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说爱你》芸飘千里

53、第 53 章

　　夜晚的秋风越吹越凉，菁菁意识到宇卿的不适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她推着他的轮椅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中宇卿双手紧握着扶手，似乎怕自己从轮椅上摔下去似的，当然还有一些让他难以启齿的事情也在回家的路途中发生。菁菁推着他一进家门，他就把菁菁赶回了房间，说自己有些冷需要冲个热水澡，他还吩咐菁菁去他的卧室帮他拿换洗的衣裤，然后径直滑着轮椅去了卫生间。
　　当初菁菁看中这套房子的时候除了窗外的风景诱人外就是看中了它的卫生间够大，在装修的时候特弟让家装公司铺设了防滑地砖，在淋浴房的周围都加上了防滑扶手，还特意安装了方便残疾人洗浴用的淋浴凳。整个卫生间的装修完全是根据乔宇卿的身体状况而特意定制的，让第一次来他们家坐客的人都能意识到主人的不便之处。不过这一次乔宇卿进到卫生间后居然破天荒的把门给锁上了。
　　菁菁拿着他所要的换洗衣物准备送进去，却发现卫生间的门给锁上了，她感到意外。她深知他行动不便，就算整个淋浴房的装修考虑到他的行动不便加装了多个扶手，也不能保证他不会摔倒。她敲了敲门问到：“宇卿，你干吗把门锁了呀？”
　　“可能是不小心碰到的吧，”其实在他得病残疾后就有个习惯，洗澡的时候必定不会锁门，以防自己摔倒后没人来扶他，可是这次他确是存心的，只是他不想告诉菁菁罢了。
　　“那你把门打开，我把换洗的衣服给你拿来了，”菁菁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推门。
　　“你先放门口，我在上厕所，”宇卿对她讲到，接着说：“我呆会自己出来拿。”
　　上厕所？菁菁有些纳闷，自从他截肢后左边骨盆缺失、左臀肌肉萎缩，□□括约肌无法自主用力，他上大号的时候都需要菁菁帮忙，所以菁菁有些搞不清楚了。如果是小便的话，那也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可是他怎么进去这么久呢？她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很坚决的拒绝的，而且是他从未有过的语气。无奈之下，菁菁只能善意的提醒。其实她放下衣服往客厅方向走的时候心里一直在纳闷，他生病截肢这么多年了，从来不忌讳自己的身体，尤其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管他的身体情况多遭殃，行动有多不方便，他都会跟自己说，都会让自己帮助他，可是这次怎么不一样了呢？董菁菁戴着疑问走向了客厅，虽然她人在客厅，但是耳朵却一直听着卫手间的动静，双眼一直盯着那扇门。不一会儿，她看到宇卿坐着轮椅出来拿衣服，她快步走了过去，在他准备再次关门的时候走了进去。
　　宇卿看到菁菁跟着自己进来后先是一愣，接着对她讲到：“我洗澡，你进来干什么呀？也不害臊？”
　　“又不是没见过你光着身体，再说了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怕我看呀？”
　　“我不好意思行了吧！”宇卿有些事不想让她知道，突然对她说他害羞了。菁菁看出了他的顾虑，猜想他有事情瞒着自己，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菁菁又看了眼宇卿，她发现他在躲避她的眼神，这一下她能肯定他有事瞒着自己，她心想你不说我也能找着。菁菁在卫生间看了一圈，终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异样。当菁菁的双眼瞄向丢脏衣服的框子时，她发现乔宇卿的眼神有些闪烁，她走了过去翻看他换下的衣物。一开始她什么都没发现，只是他们俩换下来还未洗的衣服，当她不准备再往下翻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神态似乎轻松了许多，她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秘密。
　　宇卿想着阻止她，对她讲到：“都是些换下来的脏衣服，还没来得及洗呢。”
　　“我就是看一下，看一下你是不是蹭我不在把别的女人带家里来过。”
　　“吓说什么呢？”宇卿话音刚落，董菁菁就翻到他刚穿在身上的裤子，她心想这是他刚才还穿着的裤子，就算换下来也应该是放在最上面，怎么被他塞到这么下面？她想着把裤子拿出来看个究竟的时候，宇卿则摇着轮椅到她跟前准备抢回裤子，无奈腿有残疾，坐在轮椅上就算身高占优也没能够到那条裤子。其实宇卿不去抢倒还好，菁菁也不会想到一条裤子会有什么问题，可是他伸手去抢了，她就意识到这条裤子必定有问题。当她拿起裤子准备查看的时候就闻到了裤子上一股难闻的味道，这个味道不是别的，是尿的臭味，没错，她肯定这是尿味。他是尿失禁还是别的原因导致的？她没有多问，她把脏裤子丢进了衣物框里，替他在浴缸里灌满了热水，帮助他洗了个热水澡。当他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他坐着轮椅来到了她的面前，他有些失落又有些害怕，他想跟她说这事，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对她讲到：“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嫌弃我，你可以离开我，我不会逼你的。”
　　董菁菁一听这话，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她问他：“这不是意外，是吗？”
　　“是的，”乔宇卿深吸了一口气对她讲到。
