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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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温斯顿在遥远的指挥中心里传来语音，我早就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了。
几乎能想象得出他不屑地推眼镜的样子。
“你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齐格勒博士则一语中的。
想想也好像的确是这个样子。
很多次都刻意地忽略掉他的目光，强迫自己把那份额外的关照纵容当做是对下属一视同仁的关心，甚至任务失败后不惜代价的援救，也只是看做一个指挥官应有的责任心。
逼着自己想，他对每个人都一样，与我是谁无关。
毕竟那样一个人，跟他站在一起，再优秀的人也会觉得自己不够好。
又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呢。
8
在房屋错落高低的街上肆意的打闹乱跑，凑在小吃摊旁边看杰克被墨西哥辣椒呛到流眼泪，伴着街边小酒吧里传来的音乐拍手起舞。
蓝色的屋顶，金色的风车，海平线上高大的雕像，蓝白色的遮阳伞。
蔬菜色拉里的鲜榨橄榄油，渗入牡蛎肉里面鲜甜的柠檬汁，有些干硬却麦香悠然的面包，爱琴海岸吹来的咸涩却清爽的风，远处橙黄色的日落将人的面孔照得温柔。
他像十七八的少年，站在我身边握着我的肩就是不撒手。
那一瞬间自己也像回到了少女时期，丢掉了所有的任务和目标。
肆意咧开嘴笑着。
单薄衣衫下的体温在夏末还是有些高，靠着他身体的那一侧早已渗出了薄薄的汗。
却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随时随地牵着的手，时不时对视的双眼，躲在黑暗狭窄的小巷子里的亲吻。
唇舌上残留着白葡萄酒气味，还有专属杰克莫里森的特别气味。
像是阳光下晒过的干麦，剪过的草坪，雨后的空气。
听到有路人吹的善意的口哨，羞赧着想挣扎，却被那人埋在脖侧的温热呼吸安安稳稳镇在原地。
背后是微凉而粗糙的砖墙。
一片昏暗里，只有金色的头发和深邃的瞳孔微微反射着光。
仰头顺着宽阔的肩膀后望去，有漫天的星星，微弱的光芒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时间要是能停住就好了。
9
耳机里一片人声混乱，莉娜清亮的声音穿越几千公里进入耳膜：“嘿，亲爱的，沙漠好玩吗？”
“上头说等到撒哈拉下雨我就可以回去了。”面无表情望着窗外腾腾热气的广袤沙漠。
“那你要等好久啦。”
“杰克在哪里？”
“这才几天不见啊就这么着急！”温斯顿哈哈大笑起来，连着那边莱因哈特极为爽朗的笑声几乎震破我的耳膜，“杰克刚才和噶比去训练场了，等会回来我让他联系你吧哈哈哈哈！”
嗤。
瞎起哄的一群人。
看了看窗户反射出的自己，嘴角早已不自觉灿烂地勾起来。
就在此时，那一边似乎是被什么干扰了，突然传来兹兹的杂音，还没等我说话，刚才的声音就被齐刷刷切断。
我看看身边所有的信号设备，全都显示与指挥中心的连接已经断开。
沙漠中心连不上互联网，也看不到外界的消息。
不安的感觉渐渐弥漫在心间，也顾不得什么任务了，立即驾驶飞行器离开这个地方。
到达临时驻点时已是三小时之后。
即便是有互联网，独自执行任务的我也已经联系不到任何人。
不论是温斯顿，莉娜，莱因哈特他们。
还是杰克。
再然后。
电视里女主播冰冷的声音机械地播报着，比智械还要僵硬。
“守望先锋基地于三小时前发生巨大爆炸，基地设施几乎全部损毁，搜救队员仍在全力搜救但是目前可以确认，守望先锋的绝大部分精英特工已经丧命于此，其中包括现任队长杰克·莫里森及其分部“暗影守望”负责人加布里埃尔·莱耶斯。目前有消息称基地的爆炸与二人之间产生的矛盾有关，据悉今日爆炸发生之前二人曾共同进入训练场并发生争执。对此本台将进行深度跟踪报道，将事情的真正原因查...”
我关掉电视。
Who fucking cares.
