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悍传奇》辟如朝露

14、绝地反击

　　秋蚁听到刘花蜜喊她过去，第一个反应就是东窗事发。花蜜一向待她恩重如山，她心里十分忐忑。看到花蜜淡笑地望着她，她有些糯糯：“小姐，您叫我有事？”
　　“让你见一个人。”
　　这时下人领进一个年轻的男人，面孔轮廓和秋蚁有几分相似，见到秋蚁时，立时红了眼睛。
　　秋蚁满脸不敢置信：“哥，是你吗？你被小姐救出来了？”赶紧上面拉住了哥哥的手，失声痛哭。
　　待得稍微和缓，兄妹双双跪到花蜜面前，秋蚁一向笨嘴拙舌，此时除了重重的磕头，竟是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她望向花蜜，满是愧疚和后悔神色。
　　花蜜扶起二兄妹，对着秋蚁哥哥道：“你且放心，我已找了死尸替代你死在那狱里，身上的胎记是我丫头春蚕亲自操刀，做得一模一样，死因是内出血，就算是资历最深的仵作也绝对验不出来。现在你已是自由身，带着秋蚁回乡吧。”
　　秋蚁重下跪下：“小姐，您待我兄妹大恩大德，我绝不会丢下您不管。以前我做错了事，您尽管责罚于我，只要留我一口气在，我一定不再辜负您。”
　　花蜜幽幽叹了口气：“秋蚁，是我以前忽略了你的身世，一直以为你是孤女，不想我师兄倒是有心，明察暗访找到你哥哥来要胁你为他做事，于情于理，你并没做错，此事就此揭过。如你还愿跟着我，那我们就一起把这天捅个窟窿吧！”
　　此时花厅里聚集四位女子，正是花蜜主仆四人。花蜜没有隐瞒，这三个丫头如今马上要发挥重要作用，她简要地介绍了当前的现状。
　　“李松以交换我为代价接手秋鹿山庄，掌握了大量财富，但我怀疑这财富的真假，此乃后话。谢珺瑶想推李柏上位，假意让出秋鹿山庄，迷惑李松，暗中布置。她让周桐当马前卒，周桐是否出死力，此处待商榷。李柏想占有我，报当日之仇，此人在这四人里是最末端，本不应先考虑。但为害之处，以他为甚，所以此人应当最先除去。李松兄弟内战，动摇国本，我本应当干预。但若因为我的出手，让李松豪发未伤，他腾出手来，必不会放过我和我的家人。谢珺瑶心地歹毒，既然她容不下我，我也不想放过她。所以现在需要解决的是，争取周桐，让李柏娘俩和李松斗一场，两败俱伤之时，杀李柏，削弱李松，谢珺瑶以后让她不能言语不能行动就好。”花密娓娓道来。

