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落盛浮华》顾笙墨

23、收礼物，笑盈盈

　　老和尚见了，善意地一笑，道：“施主，今次可又带了酒？”
　　酒？酒……啊，慕初一恍然大悟：“您是那个老头前辈？”瞪大了两个眼睛，心下诧异，这与上次青岩镇见到的前辈形象差别也……
　　“对，我就是那个老……”老和尚笑眯眯地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佯怒道，“什么老头！贫僧乃司空方丈，是现今白塔寺主持的师祖和这小子的师父！”司空边指了指一旁听见这话微微皱眉嫌弃的玉珩。
　　慕初一挠了挠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司空又和善地招招手说：“小丫头，来来来，我们去叙叙旧，带你看个好东西。”说完拉着慕初一就走，边走边对玉珩随口吩咐着，“小子，好好招待郡主啊，不若今晚师父就去你房间转一转听见没。”
　　慕初一就这样被拉着了，走时余光还看见那个小孔雀郡主欢快地又挽住了玉珩的手臂，以及玉珩一脸的不耐。
　　长廊上，司空看出了一旁慕初一的心不在焉，笑眯眯地安慰她：“那丫头是淮南王的宝贝闺女丁灵，小时因体弱送入我寺修养过几年，那丫头从小就喜欢粘着那小子，除了那小子谁的话也不听。”说道这，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出家人……不是应该男女授受不亲吗？”慕初一努力装作不在意地反问。
　　司空意味深长地一笑：“世人皆道佛门中人理应受戒，殊不知戒出来的空，才是最可怕的欲……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顿了顿，看着走廊尽头，悠然道，“所以丫头，你若喜欢那小子，就得遵循你的内心。”
　　慕初一听见这话，猛然间回了神，耳朵通红：“哪，没，这哪跟哪啊，哈哈。”尴尬地笑了笑，却懊恼地发现这下更解释不清了。
　　司空不在意地摆摆手安慰她：“没事的，虽然我那大徒弟是脾气坏了些，本质还是不差的。”
　　“唔，那郡主也是方丈的徒弟？可传闻中您只有两个徒弟。”慕初一尴尬地转移着话题。
　　司空也不说破，顺着她耐心解释着：“我确只收过两个徒弟，灵丫头是随着玉珩叫我师父的，不过一声称谓，也就随她了。”
　　慕初一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没想到司空接下来又说：“不用在意那小丫头，贫僧阅人无数，看得出来，玉珩小子对你是不一样的。”说着还对慕初一笑着眨了眨眼。
　　慕初一也跟着瞪大眼眨了眨，尴尬又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这位老人家还有这一招……
　　还没来得及想好该怎么描黑，哦不，解释，就听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方丈扬扬下巴说：“喏，到了。”
　　拐了最后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院。
　　说是小院还比较勉强，杂草肆意生长在这块空地上，还有一间被看似荒废已久的小茅屋，差不多与杂草长在了一起，房前有一棵桂花树，倒是生机勃勃，清丽秀雅，有点……唔，出淤泥而不染。
　　慕初一还在张望的时候，司空已经到了那桂花树前，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锄头，还对她招招手：“来来来，过来帮忙。”
　　慕初一到司空面前，司空就用锄头杵了杵脚边，然后把锄头塞给她——挖土，而他美其名曰要尊老爱幼，在一旁不时指挥两句。
　　“前辈是要找什么吗？这里好像很久都没有人住了。”慕初一边挖着边怀疑地再看了看那边那所勉强称为房子的住所。
　　司空一听这话，不大乐意地砸了咂嘴：“怎么没人住了？我就在这住！”看到慕初一停下动作，瞪大眼看着她，又故作高深道，“咳咳，所谓斯是陋室，唯吾独馨。不过一处住所，身外之物何必执着。”
　　看着慕初一的眼中由迷茫到敬仰，司空满意地点点头，催促她继续挖土。
　　“嘁，什么不执着，那老头是嫌麻烦，懒出来的。”事后听慕初一以充满敬重的语气说着这事的玉珩，听后不以为然地如是说。
　　“你们做徒弟的不仅不帮师父整理庭院，还说这样的话，是为不敬。”慕初一皱着眉摇摇头，不赞同道。
　　玉珩喝了一口茶，转头看了慕初一一眼，淡淡说了一句：“他会嫌整理时妨碍他，麻烦。”
　　慕初一顿时噎住，默默地为玉珩再斟上一杯茶。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的慕初一正卖力地挥着锄头。
　　她心想着，挖了这么深也没挖出来，这位前辈定不是在这埋了什么金银，莫不是白塔寺的秘籍佛经？刚刚前辈说挖出来算上她一份，说不定这秘籍对她恢复灵力也有帮助呢？想到这，她挥锄头的动作便更卖劲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慕初一的手臂已经开始发软了，又是一锄下去，这次手|感不太一样……挖到了？精神一震，她放下锄头，以双手代替锄头挖了几下，越挖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看着手里举着的这个罐子，说是酒坛还比较贴切，秘籍会在里面？