谁他妈在意那些所谓的原因。
莱耶斯也好，他们的矛盾也好，甚至牵涉到背后的势力也好。
我不在乎。
我只知道，从此之后，我与杰克莫里森，隔开了一道不可跨越的深渊。
无法回头了。
10
后来的事情？
后来没什么事情了。
活死人一样行走在世界各地，隐藏着过去，用最普通的身份在最普通的世界里挣扎。
可是总下意识地觉得那个叫杰克莫里森的人没死。
在游历的时候也遇到一些和我一样被官方宣称死亡的守望先锋“亡灵”，都在普普通通地生活着，甚至为了温饱而挣扎。
我以为我就会那么麻木地度过余生，直到莱耶斯找到我。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看着面前那个穿着黑色斗篷带着可怕面具，满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人说。
仿佛是真正的死神一样，来自地狱，没有温度。
“我倒是希望如此。”莱耶斯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指引，令人毛骨悚然。
“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与你无关。”
“那此行找我的目的？”
“收拾好你的东西，去多拉多。”
我挑起眉毛看他：“为什么？”
本以为莱耶斯会不肯说，意外地，他很爽快地回答了我。
“那里有些东西，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
“有时候还是挺羡慕你们啊，我可笑的老友。”
那人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在我听来却是止不住的悲哀。
……我们？
12
到达多拉多的时候是日落时分，大地正在把一天里日晒残留的热度尽数吐露出来，尽管已经是初秋，却还是被烘出一身汗。
这个热闹的城市还是与多年前没多大差异，一样的热闹繁华，只是少了守望先锋之后，那平静表面下的暗流渐渐地浮在了表面。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来这里。
一直在下意识地逃避着伊利奥斯和多拉多这两个城市，遍地的回忆只怕是会让人更加难过。
海岸边的告示栏上贴满了画像，有不少人围在那里看。
“还能为什么，为了让政；府显得那么没用。”
“没用的家伙们，跟那群机器人也差不了多少。”
“别说了别说了，小心惹麻烦。政；府不找事，那群死人帮的也不会放过他。”
我向告示栏扫一眼，只看到满满都是加粗印刷的“76”。
估计也只是一个民间流窜作案的侠盗罢了。
13
被爆炸声惊醒的时候才发觉已是入夜十分。
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下意识地判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于是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让我提高警惕。
站在屋顶上观察，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时候，杰克就这样站在我旁边。
“身为特工，不仅要枪法准有耐心，还要学会预判对手路线和心里状况，这就需要极其强大的观察能力与反应力了。”
“所以这份工作很适合你。”
嗤，然后呢。
还不是一样落拓到现在的地步。
隐约看到东南方向有腾起的硝；烟，便向那里行去。
明显是混战过后的现场，破碎的箱子和毡子，墙壁上满是黑色的爆炸痕迹和弹孔，地上还躺着几个小混混似的人物，荧光色的纹身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死人帮？
看来情势并不那么简单。
从墙头翻跃而下，翻检着几个人的尸；体，又是一阵心惊。
身上的伤痕，击打的手法，都是如此熟悉。
甚至身体上的弹道伤痕...都让我想起一个人。
“嘿。”
一个被电子发生器处理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头看去。
在路灯下逆着光，熟悉得让人心惊的身形。
那人向前走了几步，脸上面罩被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摘下来。
一个名字堵在我的唇边几乎脱口而出。
一切都变了，饱经摧残布满皱纹的面孔，一条深红色的伤疤斜着横贯整张脸，干裂的嘴唇，原本金色的头发退成了黯淡无光的白色。
还有让人想狠狠吐槽一番的红蓝色赛车服似的外套和脉冲步；枪，沾满了灰尘和黑色□□痕迹。
真是狼狈不堪，怎么可能还是那个以前的指挥官。
只是唯一不变的，是坦桑石一样的瞳孔，和其间透出的海洋般深邃的眸光。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杰克。”
我笑了笑，话语的哽咽可以掩盖，滑落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14
他已不再是那个杰克莫里森，也不再是守望先锋的指挥官。
现在他是士兵：76.
他温暖粗糙的大手紧紧握着我的肩，一如当初在伊利奥斯街头那样。
隔着层层衣服仍然感觉到他炽热的体温。
“你老了。”
“你也不年轻了，my little girl.”杰克发出闷哼一样的独特笑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杰克莫里森的的眼睛愈发地像深海，深沉地隐藏着许多东西，像海沟一样，还隐约腾起复仇的火焰。
可是在看着我的时候，只有令人安定的宁静。
我扶着他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帮他清理着身上的灰尘和伤口。黑色高领紧身衣包裹下的皮肤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疤。
手指触碰着那些暗红色的棕色的痕迹，心里一阵一阵地疼。
“杰克，很抱歉。”
“什么？”
“我没能及时找到你，没能陪在你身边。”
杰克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吻了上来。
“现在陪着也来得及。”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丝生机，在他少年一般炽热密集的吻中寻找着空气，恍惚间感觉他在流泪，因为嘴角咸咸的。
又感觉自己好像也在哭？早已分不清是谁的泪水。
我们的士兵：76，指挥官杰克莫里森先生，居然哭了哦。
羞羞羞。我想嘲笑一番，却被泪水哽在喉咙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
大手有些粗暴地擦过我的眼角，不再细嫩的皮肤被那手上的茧子磨得有点疼。
“I love you.”
最后他咬住我的下唇，含糊地说出这句话。
15
有时候会想起自己通过选拔加入守望先锋那天，天气晴朗。
我穿着紧身的有些别扭但却非常好看的蓝色制服，站在队伍末尾。
那个金发长官不苟言笑，一路握手过来，却对我说了一句，“很高兴见到你。”
还有那次任务失败，自己被集火围攻。
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依然是那个金发长官冒死冲进来将自己带出战场。
“长官，为什么...？怎么找到我的...”被熏坏的喉咙已很难发出声音，匍匐在地上艰难地喘着气，却还是这样问了。
男人捂住贯穿自己手臂的枪伤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你是我要保护的人呐。”
那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分离开的时间里，小心翼翼的躲藏着，像是活在黑暗里的畏光细菌。
都在努力地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对方。
就像他曾在我背后做掉无数个想要寻找我的赏金猎人们。
就像我曾在他背后清除掉所有想调查杰克莫里森死活状况的小杂碎们。
我们都不知道对方是否活着。
可是我们还是找到了彼此。
我想，我们终于是拥有了一个最完美的结局。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