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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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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花坞,三百余里,倘若轻骑而行,尚需一昼一夜。
一纸雪浪笺捎去不过数日,苏家即遣了几个人来。驱着顶苏芳色的马车,谁人不知是他家少爷的心头爱。
苏家在江南之南,在水城梧阳,入目尽是枕河人家、烟柳画桥,婉软的如烟罗,没有几个过客留不住。而花坞却不然,掩在凉露沾衣的云深处,纵是资历老的江湖人亦少有知晓。
想从前修了苏园,终不能做全大隐,于是拣了这么个风物一新的去处。多少年来,苏家子弟入世出世,花坞始终如一位柔婉的女子,待着春闺梦里人,不曾怨怼。今朝又是怎样的妾意拴回了郎心。
苏家的公子晚云天赋奇禀,名曰腕底生香。曾有大夫断言这正是他癔症的祸根。他对此颇为不齿,好歹自己也是岐黄术中人。信笺掖在袖里久了,取来一展,遥然一股不能言喻的味道。线香?药气?只都淡而不厌,根本不及外边的桂花。
苏晚云在喉前抠一抠解下披风,信手搭在臂上。心想这花坞的气候当真叫四季暧昧,如今也不过三月天。信伏在面上,他仔细的嗅着,而后慢慢滑下,舌尖一舔,抿住一角。
掀开轿帘,都是不相识的风景,去苏家多远,他也不清楚。衔着的信在风中摇拍,摩挲脖颈。这还是他廿十岁来,头一遭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