　　一旁打盹的司空不知何时醒了，拿过罐子，笑眯眯地拍了拍：“挖出来了？不错不错。”打开封口，一股甜甜的陈年酒香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司空陶醉地深深闻了闻，“不错不错，不亏我等了这么多年。”
　　慕初一站在那个半人深的坑里，手持铁锄，蓬头垢面，满手泥巴，把嘴巴抿成了一条线，看来，还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接下来在白塔寺的日子里，不知道是自己有意晃到他们面前，还是他们无意晃到自己面前，总之慕初一总是能在各种地方见到玉珩和那位孔雀郡主。
　　每当这个时候，慕初一的心里就好像夏日里明明乌云聚在头顶绕了好几天，雨却一直下不下来一样不痛快。
　　这日，慕初一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躲到藏书阁，顺便想查查关于灵力方面的书籍。每日被动地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白塔寺藏书盛名由来已久，找找也许还会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慕初一在一排排藏书中找啊找，眼睛不停穿梭在书名和字里行间，关于人类武学或法学的秘籍倒是看见不少，可是一篇与她有用的都没看见。
　　揉了揉眼睛，使劲闭了闭，再睁眼时一本没有写名字的新书出现在她眼前。
　　视线顺着书往上移去，玉珩用眼神示意她接着。
　　“这是？”慕初一迟疑地接住了书。
　　玉珩眼神微微闪了闪，继而淡然道：“以前有研究过，写了些东西，今日整理发现的，你也许用得上。”
　　“哦哦，谢谢啊。”慕初一眨眨眼，愣愣道，“那个，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心里又开始微微乱跳，慌忙离开的她并没有注意，身后的玉珩摸了摸自己泛红的耳朵，似乎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慕初一手里拿着那本书埋头疾走，忽地手里一空，惊讶抬头，刹住脚步。一只白色小猴子手里拿着那本书，得意洋洋地朝她晃悠。
　　一眼认出这便是当初她救下的那只猴子，还没来得及讶异万分，小猴便拿着拿书跑了，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追着那小猴跑去。
　　一路追去那小猴似是在逗她一样，在她快追上的时候，一连几跳远了，快追不上的时候，又停在某处抓抓耳，挠挠腮，像是在等她。
　　比如说现在。
　　慕初一上气不接下气地扶着石梯，“你……你不是在逗我玩吧，你个……小没良心的……”话还没完，小猴又一连几跳跑了十几梯远，“小白你，你给我站住……”话是这么说，不过这气若游丝的语气可着实没什么威慑力。
　　无奈，吞吞口水，有气无力地继续追着。
　　在慕初一觉着自己可能随时两眼一抹黑的时候，那猴子总算是停住了。
　　慕初一弯着腰大口喘气，随便四处打量，不过……这寺庙里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
　　此处是一处山巅，一座楼阁矗立在悬崖边上，非但不显得摇摇欲坠，反而愈发屹立，周围云雾缭绕，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恍若仙境。
　　慕初一看着眼前不禁晃了神，有一瞬间似乎真的感觉自己上了那九重天外。
　　小猴子唧唧叫着，晃动着手里的书，转身进了阁楼。慕初一反应过来，嘴里叫着站住，又追了上去。
　　追进阁楼上了楼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是不是在擅闯民宅啊，慢下脚步，悄悄环顾一番后，嘴里喃喃着：“虽不知是哪位高人住于此处，我这么擅闯进来真是抱歉啊，我拿回我那本书立马就走，失礼之处，见谅见谅。”
　　蹑手蹑脚地走了几步，见那小猴此时坐在阁楼主人的书桌上，怡然自得地吃着不知从哪掏出来的香蕉，那本书却被它坐在了屁|股下。
　　慕初一嘴里发着“噗呲，噗呲”的声音，试图将小猴引过来，不过看来没什么效果。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心走了过去。
　　小猴看了一眼，连着书挪了挪屁|股，继续吃着香蕉。
　　不过慕初一走近之后，却被桌上一叠整理好的宣纸吸引——这分明是那本书的底稿！这么说，她再细细环顾着这房间的布置格局，看来这阁楼的主人便是他无疑了……
　　小猴此时也吃完了香蕉，默默让开屁|股底下的书，乖巧地坐在一旁，全然没了刚才的顽皮样。
　　慕初一拿过书翻看着，再翻翻桌上的纸稿，闻着鼻尖淡淡新鲜的墨水味道，眼里的盈盈笑意连她自己也未曾发觉。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可算是找到您啦。”
　　慕初一的动作随着心里倏地一抖，迅速地将桌上的宣纸胡乱整理了一下，背着手抬头望去。