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侧》东方隽起

19、惹来妒忌

　　次日一早，顾府比往日里略显嘈杂了一些，原来是郑婉瑜的表外甥女沈芳菲来了。来之前也没打声招呼，一进门就直接往院里闯。新来的门房没见过她，把她拦下了，她就在那里大呼小叫的，“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可是你们夫人的外甥女，连我都敢拦，你不想干了是不是？”

　　门房也是个尽职尽责的人，在没有收到主人的指示之前，他是绝对不敢放沈芳菲进去的。

　　沈芳菲却硬是不依，“我一路舟车劳顿，你竟然还让我在这里等着。”

　　刘管家收到消息后，忙差人去通知郑婉瑜，自己则先赶过来迎接沈芳菲。他刚走到院中间就见到了沈芳菲和她的丫环，原来门房的人实在拦不住，沈芳菲已经闯了进来。

　　刘管家领着沈芳菲到了正厅，让了座，奉了茶，郑婉瑜这才匆匆赶来。人还未进门，声音就先到了，“哎呀，是菲儿呀，怎么也不提前通知姨母一声呢？姨母好派人接你呀。”

　　沈芳菲见郑婉瑜进来了，忙跑到她跟前拉着她的胳膊撒起娇来，“姨母，人家是想给您个惊喜嘛！”

　　郑婉瑜同沈芳菲寒暄了几句，又吩咐刘管家去把几位少爷都叫来，刘管家应了一声出去了。

　　“姨母，这是娘给您的礼物。”沈芳菲向身边的丫环示意着。

　　丫环走上前，向郑婉瑜施了礼，然后又呈上一个精致的木盒。

　　“哎哟，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嘛！”郑婉瑜看了一眼木盒，开心地笑着。

　　从这木盒雕刻的精致程度来看，里面装着的礼物也必是不俗。郑婉瑜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夫家都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对这些身外之物看得不是很重，真正令她开心的并不是这木盒里的礼物，而是沈芳菲的一片孝心。她这些日子跟顾正先闹别扭，心情一直都很不好，儿子们又都不懂得体贴她这个当娘的，所以，沈芳菲此刻表现出的孝心，给了她很大的安慰。

　　沈芳菲打开盒子，指着里面摆放着的一柄品质上好的玉如意，说道：“这是我娘亲自为姨母挑选的。”

　　郑婉瑜点了点头，说道：“让你娘费心了，都是自家人，无须客气的。”

　　“那怎么行？我娘说好久不见姨母了，心中甚是想念。送姨母玉如意，一是表达想念之情，二是希望姨母万事如意。”沈芳菲说道。

　　“我也是十分想念她的，我与你娘虽不是亲姐妹，但胜似亲姐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唉！光阴如箭呐，自从我们嫁人后，便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整天腻在一起了，如今我们又都老了，有生之年不知还能再见几次。”郑婉瑜叹息着。

　　“姨母才不老呢，姨母还是那么漂亮，跟菲儿小时候见到的一样，一点儿都没变。”沈芳菲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郑婉瑜的神色。

　　郑婉瑜笑着拉起沈芳菲的手，慈爱地拍着她的手背，“菲儿这小嘴儿可真甜，姨母啊，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呢！”

　　“对了，菲儿，这次来得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事？”郑婉瑜问道。

　　“我爹娘出远门了，说是要去做一笔很重要的生意。因为怕我没人照顾，所以就让我到姨母家里来住一段时间。”说着，沈芳菲害羞地低下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郑婉瑜。

　　郑婉瑜打开信，原来是她的表妹也就是沈芳菲的母亲写给她的。信中写的确实跟沈芳菲说的是一样的，就是想拜托她帮忙照顾沈芳菲，而信的后面却提到了沈芳菲的婚事。

　　郑婉瑜合上信，笑着说：“这不过是那时的玩笑话，你娘怎么还当真了？”

　　沈芳菲有些心急地说道：“姨母怎么说那是玩笑话？菲儿可是当真的呢。难道菲儿的心思，姨母看不出来吗？菲儿这么多年可是一直都没变呢。”

　　沈芳菲小的时候，常常跟随着母亲到郑婉瑜家里走动，有时一住就是一个月。她从小就很喜欢顾子逍，总是缠着顾子逍陪她一起玩，郑婉瑜那时经常会逗她，说等她长大了，就让她做顾子逍的新娘子。那不过是郑婉瑜随口说说的玩笑话而已，可沈芳菲却是一直把它记在了心上。

　　郑婉瑜迟疑着，“只是，还得……”话还没说完，顾家四兄弟就进来了，施云彤说是身体不适，就没跟着一起来。

　　沈芳菲见了顾子逍，连忙跑上前，拉着顾子逍的手，喊了声，“四哥！”把其他三兄弟晾在了一边。

　　沈芳菲的举动让顾子逍很不自在，他一边抽回手，一边说：“菲儿来了啊，好久不见啊。”

　　沈芳菲见顾子逍抽回了手，又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对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呢！四哥，你有没有想我？”

　　顾子逍拉开她的手，勉强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姨母还好吧？”

