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侧》东方隽起

28、误会

　　顾子逍将苏雪盈放到床上，见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一时间心急如焚。

　　“二哥，雪盈到底怎么样？”

　　顾子聪坐下重新为苏雪盈把脉，“她似乎动用了内力。”

　　“那要不要紧？”顾子逍又问。

　　“应该可以治好，只是又延长了治疗的时间。”顾子聪拿来一颗药丸塞进苏雪盈口中。

　　顾子逍在床边坐下，用力地捶了下床，“可恶！都是沈芳菲害的。”

　　顾子聪对他说道：“你照看一下，我再去给她煎一副药。”

　　顾子逍握着苏雪盈的手，心中懊悔不已，他觉得这都要怪自己，如果他今天不去参加这个寿宴，那沈芳菲也就不会有机可乘，如果他之前能对苏雪盈再多关注一些，她也就不会一个人偷偷地跑上山而遭人陷害。

　　他轻声地说着：“雪盈，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呀！”

　　过了一会儿，顾子轩回来了，刚进院子就喊，“你们怎么都到百草斋来了？害得我好一顿找。”

　　进了门，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苏雪盈，吃惊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顾子逍把苏雪盈晕倒的事告诉了他，然后又问：“你查得怎么样了？”

　　顾子轩刚才跟着李少爷出去，把他又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然后逼问出了真相。他把事情从头到尾跟顾子逍说了个详细。

　　“哼！沈芳菲还真是够毒的。”顾子逍咬着牙恨恨地说着。

　　“幸亏你发现得及时，不然雪盈可就毁了。”顾子轩想了想又问：“对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顾子逍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却隐去了苏雪盈被脱光上衣的这段事实，只说是在木屋里发现了她，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站在门口端着药的顾子聪听到了这一切，走过来把药放下，说：“这菲儿真是太可恶了，幸亏没被她得逞，不然，不但会毁了雪盈的清白，也会要了雪盈的命。”

　　顾子轩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啊，雪盈不能用内力，如果奋力反抗只会使伤势加重，那到时治不治得好可就不一定了。即使没有内伤，也会因为受了侮辱而自寻短剑的。本以为菲儿只是刁蛮任性了些，想不到心肠竟如此歹毒。”

　　顾子逍听了他们的话，也是非常后怕，自己差点就永远地失去了苏雪盈。

　　三个人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苏雪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顾子逍看到她醒了，关切地说道：“雪盈！你终于醒了！”

　　苏雪盈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顾子逍，愤怒地坐起身来，由于起得过猛，头晕了一下，顾子逍忙扶住她，她却甩开他的手，打了他一巴掌，“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说完，她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顾子逍说：“雪盈，你要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要我怎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撒谎？我们什么时候去过小木屋？又什么时候看到过那把锁？还有手帕上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没看到你吐血啊？”苏雪盈痛苦地哭喊着。

　　顾子逍回想起小木屋里看到的一幕幕，竟有些心虚，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好。

　　顾子轩忙把知道的所有经过都告诉了苏雪盈，顾子聪也点头称是。

　　苏雪盈仍是有些怀疑，向顾子逍问道：“那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老爷和夫人呢？”

　　不等顾子逍回答，顾子轩便抢着说：“我娘非常疼爱菲儿的，就算知道了真相，最多也就是骂她一顿，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毕竟她是个小姐，而你只是个丫环，真要是把菲儿惹怒了，只怕她会变本加厉继续害你。子逍说谎也都是为了你啊，他既要保全菲儿的脸面，让她不那么恨你，又要想办法来证明你的清白。”

　　此时，顾子聪也说话了，“子轩说得对，不是我们不替你主持公道，只是相比之下，你的清白和安危更重要。切记，以后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找我们兄弟三人就行了，与其他的人都要少接触。”

　　只有顾子逍知道，他们说得不全对。他确实是为了证明苏雪盈的清白想了不少办法，他是宁愿别人说他与她私通，也不愿意让任何男人与她扯上关系，哪怕是假的。

　　不过，他才不在乎什么沈芳菲的面子，也不会因为怕她伤害苏雪盈就放过她，他怕的是，把她逼急了，她会说出他不想让苏雪盈知道的事，他更怕苏雪盈会因此恨他，疏远他。但他也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沈芳菲，他是一定要给她些厉害尝尝的。

　　苏雪盈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仍是心有余悸，她想了想，又问：“那少爷到底是什么时候吐的血呢？”

　　顾子逍心中尴尬，轻咳了一声，说道：“那是在找到你之前发生的，我最近确实有些不太舒服。”

　　顾子聪拉过他的手，替他把了把脉，“没什么问题啊。”

　　“当然没问题了，我要老是吐血，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吗？”顾子逍抽回手没好气地说道。

　　苏雪盈总算是消了气，又问：“小美恨我，我倒是可以理解，可表小姐又为什么那么恨我呢？”

　　“她……”顾子逍正犹豫着。

　　顾子轩却接过话来，“菲儿她呀，一直恋慕着子逍，见不得子逍身边有任何女人，别说是你，换做别人，她也是一样不会放过的。”

