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翼齐》浅暗深深

6、重逢

　　电视上播送着郑嘉鑫的照片上各人的身家背景介绍，一长段一长段的数据、文字配以图片陈述的最后，贺氏天域集团主席贺亦铭压轴登场，令萧翊翎哭笑不得的是她自己竟成了贺亦铭背景介绍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一档财经节目，却成了主持人与嘉宾的八卦现场。
　　只听那主持人一本正经陈述道：“‘贺萧离婚事件’可称之为六年来财经界的一大疑案。”节目嘉宾接着一本正经的评论道：“萧翊翎女士及宝仑集团单方面公布的消息至今未得到贺氏集团的回应，这几年来各种猜测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我个人觉得比较靠谱的是商业利益纠纷这一说。”另一位现场的嘉宾用夸张惊疑的表情说道：“我比较好奇的是萧翊翎，她在公布了离婚和退位的消息之后就不见踪迹了，期间有过各种传闻，比如监禁、癌症、精神失常。。。”
　　萧翊翎终于忍无可忍地关掉了电视。正准备转身上楼，倒头大睡倒时差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三两声敲门声。声音不大却在这安静得夜色中异常清晰，萧翊翎没来由地有点心里发慌，弱弱地问了一声：“谁？”门外没有应声，她紧接着问了一声“晟泽，是你回来了吗？”
　　依旧没有动静，萧翊翎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走到门口。推门出去，借着高挂的月光，看到了门口双目紧闭，眉头深锁，紧握的双拳有些微微颤抖的男人。

　　贺亦铭缓缓抬头，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他的出现而愣在原地的女人。沐浴过后干净清爽的脸庞，剪短了的头发，令她多了几分清纯学生的感觉，只是这墨色的眉眼一如往昔，她怔忡发呆的表情更是与他心里的描摹过无数遍的萧翊翎别无二致。只是她身上穿着的这件宽大男款T恤，让他觉得分外刺眼，贺亦铭一步上前，二话不说地拉过呆立在门口萧翊翎进了屋内。
　　一阵长久的静默之后，“收拾一下，跟我回家。” 贺亦铭声音低哑，却也不失醇厚，语气中是他一贯的笃定和不容置疑。
　　萧翊翎为自己的失态有些懊恼。若说之前与贺亦铭的婚姻，她永远是跟随着的那一个，大事小情一直是贺亦铭在拿主意。也许是他习惯了发号施令，而她也习惯了任人摆布。可是现在，她与他已经不是被婚姻围困着，必须要被绑在一起的两个人了，她有了可以说“不”的权利。
　　她终于将贺亦铭出现后一直低垂的目光投向他，朝他淡淡一笑，放松着语气说道：“贺先生，若我没记错，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过字了。”
　　贺亦铭努力压抑着情绪，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这个六年来音讯全无的女人，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贺太太，我也记得自己从没在你说的那张纸上签过字，不仅之前不会签，以后也绝不会签。”
　　萧翊翎听他称呼自己“贺太太”时有过刹那的晃神，但看到他略显瘦削的下巴和微黑的眼眶以及盯着自己一瞬不瞬的眼神，她知道此时的贺亦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一时无言，两个人谁都没有让步。
　　空旷的客厅里立着的老式西洋古董座钟是此间唯一的声响，指针伴随着“滴答”声一秒一秒的划过萧翊翎的心口，她仿若回到的六年前做出决定的那个夜晚，茫然无措，心绪繁杂。
　　贺亦铭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个六年来日思夜想的女人，原以为她的模样神态已经深深镌刻在自己的脑海里，可此时此刻，当人真实站在他眼前的时候，她的眉目竟又渐渐模糊了开去。他不由得上前一步，将人拥入怀中，用力收紧手臂，让两个人之间一丝缝隙也无，他暗暗地想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重新清晰地出现在他生命里。
　　萧翊翎起先还挣扎着，但鼻尖弥散开来的原属于记忆中的清冽味道让她渐渐冷静下来，缓缓抬起手臂竟也轻轻怀抱着贺亦铭。她埋首在他怀中，闷声说道，“贺亦铭，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贺亦铭艰难地放开怀中的人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你是该给我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