　　“我娘她很好。”沈芳菲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顾子逍的脸上。

　　这时郑婉瑜突然插话道：“菲儿啊，你旅途劳累，有话坐下说吧。来，你们也都坐下吧。”她的话倒是替顾子逍解了围。

　　午饭大家是在一起吃的，沈芳菲死皮赖脸的非要坐在顾子逍旁边，一直给他夹菜盛汤的。这让顾子逍很是反感，完全没了胃口，他应付地吃了几口，便推说有事，回舒逸阁去了。

　　苏雪盈听说府里来了客人，又见顾子逍中午没有回来吃饭，知道他一定是在陪客人呢。于是，她一个人用了饭，收拾妥当之后，便跑去丫环房看小美去了。

　　丫环房里只有小美一个人，因为她的手受了伤不方便干活，所以翠巧准了她几天的假。苏雪盈一进门就向着小美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关切地问着，“小美，怎么样？好些了吗？用不用我帮忙？”

　　谁知小美完全不是昨天的样子，“走开！不用你帮忙！”

　　苏雪盈停下了脚步，她不明白小美这是怎么了，昨天她们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又变了。

　　“小美，怎么了？”苏雪盈不解地问道。

　　“什么怎么了？我说不用你帮忙，你聋吗？”小美皱着眉头斜视着她。

　　“发生了什么？是谁惹你生气了吗？”苏雪盈小心地问道。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吗？你干嘛跑来帮我？你是故意来向我炫耀的吗？”小美有些气愤的样子。

　　“我？我只是担心你的手，想着过来帮你上药而已，没想炫耀什么呀？”苏雪盈被她说的一头雾水。

　　“你不就是想让我知道四少爷对你很关心吗？现在全府的人都知道了，你不用再来我面前炫耀了。”小美想起了心中的恨事，更觉气愤。

　　苏雪盈似乎有些明白了，大概是昨天顾子逍四处打听她挨打的事，惊动的大家都知道了，也肯定来找过小美了。但她还是不太懂，这跟炫耀有什么关系呢？

　　“小美，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真是没想炫耀什么啊。”苏雪盈说道。

　　“你个狐狸精，仗着自己有些姿色，就想勾引四少爷，哼！你做梦吧！”小美咬牙切齿地说。

　　苏雪盈没来之前，小美是这顾府里长得最漂亮的丫环，一些年轻的男仆总是喜欢围着她转，哄着她、护着她。就连去集市买东西，那些男性的小贩也都看她长得漂亮，经常会赠送些货物给她，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很自豪。

　　自从做了顾子逍的丫环，她就爱上了顾子逍，她觉得那些男仆和小贩根本配不上她的美貌，她长得这样美就应该过着不平凡的生活才对。

　　顾子逍为人不挑剔，小美在他身边的时候挺自在的，由于平时被那些男人们捧惯了，所以小美一直觉得顾子逍也是因为喜欢她才会对她那么好的。

　　她总是梦想着有一天能嫁给顾子逍，哪怕只是做妾，她也都是愿意的。

　　可是她的这个梦想渐渐地离她越来越远。有一次，施云彤发脾气赶走了紫华苑里所有的丫环，而她调养身体，又不能没人照顾，顾子逍便把小美安排给了她。到了施云彤身边以后，小美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施云彤脾气不好，总是对她大呼小叫的，还经常会罚她，小美心里十分不愿意，可又不敢说。

　　从那以后，她又梦想着能重新回到顾子逍的身边，为了这个梦想她一直都在寻找机会，也一直关注着舒逸阁里的动静。

　　后来，顾子逍身边又有了苏雪盈。由于那时的苏雪盈相貌丑陋，对她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她也就没放在心上。自从苏雪盈露出了真面目，成了顾府公认的最美丽的丫环，那些曾经爱慕着她的男仆们的眼睛，就从她的身上转移到了苏雪盈的身上，这让小美心里很不舒服，而最让她担心的，就是顾子逍也会因为有了苏雪盈而不再喜欢她了，所以她一直对苏雪盈存有敌意。昨天顾子逍对苏雪盈挨打的事表现出特别的关心，让小美彻底打翻了醋坛子。

　　苏雪盈哪里知道这些，她还以为是顾子逍昨天把事情闹大了，小美因此挨了施云彤的罚呢。但听到小美说她勾引顾子逍，她就完全想不明白了。

　　“小美，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说我勾引少爷？”苏雪盈问道。

　　“为什么？顾府所有的下人都只能住在下人专用的房间里，凭什么你就可以住在四少爷的院子里？你还敢说你没有勾引四少爷？”小美想到自己在顾子逍身边那么久也都是一直睡在丫环房的，她苏雪盈要不是耍了什么手段，怎么会一进舒逸阁就搬出了丫环房。

　　“那是少爷让我住在那里的，又不是我提出来的，我真的没有勾引少爷的意思啊。”苏雪盈天真地解释着。

　　“哼！你最好别让人给抓着把柄，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快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说着，小美随手抓起个东西就朝着苏雪盈身上扔去。

　　苏雪盈下意识地用手一挡，只觉得手背一阵刺痛，又听见什么东西“铛”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收回手，发现手背上流了好多血，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东西，原来小美顺手拿起的是一把剪刀。

　　小美见她流血了，也吓了一跳，她当时生气，并不知自己抓的是个什么东西。她也害怕顾子逍知道了，会责怪她，但又不想跟苏雪盈道歉，于是说道：“我也是没看见，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愿意向四少爷告状，那就告好了，大不了挨顿打，没什么了不起的。哼！反正四少爷无论如何都是会向着你的，我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的。”

　　苏雪盈看到小美吃惊的表情，也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她捂着手，说道：“我不会的，你放心吧！只希望你不要再这样误会我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勾引少爷。”说完，她就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