　　“好，我先冷静一下，然后你把事情跟我说一遍，还有你瞒了我多久？”菁菁嘴上说冷静，可心里怎么可能冷静下来，她一个外科医生都没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身体出现了这么大的状况，她的心情该是多难受。宇卿不敢开口说，他是想瞒着她的，想着自己的尿失禁可能被治好，可没想到却在她面前还是露陷了。“我什么也不说，我听你说，”菁菁用很慢的语调对他讲到。他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只能坦白，至于坦白后的结果是什么样子的他乔宇卿已经不考虑了。
　　乔宇卿当年得的是尤文氏肉瘤，一种恶性的骨肿瘤，一开始只是左腿膝盖疼痛到后来他无法正常行走，去医院看的时候被医生告知膝盖这儿的肿瘤已进向上蔓延，除了截肢就别无它法。可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截肢，最终结果是他的骨肿瘤蔓延到骨盆，直到最后他的整个左边骨盆及下肢全被切除。由于骨盆是保护膀胱和部分小肠的骨骼，所以他在截肢术后谨遵医嘱，对肠胃道及泌尿道保护的非常好，而且他使用拐杖的频率要远远低于他使用假肢或轮椅的频率，就是防止摔倒导致这些重要器官的受损。然而，在年初乔氏工地楼宇倒塌时他被埋废墟，最后捡回了一条命，可是随之而来的并发症也一一出现。因为穿着假肢又被埋压在废墟，括约肌受损导致尿失禁、胃肠道功能紊乱。因为董菁菁自己是医生，当乔宇卿说到某些名词的时候，她说知道这些词意味着什么了。听着他的叙述，她感觉他像在说别人的故事，直到最后变成她问他答。
　　菁菁开口问到：“既然知道括约肌失损，会引起尿失禁，那你怎么瞒你身边的人？还有这事发生多久了？”
　　“平时没有手术预约的时候，我会定时上厕所，减少水的摄入量。如果是手术日我会给自己用成人纸尿裤，理由是自己是残疾人，高位截肢上厕所不方便。再说了，一般手术的时候肾上腺素上升思想都高度集中，根本不会想去上厕所的。至于你问我这事发生多久了，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好几个月，也可能就这几日。”
　　“尿失禁多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都尿身上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会不知道？”听到他这么说，菁菁更是火大，心想着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清楚旁人怎么可能清楚。不过乔宇卿让她先冷静，跟她分析了下自己的病情。因为受伤是在年初，在医院的时候都接着导尿管，病情稳定已进进入初夏了，天气炎热再加上大幅度的复健治疗水份都从汗腺蒸发掉了，又加上自身行动不便，他便养成了定时排尿的习惯而不是特意等到有尿感了才去上厕所的。
　　“那后来又是怎么知道的？”菁菁继续问他。
　　“有时候手术结束的时候会发生下身潮湿，一开始以为是手术时间体力消耗过大而出的汗，可是时间久了就发现问题了。”
　　“那是在医院发生的，你也想到应对的办法。那你在家的时候怎么瞒着我的？”菁菁继续问到，她还说：“你应该不是瞒了我一天二天了？”
　　“在家也控制好时间啊，一般二个半小时到三个小时就上次厕所。再说了，我不是在床头柜下□□壶了吗，就是怕尿湿了让你知道，”他似乎有些委屈的说到。
　　“那胃肠道功能紊乱你又是怎么解决的？”
　　“控制饮食啊！”宇卿对她讲到，接着说：“我失去左腿后就很注意饮食的，不吃辛辣食物，不吃海鲜等发物，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我大便障碍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只是不能控制稀便了。”
　　“我知道你控制饮食，你不吃川菜湘菜，因为吃了伤口会痛；你不吃海鲜，因为吃了伤口会瘙痒，会难受。可是你这次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呢？”
　　“我怕、我怕、我怕你会嫌弃我……”说完他低下了头。其实他不是怕她嫌弃自己，有些时候他都有些嫌弃自己，别人截肢他也截肢，别人大小便都能自己控制为什么他就不能，他只不过是高位截肢，弄得自己像是个截瘫病人，他有些不甘心。
　　“我嫌弃你？是谁在医院没日没夜的照顾你？又是谁给你端屎端尿？你以前没有成就，只是个助理教授就盯着我不依不绕，让我伺候你。现在有了成就，有了威旺，就开始怕我嫌弃你了？是不是想用这个理由赶我走，好让我给你腾地找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来伺候你啊？最好让我快点离开你，可以让你跟你的尹伊小妹妹在一起是吗？”
　　“董菁菁，你别说得太过分！我现在跟你说的是我的身体状况，如果能治好最好不过，当然我们都是医生，对于我这样的身体状况现在又发生这样的问题，治愈的可能性是多少我们都很清楚。”乔宇卿还是有男人的理性，他试图让她冷静，对她说到：“我在跟你说的是我的身体，如果你嫌弃我，我会同意你提出分手的要求。当然，我是希望跟你在一起的。”乔宇卿除了行动有些不便，身体出现了点状况，可是很多残疾人都会有，他们也找到了真爱，再说了他是真心喜欢董菁菁的，他疼她是他们这个圈子里都知道的，他怎么舍得让菁菁离开自己的，可是他又不能自私到让这个女人一直跟着自己吃苦。他一直瞒着菁菁自己的身体状况，就是怕她跟自己提分手，现在她知道了，他倒也坦然，选择权就在她手上了。说完，他也没有等她的答案，他独自摇着轮椅回卧室打算上床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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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有点虐啦？还是应该往甜的方向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