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花与爱丽丝》城清黑

1、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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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在一个令人感到无比烦躁的梦境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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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子，今天一起回家吗？”
　　“不了……我想去下书店。”

　　我直视友人的眼睛，努力作出一副理所当然毫无破绽的样子，攥着情书的手心却止不住地泛出汗来。好在友人没有在意到我的左腿在不住地抖动，她“噢”了一声，将一堆杂七杂八的书装进双肩包，走到教室门口后冲我挥了挥手。

　　“明天见！”
　　“恩！”

　　趴在教室的窗户玻璃上确认友人已经走出校门之后，我把被胡乱塞进口袋变得皱巴巴不成样子的情书掏了出来，我对着手心哈了几口热气好让自己的手不那么冰凉。
　　“怎么办呢……皱成这个样子……”我有些苦恼地懊悔着刚才鲁莽的举动，看样子这下要把情书再誊一遍了。
　　即便内心也会想，这有不是电视剧啊轻小说之类的，哪有递个情书就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啊……而且黑子学长也不像是那种……随便的人。
　　越想越觉得希望渺茫，我摇了摇头，努力把杂念驱逐出去。
　　千万、千万不能给自己找借口，不然会连告白的勇气都失去的。

　　誊好情书后我小心翼翼地将它叠好，塞进信封后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超不妙啊，这个点黑子学长绝对已经要回去了吧？从我的班级跑到学长的班级……哇感觉好像要来不及了……
　　可是我还没有换掉室内鞋……如果去换鞋的话肯定会来不及……
　　感觉超级糟糕啊！

　　在纠结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意到时间正在一点点地流逝，好了，现在不用纠结了，以为已经完全没有换鞋的时间了。
　　我提起挂在桌旁的包，一把推开教室门疯狗一般地冲了出去。
　　“务必要等等我啊黑子学长——！！”

　　我尽力在无人的走廊里奔跑，同时也在集中精力寻找着黑子学长的班牌——
　　“终于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后拉开了教室门，默数三秒才睁开眼睛……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不不，不应该……等等，黑子学长好像是……有社团来着吧？是放学后去社团社团活动结束后就回家来着……为什么我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记不清了？我可是STK了他一年的人啊！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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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不死心的我在黑子学长的教室转了很久，期间多次路过学长的桌子却没有勇气把情书塞进去……不不不我只是想亲手交给学长而已，况且我又没有署名，鬼知道学长会脑补成什么样子啊……学长的存在感这么稀薄，搞不好还会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感到无比沮丧，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斜斜地瞥了一眼窗外，无意间发现了一抹浅色的身影。
　　我次奥！看来上天还是深爱着我的！
　　学长在校门口停滞了一会儿，四处张望了几下好像是在确认着什么，话说冬天学长会戴围巾诶，好可爱——！
　　我再次推开门，向着楼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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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长可能脚程有点快……我抵达校门口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我搓了搓冻红的鼻尖，视察了一下路况：昨天刚下过雪，地面可能不是那么适合疾行，尤其和穿着室内鞋的我相性不好。路口的拐角处好像是帝光的校服……！本想今天就暂时放弃的又燃起了希望，我把围巾多绕了一圈，以确保它不会在我跑步的时候掉下来。
　　等着吧学长，我绝对要把情书递到你手上！

　　在防止自己滑到的同时又不让自己的速度慢下来，对于我来说实在是非常勉强，不过适应了之后还是可以接受的……对于学长的爱大于一切！恩！
　　“また会えたら笑ってほしい——”
　　“哇啊啊啊——！！”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吓到的我一脚没踩稳，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因颠簸而出现在我的视野内的渺远天空似乎有着丝丝细雪飘落下来，我伸手抓了两下什么都没抓住，只能任命地向后倒去。
　　“不幸啊——！”

　　……我怎么没磕成傻逼？

　　过路的行人捂着嘴看向我这边，我将手撑在沥青地面上支起身子，抓了抓头发也不知道他们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好痛。”清清洌洌的少年音被风吹进了我的耳蜗，我侧着脑袋看了看。
　　学、学长！

