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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梦回千里。 ...

  •   电梯里。
      墨筱天站在楚鼎函背后,低着头,看着电梯门上自己和楚鼎函模糊的影子。
      “等下上课,坐到第一排去。”楚鼎函突然道。
      “哈?”墨筱天习惯性的,就把跟韩澈说话(话说这一系列基本没他什么事儿来着)的操行弄出来了,赶紧咳嗽了两声改口:“哦。但是现在过去第一排会已经坐满了人的。”
      “我不管,反正第一节物理课上完,如果物理老师说你没坐在第一排的话就自己看着办吧。”楚鼎函抛下一句话,正巧电梯门打开,楚鼎函直接走进了教师休息室,扔下墨筱天一个人眉头紧锁地进了教室。
      “嗨,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韩澈已在最后一排的位子安然就座。
      “没什么,我们今天,啊不对,以后,都要坐在第一排了。”墨筱天依旧阴沉着脸,一脸不爽。
      “啊,为什么?”韩澈扭过头来道,“而且第一排已经有人咧?”
      墨筱天耸耸肩,把韩澈拽到第一排,左右看了看,恩,第一排有九个人,跟谁商量一下比较好捏?
      额,那个沉默的男孩子看起来是个用功念书的呆子,不好商量。恩,就这个女孩子吧,穿了件淡粉色的短袖,看起来应该很好说话的,而且她旁边座位正好空着。
      “对不起,请问,你旁边有人吗?”同时,打出自己的招牌微笑。
      “没有。”女孩子道。
      “恩,我的朋友今天忘记带他的眼镜了,”一把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的韩澈拽过来,“介意和我们换位子么?” 墨筱天撑起嘴角的微笑,心里却是在想:天啊,小妹妹或者大姐啊,你应该认识我的吧,不看僧面看佛面跟我把位子换了吧!
      女孩很爽快地点了下头,便拿走了自己的书包。
      墨筱天如释重负,赶紧道谢,

      墨筱天坐下的一瞬间,还是觉得身上有些刺痛感。额,楚鼎函这个家伙,一点都没放水,四十板子结结实实地打下来,到现在还是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趴在桌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楚鼎函的脸。微笑的脸。严肃的脸。锃亮的板子。酒色的葡萄汁。G&A领带。重重的印象叠加在一起。
      恩,硬木的椅子啊,好痛。
      伸手去,轻抚自己的身体。痛。

      物理课。墨筱天撑着头,完全不理睬物理老师,低着头用飞一般的速度提前昨晚了课堂上的讲义练习题,物理老师走过来,饶有兴趣地抽走了他的试卷,看了一会还给他:“恩,这个小题算错了,别的都正确。”墨筱天露出一个乖学生式的微笑,便拿出一本书来看。
      下课。去饮水机接水的时候看见楚鼎函坐在休息室里,依旧看那份英文报纸。
      数学课。
      下课。和韩澈无聊地趴在桌子上下五子棋,棋盘是画在草稿纸上的格子。
      语文课。
      下课。吃晚饭。墨筱天和韩澈都受不了油腻的盒饭,都没有买补习学校同意定购的盒饭,并且,双双指望对方带饼干来,于是都饿肚子了。
      英语课。
      楚鼎函走进来,第一眼就看见墨筱天坐在第一排,用一种极其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便浅浅微笑了一下。
      “Hello everyone.”楚鼎函朗声和大家打招呼。七八十人的教师,别的老师都是用话筒,唯独他从来不用,声音永远都是中气十足,明亮而有力(这样的声音很有人格魅力哒!楚鼎函同学的原型可是在一楼上课二楼都听得见的人物·····上他的课绝对没有人抵御了了那种声音····)
      走到讲台前,刚要开始讲课,楚鼎函蓦地看见了墨筱天桌子上那张画在草稿纸上的棋盘,边上还是数学草稿。
      墨筱天感觉到楚鼎函凝滞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便看见了自己的草稿纸,脸上一红,赶紧将它塞进书包。
      “上礼拜发的卷子拿出来,”楚鼎函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试卷,他的文件夹永远都是井井有条,“你来报一下答案。”伸手,重重地敲敲墨筱天的桌子,骨节和木质桌面碰撞,钝钝的响声。
      “额,那个····”墨筱天有些慌乱地低头在运动包里一阵乱翻,像普通男孩子那样一脸慌乱,低着头,看不见楚鼎函一脸不满的表情,“啊,找到了!恩,ABBCD BDDCA ADAAC······”
      墨筱天一通选择题答案念完,抬起头,仍旧是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楚鼎函。
      “第十八题,看一下,”楚鼎函转身拿起一根粉笔,“这道题他错了。这么简单的题目也会错!”
      墨筱天一脸不爽的表情,显露无疑。
      楚鼎函心里微微一笑,嘴上道:“来,我们来看一下,这个知识点很基本的·······”
      题目讲完,楚鼎函道:“这几道选择题有没有全对的?”
      鸦雀无声。
      “错一道?”
      包括墨筱天在内的几个少数同学举起了手。
      “都是错了第十八题?这么基本的东西,都没有全对的?!”楚鼎函道。
      墨筱天听了,不满地皱了下眉。
      楚鼎函讲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发下新的试卷时,对墨筱天低语:“你很快就会明白,全对是应该的,不全对,就是不应该。”
      墨筱天咬住嘴唇。
      楚鼎函拿着卷子走开。男孩,觉得我苛责与你了是吧?其实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跟你要面临的社会相比,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回家的车上。
      楚鼎函目不斜视地开车,随口问道:“今天上课做的Cloze练习,错了几个?”
      “全对。”墨筱天道。
      “词汇选择题呢?“
      “错一道。”墨筱天道,明显底气不足。
      “恩?怎么回事?”楚鼎函扬起眉毛。
      “那个,我漏题了。”墨筱天支支吾吾地,声音含糊。惨了,上帝保佑楚鼎函不要说出类似于“漏题?这种错误也会犯?!二十板子”之类的话。
      “漏题?这种错误也会犯?这不是找打么?!”楚鼎函道。
      汗,居然和我假想的差不多。墨筱天暗自想,不过,还好不会被罚。
      不过,以后这种错误真的要当心,就算不是为了不挨打也是为了自己嘛——不过楚鼎函也够苛刻了,以后如果再犯估计二十板子已经是幸运的了——唉,楚鼎函的孩子一定很可怜——
      想到这里,墨筱天脱口而出:“教授,你有孩子么?”
      墨筱天的眼睛又情不自禁地直视着后视镜中楚鼎函的眼睛,但楚鼎函正在开车,并未与他对视。
      沉默。
      墨筱天觉得有点尴尬。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吧。
      吐了下舌头,他探身到前座,伸手去拧CD播放机的开关,想让音乐缓解车上的气氛。
      意大利的歌剧。
      明亮的快要断掉的声音,像水一样荧光流转的声音,蝴蝶夫人自杀前忧伤的身音。
      那些声音都像水一样,荡漾出一圈圈涟漪,像是没有完全好的伤口,隐隐地痛;像是树荫下的溪水,常年照不到阳光,有一种清冽、干净和冰凉。
      在蝴蝶夫人自杀前的咏叹调里,楚鼎函眼神黯然,低低地道:“我有过一个女孩,但是她不在了。”
      墨筱天不语。
      想起了自己初到楚鼎函家里的那个噩梦。雨天的地铁站,不受控制的双腿,扑面而来的坚硬的大理石。
      原来大家都是有伤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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