够说明我是认真的跟所喜欢的人结婚这本就是一件正确而神圣的事情。”
后来他说了很多,多到她无力倾听以至于睡着了。但他是个说话算话的君子,没有主动接送过她,给她留足了思考的空间,除了每天依然必不可少在微信中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