　　几个丫头也知道此乃生死存亡之际，再不藏拙，献计献策，花蜜给她的爱将各自分配责任。秋蚁继续向李松表衷心，李松绝不会将秋蚁哥哥冒牌货之死告诉秋蚁，所以这条线暂时还不能断。冬至替换宫里的假秦悦琴，化妆成她的样子，近距离观察态势，关键时刻便宜行事。春蚕的任务最重，花蜜要求她在最短的时间里配制出来孤本毒经上所提及的软骨散。
　　至于刘花蜜自己，她给周桐递信，约他傍晚去至远书局相见。花蜜拿不准周桐的心思，他以往表现又太过心机叵测难以接近，在等他出现之前，心中紧张至极，心跳像擂鼓，按都按不住似的。
　　周桐轻轻走进书局，远远就见到花蜜低着头安静地坐在那里沉思。她的颈子很长，弯曲的孤度像一只天鹅。昏黄的油灯映照着她留在墙上的剪影特别美，此时她温婉秀丽，令他心中更是欣喜。待她抬起头来见到他，欲要说话，脸腾地红了，像煮熟的虾子。原来自己终究还是抵御不了他，他眼里只稍微流露出一抹柔情，花蜜已心脏狂跳，心中计划好的说辞全忘个干净。
　　如此羞涩的刘花蜜，太颠覆周桐对花蜜的认识。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应当就是你深深喜欢我时，我恰好也爱上了你。哪怕付出情感时有早有迟，但最终迎头赶上，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周桐看到刘花蜜的脸越来越红，没有丝毫犹疑，一个箭步向前，把坐着的花蜜抱住，见她并不反抗，胳膊微微用力，搂得稍紧，似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此时虽然周桐没发一言，但花蜜已知道他对己也动了情，满心欢喜。
　　周桐抱了很久才放开花蜜，她很勇敢地和他对视。此时，尽在不言中。花蜜即便到了此时心中仍是不信：“他怎么可能喜欢上我，我又不漂亮，又不温柔。会不会只是我的错觉？或许他是真的？我何德何能啊？”聪明绝顶如她也不能免俗，喜欢上一个人时，如此患得患失。
　　周桐见她眼波流转，像是知她心中所想，率先开口：“花蜜，我一向知道你的情意，到今天才回应你，害你受苦了，是我的不是，要打要罚都由你。我不想骗人骗己，我需想明白自己的真心。”
　　花蜜听他这话，心中大定，缓缓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再而浓，三而不可绝。人与人是不相同的，我怎可要求你与我同步？那太有失偏颇。”
　　周桐听后握住花蜜的手，“你一向聪慧，终于想通要同我一起离开这漩涡之地？”
　　花蜜摇了摇头，“此间局势如此，实无退路。再说天下之大，我们又能躲得几何，我一走了之，置家人于不顾也非我所愿，不如正面迎敌。若你肯助我一臂之力，我也有几分胜算。你看如何？”
　　周桐之前在谢太后那里孤军做战的情况下，都已决定誓死保全刘花蜜，此时知道她依然不改留守本意，遂不再劝她，与她互换情报，商讨对策，二人此际心意相通，又俱是智计超群，心思灵动之辈。他们联手布局，李柏此时已算半个死人。
　　周桐忽地想起一事，对花蜜道：“太后对我有养育之恩，虽她对你一直深具敌意，但幸没造成大错，我想求你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轻取她的性命，李柏该死，可她若失了儿子，也只是沦为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再难兴起谋害你的念头。还有如何对付李松，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答应你留她的性命。她是可怜之人，一辈子深爱你父亲，把你抚养成人。但她也是可恨之人，把李柏和你教得恨意滔天，心中无爱。若非你遇到我，恢复灵台，你只会变成她纂位的工具。你以为她是真心想推李柏上位吗？她明知李柏一个草囊饭袋，怎可治国。她无非是想垂帘听政，号令天下，完成你父亲的遗愿吧！此人情深至此，冲这一点，我放她一马。”刘花蜜就事论事道。
　　周桐心中想：“除了遇到你，偷听到李柏对我的恨意，两样加起才促使我改弦易辙，你们竟成了此局的胜负手。”
　　花蜜接着又道：“平心而论，师兄一向对我不薄。给我赏封，由着我放肆，我感恩。在我身边安插人，隐瞒大哥死讯，做为一个君主，也无可厚非。但他为保皇位，拿我交换，不顾我死活，这兄妹的情意就此一笔勾消。我太了解他的为人，他既已舍弃我，自然不允许我带着一身所学站在他的对立面，所以他必不会放过我和我的家人，所以此乃私仇。不过从公心算，李松算是治国人才，还算勤勉。国家若失了他，恐怕会乱相顿起，生灵涂炭。于公于私我想借由此战削弱他大部份的实力，让他勉强存活下来。休养生息需得几年，那时我们已远走高飞，且留他尚算有用之身，继续为国为民吧。你意下如何？”
　　周桐认为花蜜的想法很有大局观，没有什么遗漏，定下方针之后两人各自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