　　学长略带茫然地和我对视，我的脑子里“轰”地一声炸成了一团浆糊。

　　“如果不努力向前的话，是会被抛下的啊。”
　　梦境里的人口型一张一合，我看不清那个人到底是谁，伸出手也无法触摸到他，只有这句话清晰地在空旷的世界里回响。

　　“阿哲？你没事吧！”最后我作出了一个卑劣的决定，还是恬不知耻地用着绘本里的套路。
　　可能是对于我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感到不解，学长向来无表情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一点别的什么。
　　我看着他的脸，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荒井同学，可以请你先起来吗？”
　　“好、好的！”我立刻从学长身上弹了起来，拍了拍制服裙上的灰之后转身将手递向学长：“阿哲，地上有点凉……”糟糕啊这个称呼我完全不习惯……还差点咬到舌头！等等，学长怎么会知道我的姓氏？我的眼睛由于心虚而四处乱瞟，直到学长的体温覆在了我的手心上我才又将精神集中。
　　天、天哪，学长握了我的手……
　　我用力把学长拽起来，并很傻逼地找着话题：“那个，今天还是一起去M记买香草奶昔吗？”在发“一起”的音节时我刻意含含糊糊地带了过去，学长倒不是很在意这些。
　　“虽然很失礼，但是我和荒井同学……”
　　“咦？我们明明三周前就已经开始交往了啊！学、阿哲你是不是刚刚摔到脑袋了……？”
　　“抱歉……完全没有印象了。”
　　“没关系！阿、阿哲你就当是突然多出来一个女朋友好了！”
　　我从未知道一条单身狗为了脱团可以这么臭不要脸……好吧我今天知道了。
　　是不是有点唐突……学长会不会觉得我是神经病？果然还是太理想化了，绘本毕竟是绘本……

　　“如果不会给荒井同学带来困扰的话……请多指教。”
　　给予我一切希望的声音透过劲风撼动着我的鼓膜，我诧异地想在他澄澈如冻湖般的眼眸里寻找些什么，遗憾的是除了温暖又明亮的笑意和我的投影之外，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
　　我张了张嘴，什么音节都没发出来，却不小心吃进了几片雪花。

　　学长被我滑稽的表情逗笑了，他将手伸向我，我并不能揣测出他到底想干什么，只好保持这个蠢到爆的姿势不动。
　　他生疏却轻柔地把我的围巾理了理，手指偶尔会擦过我的脸颊，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荒井……同学？”
　　“为什么要哭呢？”

　　我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将他带着些许凉意的手贴在我的脸颊上。
　　“因为，我太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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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之后我和学长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从此我再也不用暗搓搓地STK学长而是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啦！开熏！
　　学长真的是一个炒鸡温柔的人，据我所知他以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却考虑得炒鸡周到，偶尔和他在学校秀恩爱也完全不用担心被抓包……毕竟他存在感超低！

　　“彻子，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靠——你又知道了！”
　　我捂着脸不看友人，果然面对她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撒谎……
　　“是怎样的人啊，感觉你沉迷恋爱有点厉害了。”
　　“好、好吧！他不是很高但是超温柔啦！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超棒的人！”
　　“……你不会是和赤司征十郎交往了吧？看不出啊彻子，有你的嘛！”
　　“那谁……”
　　我放弃了和友人讨论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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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彻子，你是送了情书就告白成功的吗？”
　　……她怎么又知道我写情书了？我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啊？
　　看到我一脸惊恐的表情，友人轻蔑地摆了摆手：“你那个信封不小心掉出来过，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诶——居然有这种事……丢死人了！不过我到现在都没有把情书交给学长，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早点销毁掉吧，被学长发现的话我的谎话不就露馅了吗……
　　突然感到万分不安。

　　那天我是把装情书的信封塞进针织衫口袋的，但是我告白成功后却并没有在口袋里找到情书。由于被骗炮……呸脱团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我到现在才想起来我的情书消失了。
　　“彻子？”
　　“等等，先别和我说话，我在思考很严肃的问题。”
　　在追逐学长的途中我为了不让情书掉出来，手是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所以情书绝对不可能在奔跑过程中掉在路上，唯一有可能掉出来的时刻就是……
　　我摔倒的瞬间。