　　“啊？那我该怎么办？是不是要离开少爷才行啊？”苏雪盈有些担心地说着。

　　顾子逍顿时慌了神，忙说：“不用，不用！我根本不喜欢她，她是绝对不会有机会的。放心，我一定会找机会向她说明白的，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苏雪盈沉默了一会儿，觉得他们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她看着顾子逍，说：“对不起，少爷，我刚才误会你了。”

　　听了她的话，顾子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笑容也变得灿烂起来，“没事的，也怪我事先没跟你商量过，其实我是想弄清真相之后再告诉你的，只是没想到沈芳菲会下手那么快。”

　　苏雪盈突然又想起了与小美之间发生过的种种，觉得这些事似乎有着什么联系，她看了顾子逍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怎么觉得我能遇到这样的事，全都是因为少爷呢？如果我不是少爷的丫环，那是不是就没这么多事了？少爷，不如你换个丫环吧。”

　　“不行！”顾子逍脸上的灿烂瞬间消失，“我对你这么好，你不报答我，反倒想把我丢下，你还有没有良心？”

　　苏雪盈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她也觉得自己这样说，好像真的挺没良心的。

　　顾子聪这时突然提醒道：“好了！说了半天，药都快凉了，赶紧喝了吧。”说着，起身又去拿来一个瓷瓶，对苏雪盈说：“这是我为你配制的新药，效果比先前的要好。记得，以后不可以随便使用内力了。”

　　苏雪盈感激地看着顾子聪，“二少爷，真是太感谢你了！”

　　顾子聪摇了摇头，“你呀，不用感谢我，要是怕麻烦我的话，那就记得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苏雪盈喝完药，几个人就着这件事又说了一通，便各自回去了。

　　顾正先站在窗前心事重重的。他之所以不对苏雪盈过多关照，就是不想让她过于引人注意，可这丫头偏偏就是很容易被人针对，难道她的命运只能同方沁如一样吗？当年方沁如的师父——了无师太就曾说过，方沁如这一生少不了的就是波折，多不了的就是朋友，一切都只因生了这副让女人嫉妒、让男人迷恋的容貌，就连自己曾经也是不甘心只做她的朋友的，逼得她不得不疏远自己。

　　郑婉瑜见他一句话不说，不高兴地问道：“怎么？你还在怪我吗？”

　　顾正先回过神来，转过身对郑婉瑜说：“我没有怪你，只是菲儿真是太过分了，你不要只是宠着她，会把她宠坏的，她那么不懂事，你再不教导她，她就会走上歪路的。”

　　“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郑婉瑜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怎么不知道？你以为你定了小美的罪，我就相信这件事跟菲儿没有关系了吗？菲儿明明就是在搬弄是非，想陷害那个丫头。那丫头虽是个下人，但终归是个姑娘家，清白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那是比命还重要的。菲儿胡闹，你就由着她，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顾正先皱起眉头，表情十分严肃。

　　郑婉瑜看着他的样子，语气稍有缓和，“好了，好了，菲儿只不过是喜欢子逍，吃那丫头的醋而已，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我之所以想查清楚，是怕她对子逍有非分之想，他们天天在一起，万一子逍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怎么办？我这不也是为了儿子好吗？”

　　“真是糊涂！你自己的儿子难道你自己还不了解吗？子逍虽是顽皮了些，但为人正直善良，岂是那种不懂分寸的孩子？”顾正先依旧那样的严肃。

　　“我不是怕万一嘛，再正直也是个男人，万一把持不住怎么办？” 郑婉瑜道。

　　“以子逍的性格，如果真的把持不住，那也只能说明是遇到了心中所爱，既然儿子喜欢，你又岂能阻止得了？”顾正先道。

　　“我必须要阻止，我绝不能看着儿子娶一个丫环进门。”郑婉瑜态度强硬。

　　顾正先感到气恼，不由地提高了嗓音，“你！你难道忘了，如果当初不是你坚决反对，子轩就不会跟晴云离家出走，晴云也就不会死，子轩更不会一直沉迷于过去而无法自拔！”

　　“我身为他们的娘，就要为他们负责，要为他们的婚姻大事把关，我也是希望他们都能够幸福。”郑婉瑜更是大声地反驳着。

　　顾正先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你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好恶来挑选，这种强加在孩子们身上的你认为的幸福，是真正的幸福吗？你看子勤现在幸福吗？子轩幸福吗？你有考虑过孩子们的感受吗？”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也很不幸福，是吗？因为当初没有娶到你的心上人而是娶了我，所以才会不幸福，是吗？”郑婉瑜想起了之前的事，越说越是激动。

　　“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顾正先有些不耐烦。

　　“我说得不对吗？你拿那个女人的东西当宝贝似的收藏着，不就是还在想着她吗？”郑婉瑜带着哭腔斥责道。

　　“你!我不与你说了!”顾正先生气地甩了下袖子出去了。

　　郑婉瑜沮丧地坐到椅子上，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