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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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蟠桃盛宴，滋生许多事端，众仙不过看热闹，而涉事几家却是忧的忧愁的愁，大体还是愁在于忧。
东海敖家两个女儿，侄女因任性妄为目无天庭搅乱蟠桃宴被贬为贱籍押在东海海眼里思过，姑姑因挟私包庇不辨是非被捋了官职贬去极北之地。
还有那统理北斗及酆都神将的天蓬元帅遭广寒仙子参了一本，告他非礼，玉帝当庭震怒，当场收了他的神通，将之罚下界去，更倒霉的是这位前大元帅临出南天门时不知被谁暗地里下了绊子，跌跤跌进猪圈，竟错投了畜生道，变成一只猪了！
但最津津乐道的还是碧游神君那一桩，风流韵事总是给人无限遐想。
甚至有好事者散播秘辛，说他们是仙凡私授，也有说是天灵报恩，更有好事的月老还煞有介事打了个机锋：红鸾会天喜，红艳入咸池，桃花煞枯木，祸福我不知。
然，汤汤渭水民之嘴，危危高峨石之墙，神荼将军抱刀立，门外喧嚣不相干。
悠悠众口之下，风头浪尖之上，神君府内却是一派宁静。
朱阁，水榭，美人靠，绿枝缠绕。昨夜雨一场，三两枝新荷。
东华帝君倚着软榻，面前摆一长案，案上搁一天青釉茶壶并二只同色茶盏，壶中泡着银芽嫩蕊，汤清色匀，香气四溢，他却无心品茗，只盯着对面端坐如松、眼不离卷的碧游神君，又朝湖心看去。
湖心建有小亭，翘角飞檐，曲廊连岸，亭周垂有帷幔，皆为轻纱薄缕，有风阵阵袭来，纱幔忽起忽落，亭中一抹翠色便在蔼云蔓雾间时隐时现。
“你二人。。。这是。。怎么了？”他斟酌字句地问。
却不想碧游神君头也不抬地答：“无事。”还奇怪地看他一眼，好似嫌弃他这么问。
才怪啊！你当初要死要活把人家招来难道不是要如珠如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吗？怎么现在这么冷淡冷静冷冰冰？我把人搞丢的时候你那一副失魂落魄怅然若失的样子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演来骗人的吗？就算是神也不能得到后就弃之如敝履啊骚年！
于是嫌弃的没有被秀到恩爱的东华帝君气呼呼地走了。
碧游神君起初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转念一想：东华嘛，向来如此。也就无甚稀奇。
他搁下书，几步来到湖心小亭，小人儿盘腿坐在地上，脑袋都快耷拉到腿上了，显见是没在用功，看到这幅情景他莫名想笑。
“嗯哼。”先假模假式地清了清嗓子。
没用。
“嗯哼！”用力咳了一声。
还是没用。
“青果！”没办法只好开口喊人。
那虾米一般的小身板微微一震，晃晃悠悠好一会儿才慢慢抬头，几缕碎发覆在额际，碎发下是一双惺忪的睡眼，看得出她努力想睁大，但都没能成功。
碧游神君眉头一皱，抬起袖子对着她刷了一道真气。
青果觉得自己身上一凉，原来粘着的眼皮终于分开了，但她还是低着头，在碧游神君面前她有些莫名的心虚，就像偷懒的学生面对苦口婆心的夫子。
“你要勤练守气诀，气从百骸入，贯通周身，汇入丹田，惟有守住丹田才能真气长存。”苦口婆心的夫子说。
“是。”偷懒被抓的学生喏喏答。
碧游神君又站了会儿，“实在撑不住想睡了就回屋去睡，水边风大。”
然后走了。
听着他的脚步走回了岸边，青果才耷拉下肩膀轻轻松了口气。
她翻开面前的那本书，又一个字一个字小声念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碧游神君的那道真气起了作用，她强打起精神念了好长一段，但终究还是没忍住，又打起了瞌睡。
这回她是被人推醒的。
那个长得好看的紫檀仙子笑盈盈地对她说：“神君吩咐，让我给仙子送一床毯子来。”
青果接过毯子，只觉得一阵羞愧，真是丢人啊！又被捉了现行——
这是青果有了灵智之后想的最多的一件事。
话说她刚醒来知道事情经过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
啊——自己竟然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仙子！
而且后台还那么硬，是窈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碧游神君！
好窃喜！嘤嘤嘤——
可接着，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发现碧游神君不仅不让她出门找窈儿还逼她念念念背背背学学学一堆看了就想睡的东西！
有了灵智她明白了很多事情，自然也明白碧游神君都是为她好，可她就是学不来啊！这是不是就是蠢啊！
她偷偷听到府里其他女仙这么说她，还说了好几回，起初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那笑容满含的不怀好意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可等她明白之后又觉得人家也没说错，自己可不就是蠢吗？什么也学不会，只会偷懒睡觉，就算碧游神君从不为此责骂她，但她还是觉得既委屈又难为情。
还连着做了好几回噩梦。
梦里无它，惟碧游神君面色冷凛地问她：学会了吗？
你学会了吗？窈儿也笑着问她。
呐呐呐！就是她！学什么都不会！旁的人指指点点。
怎么这么蠢呐？怎么学不会呐？
怎么学不会？怎么学不会？
蠢！蠢！蠢！一个蠢人！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她吓得抱头鼠窜，可是那声音却如影随形，令她无处遁逃。
蠢蠢蠢蠢！
千言万音从四面八方汇拢，像山似的将她压在下面，她拼命尖叫拼命挣扎，完全无济于事，山越来越沉，压得她几乎窒息。
每次醒来，都是湿汗淋漓，跟水里过了一遭一样。
越是这样越怀念以前的生活。
虽然闲云野鹤的日子会变得没出息，但至少自由。
唉——我果然还是和窈儿不一样啊，她想：这里不是我的地方。
她突然想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