　　瞎搞着确认关系之后因为下雪外加天色太晚，我们就直接分别了，而且我溜得贼快生怕多说一句被学长猜测出什么端倪，完全没注意情书是不是掉在了地上……
　　“完蛋了……”
　　我无力地趴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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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书十有八九被学长捡走了，我估摸着学长还没打开看过，毕竟他只要一看信的内容就能确定那天我和他说的一切都是瞎几把扯淡，更何况那信虽然没署名但是标有日期，已核对一下就能发现我的谎言错漏百出。
　　抱着赴死的心情，我在午休的时候迈向了学长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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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阿哲，今天能一切吃午饭吗？”
　　“……”
　　学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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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颤抖地将自己的便当分了一半给了学长，又哆哆嗦嗦地夹起玉子烧塞进自己的嘴里。
　　“那个，阿哲……你磕到头的那天，有没有在地上捡到什么东西？”
　　学长静静地嚼着炸虾，没有回答我。
　　过了一会，他从制服口袋摸出了一个浅青的信封，我呼吸一滞，因为那个信封的封口处大概是被美工刀小心翼翼地割开过了，并且，信封正面的字迹清晰而熟悉，足以让我感到绝望。
　　[To：黑子哲也君]
　　我放下便当盒调头就跑。

　　“荒井同学……”
　　学长立刻拉住了我的手腕，我死死咬着嘴唇转过头去，视线模糊到连他的眼睛我都看不清了。
　　“那天我在摔倒之前，一瞬间用手撑住地面作了下缓冲。”
　　“很抱歉隐瞒了这件事。”
　　“但是和荒井同学交往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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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最近有一个女孩子一直在偷偷摸摸观察我……用观察这个词也许有点失礼，不过这还是非常少有的被人主动探索到。
　　我有些怀疑我的存在感是不是稍微上涨了一点点，于是我在隔天的国文课上有主动举手。
　　那个问题涉猎的范围比较偏，我想除了我之外应该没有人主动想要回答。
　　老师没注意到我。
　　……果然对这点还是不要抱太大期望比较好。

　　“那个……”我试着主动和她打招呼，起码要先知道一下对方的目的吧……
　　跑掉了……呢。
　　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有意无意地和她发生了些许接触，比如了解到她的名字和班级，也从不算多的交流中了解了一些有关于她的事情。比如她喜欢的甜品店，比如她也和我一样比起K记更喜欢M记。
　　几次见面下来她也不像原本那样小心翼翼的了，也开始打趣我的存在感为什么这么低……这点令我稍微有些不满，不过看到她跨班问我借古文作业然后被抓包罚站走廊的苦闷表情之后，这种小小的不满也被一些其他的感情取代了。

　　有些时候狼狈的样子也会被她发现，只有这些时候我会感到些许惊讶——原来她是也能细致到这种地步啊。
　　在我被篮球磕到脸之后总能在笔盒里发现各种奇奇怪怪的药物，还有几包纸巾，有些沮丧的时候就会收到便当盒和写得密密麻麻得小纸条……
　　荒井彻子，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

　　在国一冬假前她向我告白了。
　　我也许早就该猜到什么了，只不过我还是非常非常自私且狡猾地拒绝了她的心意。因为我还有不能放弃的东西，在眼下，比立刻回应她的心情更重要的东西。
　　说着“无法回应你的心情，非常抱歉。”这样话语的我，也许差劲到极点。
　　以自我为重而忽视她的心情的我，并不值得她的喜欢。

　　“我知道啦！黑子君最喜欢的是篮球……”
　　“所以，请不要大意地追逐自己的梦想吧！”
　　她露出了笨拙到极点的笑容，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的眼泪滑落到地面，融化了浅浅一层积雪。

　　再次见到她却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我并没有和她一起进入国二，春假结束后我也没有在班级花名册上找到她的名字。

　　细碎的流言也会进入我的耳中，就好比春天的流感一般。
　　比如在冬假的前一天，她在地铁站滑了一跤。

　　后来我在书店偶尔发现了名为《花与爱丽丝》的绘本，惊讶地发现她的名字和里面两位女主角的姓名有着微妙的联系。
　　并不明白为什么我立刻买下了这本绘本，并且寄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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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献给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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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我完全没想到我我我……
　　好吧我梳理下情绪，我完全没想到我暗恋的学长竟然就是把那本被我抄了梗的书借给我的人……
　　天哪天哪天哪……幸福来得……还是很突然啊！
　　“阿彻？”
　　“我我我我在！”

　　“我很开心。”学长再次笑了出来，我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深吸了一口气后静静闭着眼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也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